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一巧带桂花糕来给娘娘。”一巧帮我掖好背角,起身作一万福便准备离去。
“等一下,一巧,把夜灯熄了吧。”我看了看发着淡淡光的夜灯,示意一巧,“这几天也不起夜了,对光却有些敏感,夜灯亮着我也睡不好,把它熄了吧。”
一巧小心翼翼地将夜灯熄掉,然后关门离去,灵风宫中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入夜,门忽然咔哒一声,好像有人进来了。
“啊!穆宇?”
“嘘!”
大约只过了五分钟,门便被人打开了。我悄悄藏在门口,看着身着一身夜行装,轻手轻脚进来的人,准备给他来个偷袭。
“啊!”来人一个防备不足,被我狠攻颈部,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立马转身同我拳脚相接。
这人的武艺虽没有玄穆帆好,但绝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被我使劲全力打中颈部却还能抵挡住我的攻击,若是他想对我不利,我绝对是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叮”的一声,似有一物掉落在地上,那人借着我愣了一下的空当,转身拉开门,脚下一轻点,便飞身上了屋顶。
“娘娘!娘娘!”几名侍卫在一巧的带领下迅速冲向我,“娘娘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事,你们都退下吧。一巧,回屋去吧灯点上。”我挥手示意我没事,命令道。
“太吓人了,我听到娘娘这边声音不对就立马去叫了侍卫,真是太危险了。”一巧吹着火折子,开始将宫中的灯一盏盏点着。
咦?牌子?似乎是刚才那个黑衣人留下的。我看了看一巧,趁她不注意,快速将牌子拾起,“灯就全点着吧,一巧辛苦你今日在外间睡了。等下还要麻烦你,去告诉刚才的侍卫,这点小事就不要通报陛下了。”
“是。”一巧点完灯,低头应允道,便退了出去。
“姐姐怎么了?”明妃牵着我的,见我毫无反应,便在我眼前晃晃手,笑着问道。
“我、我,哎,昨天没有休息好,今天都没什么精神,注意力也集中不起来。妹妹不是说等下要去见陛下吗?那你先收拾收拾吧,姐姐就先回去休息了。”我拍拍明妃的手,起身快步走出怜风宫。
一直都在想着昨天的黑衣人掉下的牌子,那上边大大的“御”字让我脑子里列出了无数种可能: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玄穆帆了,可他明明烦我,干嘛还找专人来监视我;第二种可能就是尹妃,这几个月来她似乎太安静了,根本不像我刚进宫那会儿,隔三差五就以“叙姐妹情”为由向我炫耀一下玄穆帆对她有多好。可尹妃是宛域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能在玄月宫里找到武功高强、肯听她话的人,以玄穆帆的智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除此之外,那天的黑衣人与我交手时完全没有杀气,若是尹妃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我手下留情;还有一种可能,他是玄穆宇的人。穆宇此人我虽说不是很熟,但只要靠近他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坚信他不会伤害我。依他那天同玄穆帆的交锋,这也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帮我?就算没有害我之心,派个人来监视我又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乱,越乱越头疼,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叹了口气。
“娘娘怎么唉声叹气的?若是不舒服,让太医来给娘娘诊诊脉如何?”一旁的一巧见我格外不适,忙上来掺着我。
“我没事……只是,唉,真想回家去……”
“回家?”一巧似乎吃了一惊,“玄月宫就是娘娘的家啊!”
我这个笨蛋!怎么说漏嘴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我赶忙摇了摇头解释说:“我说的家是我进宫之前住的小村子,那里山明水秀的,漂亮的很。”看着一巧一脸狐疑,似乎并没有被我说服的样子,我心里又把自己从上到下骂了一遍,不管怎么样,一巧是一定会把刚才的话告诉玄穆帆了,我何必还解释,这不是越抹越黑吗。
我推开一巧的手,快步向灵风宫方向走去。
“我听小方子说呀,钱公公被打得血肉模糊,都多少了,还是不能出门。啧啧啧,惨啊。”忽然一个声音飘到我的耳朵里。
“怎不是呢!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听说他的饭都是小方子直接拎到他屋里呢!郭公公说这些天都没见钱公公出屋。他那么大年纪了,哪受得了一百板?没当场归西就不错了,还指望能好过来?啧啧啧,我看够呛。”
“要我说啊,还是尹妃娘娘有手段。钱公公就说了几句难听的,就被打成那样。而且啊,我听说那天玉妃娘娘还有帮钱公公说话呢,都没管用。”
“是啊,你看,玉妃娘娘都有龙种了,陛下都还对她不冷不热的。要我说,做女人就该学着点尹妃娘娘。像玉妃娘娘那种既不受宠也不知道多努努力的女人,别说怀孕,就算生上十个八个的,男人也不会多留心。”
这话说得跟指着鼻子骂我没什么区别了。见我脸色难看,一巧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树后扯出那两个宫女,每人狠狠给了一巴掌:“你们这帮狗奴才!敢在背后议论娘娘,不要命了吗?”
眼见我站在一边,两名宫女立马跪下磕头如捣蒜:“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奴婢们嘴贱,求娘娘饶了奴婢们。”
唉,我确实不受宠,她们倒也没说错。可她们说钱公公……“下去吧,扣俸禄一年,不准探亲。”我转身下令道,心里却在仔细想着那句“好些天都没见过钱公公出屋。”只是被打板子,还不到见不得人的地步吧?为什么不出门呢?
“娘娘,这帮贱婢没大没小,难道这么放过她们?”一巧快步跟上来说道。
我摆了摆手,脚步丝毫没有放缓,“先不管他们。我们去探望一下钱公公。”
“奴才小方子叩见玉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还没走到跟前,小方子便大声向我请安。
“起来吧。你师父身体怎么样了?”我假装不经意向钱公公的屋子瞥了一眼,“天气这么热了,怎么还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对钱公公可不是件好事啊。”
“多谢娘娘关心。因为有太医嘱咐,怕师父的伤口着了风更严重,所以才不敢开门窗。”小方子跪在地上,语气中没有一丝惊慌。
“太医?呵,都三个月了,连个外伤都看不好,这都什么太医啊!要他们还有什么用?吃干饭吗?去给那师父通报一声,说我带了上好的金疮药来看他。”
小方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回禀娘娘,师父因伤在私密地方,不便见客。不如娘娘将药给奴才,由奴才交给师父可好?”
“哟,这话说得。我都大老远从灵风宫跑过来了,为的就是能亲眼过来看看钱公公,你现在一句话就把我顶回去了啊?闪开。”我垂下眼看着正跪在门前,挡住路的小方子,毫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