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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梦想

“这一定是个骗局!而且是小区里的熟人!熟人才知道我们家有钱,晓曦有申请出去念书,搞这种把戏戏弄我们!”小姨一张趴在那封信上,说得斩钉截铁。

“可有谁会为了戏弄我么把一只手机送过来?6s诶,现在那些苹果5s至少都卖四千多块以上了。”吴晓曦在那只苹果手机上不断地印着自己的指纹,像是一个老女人在抚摸着家传下来的翡翠镯子。

“什么大学啊?吹牛的吧?一年$40000的奖学金?不可能吧!去年我们学校全年级第一的赵子路考出国也没有什么奖学金,赵子路他全家都在美国,都拿了绿卡了,而且他一个表哥还是一个大学的教授,赵子路说本科生都没有奖学金的,越是好专业奖学金就越少,有奖学金的大多是美国人不愿上的的专业,只好花钱找中国人去上。”吴晓宇难得如此这么关心哥哥的未来。吴晓曦知道赵子路是吴晓宇的偶像,在他们中学大部分人还在阿迪耐克买衣服时,赵子路已经开始用“阿尼玛”一类的牌子,赵子路就是他们学校的精神偶像之一,远在美国,其实谁也不知道赵子路在美国干啥了,也许现在的赵子路正在一家餐馆当服务生勤工俭学也说不定,吴晓曦看着那些人提到赵子路时候艳慕的眼神就会想。

吴晓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别人都超上进方向想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朝反方向去联想。

吴晓曦的语文老师有一次拿他的作文作为反面例子在课堂上大加批评,说这篇文章看起来毫无幻想精神,透着悲观的情绪,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上进心。

吴晓曦当时就有种想站起来说点什么的冲动,他小时候看葛优和徐帆演的《不见不散》,徐帆说个又没理想没出息,葛优急了,在黑板上画一个珠穆朗玛峰,把中间炸了,说我也是个有理想的人,我的理想就是把珠穆朗玛峰炸个口子,这样西南的暖风就能进入青藏高原,把雪域绝地化作江南水乡!课语文老师批评说是目光远大高瞻远瞩,直视教室最后几排打瞌睡的同学所以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瞄向吴晓曦,更没有要他解释一下自己写作文时的心路历程,所以吴晓曦也就失去了站起来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吴晓曦的幻想分为两个阶段,初中时他还对自己物理学家的父母很是敬仰,于是幻想自己成为斯蒂芬。威廉。霍金,待在研究室里和父母研究什么量子力学,又提出什么广义相对论。

到了高中时,吴晓曦的幻想又上了一个层次,源自于某次看了《onepiece》,他觉得世界上应该存在类似与恶魔果实的东西,向什么橡皮果实。某一天若是不小心吃了恶魔果实获得能力,他将在众人灼灼目光中摇身一变。。至于变成什么还没想好。每次学校办春节联欢晚会时班里那个钢琴十级的小美女张子琪在舞台上弹琴,同班男生一身黑色礼服围着琴声翩翩起舞,吴晓曦就拖着腮帮子坐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浮想联翩,想着也许会有一群黑衣眼镜男以电影里面CIA特工般冷酷地走进场,来到的吴晓曦傍边,沉声说道,吴晓曦先生现在不是看什么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组织需要你,战争就要爆发了。然后他们会给吴晓曦套上黑色不知名的军服和长风衣,簇拥他在同学们的目光中离开会场,会场外那军用越野车轰响着,一部部军用越野车随之跟随在吴晓曦的后面。那时候无论是小美女张子琪,还是跳舞的男生,都会停下来呆呆得看着吴晓曦的背影。

每年生日吴晓曦都会想会不会有直升机来接他和吴晓宇,但从十五岁到十九岁,他连直升机的毛都没看见过。

吴晓曦知道这些宏伟的幻想只是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但他实在是身无长物,作为“吴晓宇的哥哥”她从自己身上找不出什么有点可以自豪的。对他而言未来应该就是上一个不怎样的大学,在大学里谈个恋爱,出来找份工作租个房子,也许父母偶尔看他的时候催催他赶紧结婚,然后他就结婚了,生个孩子,天天上班。

但随着这一封来自美国的信,他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是乎就有那么一点变化,可这次家庭会议中,他就像是个局外人,缩在沙发一角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客厅回荡着小姨妈和吴晓宇永无止境的嘀嘀咕咕。

吴晓宇知道小姨和吴晓宇有点受打击,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就是个天大的****运,十年都落不到一个人身上,却被吴晓曦占了先,明年吴晓宇在申请就落了下风,吴晓宇首先就高兴不起来,小姨也不太喜欢看这个蔫蔫的孩子忽然抖了起来,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所以估计只要吴晓曦把那只手机送给小姨,小姨还是很乐意的帮他跑护照签证。

他起身走出客厅,完全没有人注意他这个主角的离开,小姨的吴晓宇依旧争论着着风录取通知书的真伪。

吴晓曦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那台笔记本挂了网,连上QQ盯着那小猪头像看,那个头像还是灰色的,离线或者隐身,反正没有留言。吴晓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是18个小时前留的言,问张维娜要不要参加文学社的活动。

她有一头细致的长发,很漂亮。吴晓曦认识张维娜是在他进校的那一天,张维娜很低调的被一辆卡宴送过来,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花边的白色短袜,长发上别着一个发卡。

