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
北凉域有三大州，翰州，宁州与益州。
书院在益州，而清河城便是距离书院最近的地方。
距离放榜还有些日子，而眼下夜幕就要降临，总要找个歇脚的地方，清河城或许便是个好去处。
当真正站在清河城外时，或许才能真切的体会到它的雄伟有壮阔，全部用青砖砌起来的城墙高达数丈，长度竟好似难以望到边际，城墙上自然有禁军把守，漆黑的盔甲黝黑一片，长枪上的枪头寒气逼人。
清河城占地数万亩，城内人口恐怕有近百万之数。
即便在清河城外依然可以感受到清河城热闹的气氛，也因为点金大会的缘故，让这种气氛再次升温。
“你背上是什么东西！”一名清河城的禁军朝着韩晨大声喊道。
“柴刀。”
或许是因为书院的缘故，清河城治安极好，但进城难免要接受盘查，韩晨一身黑色麻衣，背上系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柴刀，像极了深山里来求学的寒门学子，自然无人多加注意，大林人崇尚武力，若是腰间没有把趁手的兵器就好像难以入睡一样。
只要你不带一支军队进城自然无人为难你，更何况韩晨只带了把柴刀，只不过是一把既可以砍柴又可以杀人的刀。
在缴纳了二两银子韩晨便跟着人群进了清河城，这二两银子让韩晨狠狠的心痛了一番。
进城后才发现，这清河城的大街小巷不计其数，也相当繁华，并没有因为夜幕来临的缘故少了几分热闹，参加完书院的考试韩晨早已有些饥肠辘辘，填饱肚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韩晨就这样随意的在城内闲逛，望着那极其华丽的客栈，在看看腰中的盘缠，少年囊中羞涩于是脸上更是羞涩，他只好摇了摇头走开，从南荒来到北凉让他身上本是不多的银两更是稀少，那等地方还不是他目前能够承受起的。
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在一家面摊坐下，朝着忙碌的伙计说道：“来碗面……多放些芫荽。”
“好嘞，马上就好。”
面摊伙计应了一声，虽然这个面摊位置偏僻，但还有不少的食客，很显然这家面摊有着较好的口碑。
望着热气腾腾的面汤，韩晨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这家面摊的面条温和而又劲道，韩晨吃的很慢，仿佛这就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看着面摊旁的明码标价，这一碗面便要五十文，韩晨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这清河城繁华的背后是定然有着经济的支撑，想要混迹在清河城难，居于清河城更难。
想想所剩不多的银两，韩晨的笑容中难免多了几分苦涩。
在韩晨的一旁，两名并不出众的食客在低声交谈。
“过几日便要出镖了，人手还是紧张，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做咱们这一行难免会有诸多琐事，宗大师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了。”
这两人看上去莫约三十岁的年纪，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两人身材有些消瘦，下颌方正，目光清朗，让人看来器宇轩昂。
韩晨的眼力早已不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他能看出这两人必然是习武之人，而且根基都十分扎实。
将碗中的汤水都是喝了一干二净，韩晨打了个饱嗝，并未着急结账，而向一旁的两人走去。
那两人停止了交谈，看着韩晨，笑道：“小兄弟，有何贵干？”
韩晨朝着对方拱了拱手，认真的说道：“两位大哥不知你们可否还缺人手？”
“哈哈，我陈某走南闯北就是喜欢结交朋友，你若是能吃上这块肉儿，你那碗面我来请。”其中一名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男子笑道。
随即，那男子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片，冲着韩晨一笑。
“好。”
韩晨也拿起一双筷子朝着那块肉夹去，那男人手腕一翻，韩晨便落了空。
韩晨倒也不气馁，顺势将手中筷子换了个姿势，用食指与中指灵活控制，两人你来我往，不时的发出筷子碰撞的声音，只不过那男子筷子上的肉却没有松上一分。
“啪啪啪。”
两人如同手持刀剑，那男人不仅手腕灵活，手上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碰撞之下韩晨在手劲上没有丝毫优势。
既然力气比不过，那便用技巧。
