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临近天风城五里外的象山上,一幼童蹦蹦跳跳,背上背着一个柳条编织的小背篓,时不时弯腰采集树下一些野山芝,还有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时而追逐蝴蝶。
不一会儿,小孩似乎采够了,沿着一条布满荒草杂叶地小径向山下跑去。
在象山深处,有一条隐秘的小峡谷,山谷四面杂草丛生,高林密布,鸟雀时鸣,枝猿跳跃,交相呼应,环境颇为恬静优美。
此时,一小孩从谷口草丛探出身子,一手捏一根枝条,拨打着两边的杂草向山谷深处走去,绕过一块大石,一座茅屋映入眼帘,门前靠右摆了一块石头,中间凿空,容得一个小孩大小,两边仍留有一些黑渣。
“爷爷,我回来了”随着一声稚气呼唤,茅屋走出一位老人,须发皆白,正是五年前走脱的无名老人,而小孩则是秋家遗孤……秋相。“过来让我看看,你都采了些什么药材?”小孩脱下背篓,扔在大石旁,扑向老人,抓住老人的白胡子,一阵嘻嘻哈哈,老人慈祥的用手拍了一下小孩屁股,“顽皮小子”。
无名老人当年回到秋家,见一片废墟,后又入夜悄悄查探几次,均是一无所获,而那股神秘势力,也如泥牛入海,仿佛从世间消失一般……这几年,老人一边打探,一边依照一本破旧的皮纸武功秘籍上的医理功法,熬制汤药帮秋相洗经伐髓,督促其修炼上面的武功。
这本皮纸书是当年救出秋相时,从包裹秋相那个褥絮里翻出的,还有一块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怪异牌子,质地坚硬。无名老人翻阅秘籍,见其中医理精妙,功法却大背常理,看到最后时,面露喜悦,如获至宝。
原来此功法异于平常行气法决,要自小经书上所列药材熬成汤药,侵泡身体,易经洗髓,再练此逆脉行气的心诀,方能抗过逆血倒流痛苦,最终能有所成,而秘籍后面大半却是空无一字,显得颇为奇怪。
自此,老人便每日教其医术武功,以期秋相能早日学有所成,为晓月山庄沉冤得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很快,又五个春秋过去了。
这一日,山谷里草色一新,暖煦披地,茅屋前依旧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一位俊秀的少年,展开拳脚,舞得虎虎生风,眼里露出坚定神色。
老人缓缓从屋内走出,干涩的手里攥着两物,看了看正在练功的秋相,点点头,行至石旁坐下,“相儿,你且过来。”秋相闻声,收了功,转身走到老人身前,道:“爷爷,何事?”
老人目光闪动,良久,才默叹一声道:“你我在这山谷中已有十载,也该是你出去走走了。”秋相一怔,道:“爷爷,你今天是怎么了,却怎地无缘无故赶我出门?”见老人心事重重,复又低头默然不语。
老人似乎陷入往日回忆……,秋相只好静静站在一旁。
“相儿,有件事,在我心头藏了十年了,一直没能告诉你,今日,你已然能够自保了,事关你的身世前途,不得不告诉你了。”约么盏茶功夫,老人从回忆中醒来,说道。
之后,老人便将十年前晓月山庄之事娓娓道来……
秋相听得身世悲苦,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身前,恸哭出声。老人眼含晶光,用干枯的手拍拍秋相的肩膀,道:“相儿莫要悲伤,人世来来去去本为常事,今日让你下山,一为晓月山庄旧案和你父亲报仇雪恨,二来长年待在山上也非长久之计,你也该去谋个前途,我所有本领你都学去了,这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老人说完,低头一叹,仿佛老了十岁……
秋相强忍悲痛,思绪烦乱,嘣嘣嘣……,在老人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老人将手中两物递给秋相,道:“这两物是你的随身之物,你且带着,或许和当年之事有莫大干系也说不定,以后你只能独自去闯荡了,爷爷年岁已高,往后便听天由命吧。”说完,老人佝偻着身子,径直进屋去了。
秋相脑子一片空白,在门前敞地坐着发呆……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秋相方才起身进屋,收拾了包裹和少许细软,看了一眼老人正在打坐,便依依不舍的出了屋门,转身拜了一拜。
秋相出了山谷,不知何去何从,一时思绪烦乱,便展开身法,胡乱奔走,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眼旁扫过,树木飞速倒退……
大约半个时辰,秋相只觉浑身疲累,脑子混混沌沌,便停下脚步,一头栽倒在草丛里,呼呼睡了过去。
是夜,一阵阵冷风掠过,刮得枝叶嗖嗖作响,秋相猛地惊醒,出了一身虚汗,顿觉头脑清醒,左顾右看,只见身处一座山的半山腰,天空挂着一轮满月,柔和的月光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花草树木清晰可见。
这时,肚子响起了咕噜噜地声音,秋相顺手取过包裹,翻出一个大饼,啃了起来。
心想,原先只顾一个劲的狂奔,现在又不知身在何处,无处可去,吃完饼索性找个干净地方休息,其他的事待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以前采药练功时,秋相也常随无名老人走得老远,露宿山间,想到此处,又不禁想起老爷爷,莫名的想回以前的茅屋,也不知爷爷此刻在做什么。
片刻,秋相手里大饼被啃个精光,站起来舒展了下腰身,找了一块挡风的石头,依着沉沉睡去。
无名老人在秋相走后,简单收拾一下,留了一封信件,易了装容,撩起酒葫芦挂在腰间,就拄着一根木拐,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