吴晓曦班上最火热的女孩应该是“小龙女”莫小青,莫小青哪天似乎是被一辆宝马,还是一辆奔驰送过来的,眼角眉梢都跳荡着骄傲,挥别做煤矿生意的老爹之后进班报到,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新班里的男生们,也期盼着他们以惊慕的眼光会看她,但是男生们都斜眼看着远不如莫小青亮眼的张维娜,因为张维娜办完手续之后就捧着一本郭四爷的《悲伤逆流成河》在走廊的长椅上读,阳光照在他白色的表面不裙子和肌肤上,仿佛一切都是透明的。

“小龙女”骄傲了十六年,进高中得第一天就被一个小文艺女青年打败了,满腔的不忿。此刻偏偏有一个没眼色的男生站在她身边,对着张维娜指指点点,跟“小龙女”说,“那个估计就是我们新班的班花了。”“小龙女”自负美貌,何曾受过这等欺辱,在那男生脚面上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掉头就走。

那男生就是吴晓曦。

其实吴晓曦是个非常坦白的人,他觉的张维娜比小龙女好看,他就这么说了,谁知道跟小龙女接了整整三年的冤家,他这么说完全是没有什么贼心,因为当时围着张维娜观赏的,足足有七八个男生,每一个都比他强,后来这些人就组了文学社,这文学社的核心就是张维娜,每周活动,读一些又冷又悲伤的欧美文学作品,还写读后感交给语文老师批改,按照小姨妈的说法,读的都是些“中产阶级女白人”读的书,不明白吴晓曦这般缺根筋的家伙为何会是文学社理事。

但对于吴晓曦来说,张维娜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偶像,给他树立了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孩形象,让他在区区十六岁的时候就抛弃要找活泼女孩的念头,觉得是谁那个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娶了张维娜。吴晓曦觉得自己有点希望,因为他是张维娜邀请参加文学社的,社长张维娜总共只邀请过两名社员,一昰吴晓曦,还有一个是小龙女志在必得的罗星星,描述罗星星比较简单,他最有可能成为“赵子路第二”的家伙。

可这个昏了头的罗曼达学院居然把录取通知书发给了吴晓曦。

而即便拿着40000美元的奖学金,吴晓曦也没办法成为“赵子路第二”的家伙,因为他没那个气场。

“撸一盘?”QQ上一个熊猫头像跳闪起来,名字是“木木”,吴晓曦不记得什么时候加过这个人了,不过他从不拒绝别人的邀请,原本加他的人就很少。

“好啊。”吴晓曦回复道

无消息还是用红点操作,他心里有事儿,懒洋洋的,不过是准备消磨时间罢了而且那个叫“木木”的是个女孩,他那个频道了真正打得好的都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但很快,吴晓曦发现这个错误对手非但凶狠而且狡猾他走神的瞬间,就送掉了一个人头,还有小兵损失了十个,若是在正常匹配中这算不了什么但在solo中击杀对方三次或者推掉对方两座塔,或者补兵100,只要完成其中的一种就算胜利。

吴晓曦出了点冷汗,不敢再疏忽了,他抛弃了红点,接上鼠标。

正式的战争才是刚刚开始,双方的英雄出装慢慢走上正轨,对方小炮的轰炸,我方剑圣的突击,现在的人头比是:1:1战争进入了白热化,吴晓曦在键盘上的跳动仿佛是游街钢琴的演奏会,双方的他都只剩下一座了,吴晓曦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在不同的地方闪躲着补兵,高速切换着,他知道对方现在也不好受,双方那么拼操作,几乎是职业赛手的水准。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战中遭遇这么强的对手,他起了好胜心,剑圣向前,准备砍塔!小炮一Q就离开了现场,当剑圣准备推掉这座塔赢得胜利时,小炮一个传送,来到塔下在一个大R,剑圣就这么轰没了,来的太突然吴晓曦还没明白过来就这么死了。

现在人头比1:2,糟了,现在的复活时间是30秒,对方补兵人数是50。

25秒,20秒,10秒

快了,马上就能复活了坚持住!当剑圣复活之后塔正好被推掉

Defeat!吴晓曦愣住了。

“你又输了”木木在QQ上打出这三个字。

看着那个失败的英文,吴晓曦只能回复道“你厉害”回答那个木木,退出游戏,又继续用QQ回复道“佩服。”

木木没有回答,只留下一个咧着满嘴大笑的表情,下线了。

吴晓曦的一生里第一次觉得他被什么看透了,像是最亲密的朋友,分别了分多年,重新回来找他,他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呆,点击木木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他搜索自己的记忆,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一个会玩LOL的好手,还是个女孩。

他忽然一惊,看见张维娜的头像正在跳动,却是灰色的,这说明张维娜上线过,但是已经离开了。

“去啊,后天见。”这就是张维娜给他的留言。

他差不多等了十九个小时,看到的只有那区区五个字,但他低沉的情绪忽然蒸发掉了,蹦上床吹了声口哨,扭着小腰,满脸春光灿烂,忘记输给木木那回事儿。

吴晓宇走进和他吴晓曦共同卧室时,上下打量这位哥哥一眼,说道:“小姨说,明天就给那个学校的人打电话,看看再说。”

吴晓曦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想起还有出国这件麻烦事儿,他懒得和吴晓宇多说,一头扎进枕头里,听见吴晓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字儿。吴晓曦满是恶作剧的喜悦,他相信明天打开QQ,登录“彼岸的花开”的账号时,会看见吴晓宇的深情长诗或者抒情散文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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