两人缠斗间，韩晨将筷子张成外八字，看准时机将一根筷子插入对方两根筷子之间，将对方牢牢固定住，另一根筷子滑落到手掌心朝着那块肉儿狠狠的扎了过去，然后用力的向下一扯，那块肉儿赫然被扯成了两半。
这时候韩晨两人造成的动静倒是引起了不少的注视，不过多数人都是憋了一眼就再无兴趣，只有面摊伙计有些紧张，生怕两人弄坏了桌椅板凳。
北凉民风彪悍，即便在这清河城内，每天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打斗，不过北凉民风更是豪爽，只要不是深仇大恨，今日打完明日在相邀痛饮几杯的事情也是极其常见的。
“好吃。”
韩晨夹起那半块肉，放到嘴里，笑道。
“哈哈，小兄弟果然不凡，我本练得就是手上功夫，说起来我还是沾了你的便宜。”那人没有丝毫气愤，豪爽的笑道。
韩晨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手掌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十分认真的说道：“您若是在使出几分力气，我恐怕就吃不上这肉了，多谢承让。”
那男子有些赞赏的看向韩晨，笑道：“在下陈门镖局，陈震南，这是吾弟。”
“在下陈震北。”
怪不得看起来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兄弟，这两人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两位大哥，在下韩晨。”
“韩兄看起来不是北凉人士吧。”陈震南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笑着说道。
“我自南荒来。”
“可是为了那点金大会？”
书院是整个北凉的骄傲，作为北凉人自然对点金大会十分了解。
“正是。”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祝你能功成名就！”陈震南笑道，尽管谁都知道这是客套话。
“距离放榜还有些时日，我也没有几分把握，所以……”韩晨笑容中有些苦涩，这乐科的弃考着实是个痛处啊。
“不瞒你说，我们镖局确实还缺些人手，不知道韩兄师自何处？练得又是哪门功夫？”陈震南有些试探的问道。
“我无门无派，就连这清河城也是第一次来。”韩晨想了想如实的说道。
“这…你可否杀过人？”
闻言，陈震北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不太满意，镖局本就是在刀口舔血的活儿，可不是什么庸人都可以进的。
“当然杀过。”
“用这玩意？”
陈震北指了指韩晨背后的那把柴刀，有些讶异的问道。
“是的。”韩晨将背后的柴刀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刀身已经被他用麻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把被磨得光亮的木制刀柄，上面还有几根轻微的手指印。
不过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把砍柴用的刀。
看着陈震北质疑的目光，韩晨并没有说话，来北凉的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贼子死在这把柴刀下，虽是柴刀但能杀人，也慢慢的将他磨练的如同柴刀一般，虽然古朴，但不失锋芒。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可敢与我过上几招？”陈震北站了起来，将腰间锋利无比的横刀抽了出来，眼中泛着奇异光芒。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名看似还有几分稚嫩的少年有多大的本事。
“乐意奉陪。”
韩晨也是知道北凉民风如此，你不服？那便打，这也是北凉与南荒最大的不同之处，虽看似有些野蛮，不过他喜欢。
“震北，坐下。”陈震南看着桌上的那把柴刀喝道，旋即他又朝着韩晨拱了拱手：“想必韩兄的身手定然不凡，你这碗面便由我来请。”
“那就多谢陈大哥了。”韩晨也不矫情，他可是明白行走江湖的这些人，一便是一，二便是二，你若是与他们作态，对方还可能会反感。
“哈哈，你若是有兴趣三日后便来我陈门镖局。”陈震南朝着韩晨抱拳说道，旋即他便准备转身离去。
陈震北闻言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别有深意的看了韩晨一眼，提着横刀跟了上去。
韩晨将桌子上的柴刀再次系在背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沉思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