天亦故作轻松,继续问道:“好,还有那个海棠印记的事?”
“这个……是我的胎记,连娘都没有告诉我这里有什么故事。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寻常胎记,却不料一次跟人赌气斗法,那人打我不过,胡乱念了‘花杀咒’。
“因此我左肩便疼痛难忍,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就被人发现了这样一个弱点。除了同门倒没别人知道,呵,棕析叔看着我长大,竟也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天亦听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衔樱法师再用这招对付棠雨,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正想着,托在棠雨肩上的手却渐渐松开——那个神秘闯入者的气息竟然凭空消失了。
棠雨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石条椅上倚着休息。
天亦则又拔了月神剑,站在冰砌般的山崖上迎风而立,一身白衣吹得如流云一般。不知为何,他有种莫名的悲凉之感,如埋在心底的坚冰,虽不见其形,却是寒彻的凉意,由内而外,冻彻神识。
难道是因为这广阔视野中的冻云?天亦闭上眼,以前在漪沦山上时不也看云,却不是这种感觉。
天亦只顾自己心乱,也不知棠雨已经在一旁看了他许久。棠雨心想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个剑客,头脑也很灵光,就是太爱出神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棠雨生来受不了一刻的安静,她一个人在山崖上转悠,希望发现些好玩的,也算不虚此行。
棠雨自小生长在衔樱堂,对花卉草木之类十分上心,她指望在这山崖上发现什么别处没有的奇花异草,好带回去,炼制出什么仙药才好!太师父看了一定乐坏了。
想着想着,她又黯然,那帮暗巫狗不知道在太师父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坏话。他们此番受挫,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平日里争宠争不过,好容易逮着自己这次闯祸,他们定要在太师父看不到时解决了自己干净!这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太师父身边了……
更让棠雨沮丧的是,这山崖光秃秃如冰崖一般,不要说奇花异草,连根干草都没有。已经走了这么远都一无所获,她只好扶着岩石回返,手掌却触到一片凹凸不平,这是?
山岩上有字?怎么刚才没注意到。棠雨一边招呼天亦,一边观察那秀丽的字迹,似乎是很久以前用利器所刻,是个女子的手笔。一共八个字,写道:
“今生无缘,来世不见。”
“好决绝啊……”棠雨抚着石壁上的字迹感叹着,难道多年以前,曾经有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在这石壁上刻下诀别的话留给恋人,然后……从这山崖上跳下自尽了?
棠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古怪的想象。再看天亦,也是手抚石壁良久,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他猛地抽出剑来,光滑的剑身反射着月光,映得天亦双目一片清寒。
十三年前,那行清清楚楚刻在剑身的,天亦最早认识的字,现在却已经没有了。
天亦收剑回鞘,一面望着石壁上的字,喃喃自语道:“来世也不见么?”他的手指一一摸过那八个字,却在最后一个字上停住了,怎么只有这个“见”字陷了下去?
天亦顺势用力往里一推,那个“见”字却化作一缕金光,钻入天亦手指中,消失了。
“这是!”棠雨惊诧得指着那个原先刻着“见”字的地方,那里已经出现一个圆形的凹陷;她急忙取下腰间的明月佩,与那凹陷一比,大小正是吻合。
天亦冲棠雨点点头。两人都有些激动。原来这个月神圣物明月佩竟是打开一个机关的钥匙……不知道这明月佩放进去,会发生什么事呢?
明月佩一嵌进石壁,瞬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訇然中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穴。
棠雨兴奋地直拍手:“太好了,这一定是在石壁上刻字的人隐居之处,我们这次要拜访到仙人啦——不是仙人,怎会做出明月佩为钥匙才能打开的门呢?”
“等等。”天亦拉住一只脚正要跨进洞的棠雨,“仙人也说不准,我倒觉得,他可能是你们家的一位先人……他利用明月佩指引他的子孙后代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