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这有什么好怕的,男女通吃。”她弱弱的问:“你有觉得坚定不移的守着她,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那么不切实际吗?”
陈臣摇头,说:“我从来没觉得守着园园是不切实际的事,我不都做了吗,很实际。”看着兴致很浓的林太太,他放下手上的案子,本来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多年来养成习惯,每个案子自己都要看过才放心,他慢慢的给林太太讲述了他从遇上江园到最后看着她死的七年守候。
江园在大学军训完,就被同学拉着参加老乡会,陈臣就是在这个老乡会上见到江园的。虽然说他们也算是远亲,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面。一是因为陈臣从小就不爱和弟弟妹妹们玩,一是因为江园不喜欢和大伯家的人来往。虽然经历了林一正的事,江园还是正常的生活,没人看得出她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人都以为他们青涩的爱情就算完结了。
陈臣的眼球很快就被活泼又漂亮的江园吸引了,他喜欢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喜欢她率真的性子,这些在他的兄弟姐妹中是没有的。他主动找她攀谈,两个人一谈才知道,原来是远亲,竟然从来没见过,都觉得可惜。当然,那时候江园还不知道林一正的死和陈家有关系,她也不排斥和陈臣做朋友。
“要是早知道你是大姑父的侄女,我就经常到江家去玩了,我的兄弟姐妹里没一个像你这样率真可爱。”他说,“要是家里有你这样一个孩子,就不会那么沉闷了。”
她笑了,露出好看的梨涡,说:“算起来,我本来就是你的妹妹,哈哈。”她俏皮的凑在他耳边,很神秘的说:“告诉你,其实我也觉得伯娘家的孩子们很闷,才不想和两个弟弟玩。”
听完,两个人笑作一团。后来他回家,听见爸爸和老爷子谈话,知道有一个叫林一正的孩子被他害了,他皱眉。他是不喜欢家人总是玩这样的手段,他更不会知道那个叫林一正的孩子有个小女朋友叫江园。他只知道,如果林一正不出事,也该和江园一样上大学了。他可惜那样美好的年纪,一个孩子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兴许是江园觉得他亲近,经常找他讨论课业方面的事情。每次她走了,他也会期待她下一次来找他,这个美好的女孩子,他想要把她放在心上疼爱。室友们开始取笑他,说他和小师妹恋爱了,他从来不辩解,因为他们的误会似乎让他很高兴。他的放任让室友们大胆起来,有一次他们当着园园的面调笑起来,谁园园说自己有男朋友,会觉得他亲近是因为他是哥哥。
事后,室友们很尴尬的和园园说抱歉,园园也笑着说没关系,知道大家开玩笑的。园园走后,室友们很惊讶的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也没说过园园是我女朋友。”“那我们说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澄清?”“我澄清,你们会信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园园说有男朋友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那件事似乎没对园园造成什么影响,她还是会经常找他帮她学习更多的课程。他真正知道园园口中的男朋友是林一正,已经是林一正在监狱里去世的那天。他本来在和园园讨论案例,园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他担心她出事,于是跟了去,园园打了车直接回C市,他跟着。直到看见园园下车,他不敢再跟,在外面等着,很久之后,他看见园园手里拿着一张纸,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他赶紧走过去看她,她蹲在地上大哭说:“一正走了。”一正,林一正,他才知道,原来园园一直说的男朋友是林一正。
“好了,我该去做饭了,下午还带你去医院。”陈臣看着认真听故事的林太太,看了看表,说:“你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她不满的说:“跟古代那些说书的先生一样,到了关键时刻,就请听下回分解了。”他轻笑,说:“你不想吃饭,宝宝不吃饭吗?”
午饭后,陈臣带林太太去做产检,医生说一切正常,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当陈臣把这些翻译给林太太听的时候,她对他翻了个白眼,说:“所以你不要再趁我睡着把我搬来搬去的,要是伤害到我的宝宝,绝对不放过你。”陈臣轻笑,他的确用了手段让她进入深度睡眠,再找人把她搬上飞机,换地方。
“停,停……”回去的路上,林太太大叫,她看到路边一个小店,说:“我想买点东西。”
“呵……”陈臣笑,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都是小女孩的东西,难道这个女人怀孕了反而更有童趣,他打趣着说:“林太太,你有钱吗?”
林太太一怔,她说:“我有很多钱,可是你把我抓走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带上,你给我钱。”林太太从后座伸出手,现在她已经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反正和陈臣一起,他是她的钱包,是她的司机,是她的保姆,要是孩子生了林先生还没找到她,他就让陈臣做孩子的奶妈。
陈臣把车停在路边,说:“走吧,我和你去。”他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然后陪她到那个小店买了一些用来折星星的纸条。回去的时候,他打趣的说:“你还真是惬意。”
“那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每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会放我回去吗?”她瘪嘴,说:“日子还是要过的,至少要让自己过得充实而有趣,你说是不是?”
陈臣但笑不语,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那个女人开始捣鼓那些小孩子的东西,觉得有趣。
三天后,白彦才开着林先生的车来到林先生家。他说找到那个号码的大概位置是在蒙特利尔,林先生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发了。他了解陈臣信天主教,而且很虔诚,他还要办案子,所以他应该是在蒙特利尔旧城区,那里有著名的蒙特利尔圣母院。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比陈朗晚了两天,而陈朗回忆了视频里看见室内情况和根据当时周围的声音,大概猜测到陈臣周围一定有教堂,可是蒙特利尔有教堂450多座,他到了才知道原来蒙特利尔圣母院是北美最重要的天主教教堂。他的大哥怎么会错过,他一定会选择离教堂最近的地方居住。
陈朗找到陈臣在蒙特利尔的住所的时候,林一声刚刚离开蒙特利尔。林一声到了蒙特利尔就找到圣母院,说请求帮忙寻找一位姓陈的律师,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陈臣的住所。教堂有一位教士和陈臣的关系不错,他告诉林一声,陈臣并不经常在这里居住,所以拜托他经常去帮忙打扫。他听说林一声是专门从中国来找陈臣打官司的,很高兴的和他聊天,聊天中他告诉林一声,前几天,陈律师还在这边。他说,陈律师的妻子怀孕了,所以要回家去,不过他不知道陈律师是不是回中国老家。
林一声打了个电话回去,要他的父亲帮忙查一下C市有没有陈臣入境的记录。很快林父就告诉他,没有,林父告诉他,已经和各方面打了招呼,只要陈臣入境他就能知道。林一声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陈臣是真的没回国,还是用了一些手段。他始终觉得,凭陈臣一个人,做不出这么大的局,到底他背后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