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下楼的动作僵了一下,心头对张欣的举动表示鄙视,张欣无非是当初在颁奖礼上因为她丢了面子而怀恨在心,可是拿自己的身体和作品来陷害她报复她,简直是最低级的手段。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这部戏她只有一个月的戏份,现在已经完成了大半,吴伯雄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把她换掉。
剧组驻扎的宾馆距离片场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到达片场的时候正在拍摄蓝希和其他几个配角的戏,而张欣则臭着一张脸坐在休息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缘挑挑眉,一派轻松地走到吴伯雄身边,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监视器,遂安静地等在一边,一直到他喊“咔”,思索下一场戏的时候,才上前打招呼:“导演,我听说您找过我?”
吴伯雄这才发现林缘,“啊”了一声,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上下瞧了她一眼,便虎着一张脸说:“哦,拍戏期间不准乱跑没人告诉你吗,临时有你的戏,大家找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
林缘见张欣睁着一双大眼紧盯他们,轻声道:“对不起导演,我早上没有接到特别通知,就去附近买些生活用品,不会有下次了。”
吴伯雄瞧了眼已经落山的太阳,又重新陷入了思考,同时含糊地交待一句:“嗯,知道了,没有下一次。”
林缘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过关,离开的时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张欣正光着一只脚敷冰块,见她全须全尾地离开,吴伯雄甚至连眼睛都没瞪她一眼,面上怒意升腾。
见此,林缘暗自冷笑一声,再看正和几个演员对戏的蓝希,心底闪过一丝疑虑,转身离开的时候则撞到了人,大大小小的东西洒了一地,她猛然回身,见正是剧组的一位化妆师,她连忙弯身帮她捡东西,开口道歉:“对不起齐姐,撞到你了。”
齐姐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女人,不知道具体名字,专门为他们这些没有固定化妆师的配角化妆,剧组上上下下都是这么称呼她。
林缘平时也就化妆的时候和她说说话,算不上熟悉。
齐姐见是林缘并未开口,她化妆箱里的东西洒出来大半,她一边往箱子里装东西一边东张西望,突然小声问林缘:“吴导凶你了?”
林缘见她对自己挤眉弄眼,眼光直往张欣那里瞟,一脸的八卦因子,不由勾了勾嘴角,同样小声地回答:“就是因为没有我这心里才忐忑呢,不是说大家找了我很久吗,我还以为要大祸临头了?”林缘说得夸张,也配合地作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齐姐看着动作很快,实际上却一直在拖延时间,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化妆箱,用平静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幸灾乐祸:“呵,你以为吴导是什么人物,怎么会看不出来她那点小手段,平时她自称是剧组的一姐,和大家勾心斗角甚至打压你们这些新人,吴导不会说什么,可是一旦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吴导可是不依的!你不知道她刚扭了脚那会儿吴导说的话有多难听,当时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同事别提多解气了,你没看那位到现在脸还黑着呢!”
林缘闻言忍不住一笑,之后又做出一副心有疑虑的表情,担忧道:“我之前也是无意中得罪了她和蓝希哥,现在看到他们都战战兢兢的,还好蓝希哥人好,似乎不打算和我计较。”
齐姐对娱乐圈的事情看多了,大大小小也算个行内的前辈,对张欣和蓝希这种刚红起来的花旦和小生,表面上恭敬背地里也就那样儿,因此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忌讳。她道:“男人和女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毕竟不一样,蓝希他一个大男人哪好当面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会被人耻笑的。”
林缘不由心中一颤,立刻领会了这话里深一层的含义,暗暗提醒自己要提防蓝希,这世上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一说,反而张欣不那么令人担心了。
帮齐姐收拾好化妆箱,两人心照不宣地道别,各自去做事。
因为张欣的脚伤只能拍一些坐着不动的戏,吴伯雄只好将她的戏尽量往后挪,将其他人的戏提前。这给剧组造成了不少麻烦,从演员到工作人员暗地里对她产生不少怨言,却很少有人敢当面说。
而张佳佳则在这段时间极尽谄媚之能事,对张欣简直是无微不至,又惹来不少鄙视的目光,不过她自己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娱乐圈中,没有绯闻的明星不算是明星,她认为这是她成名的先兆。
林缘和韩越的戏份多多少少也被提前了,工作强度却大大加强,即使每天都有服药,如此连着几天劳累,林缘的身体也渐渐有些不支。
这天齐姐为她化妆,就一直在不停地叮嘱她要做好皮肤护理,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疏忽了,又以她现在蜡黄暗沉的肤色为例,直听得林缘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才最后为她整了假发放她离开。
林缘的精神比刚开始的时候差了许多,好在最近拍的是她被囚禁迫害的戏份,因此即便憔悴了消瘦了,也正好符合剧情需要,也很少有人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从上次林缘说了那番决绝的话之后,除了对戏,韩越就没有主动来找过林缘了,林缘身体正难受,不用去应付他也乐得轻松。
这天刚拍完下午的戏,她卸完妆出来时发现片场就剩几个做粗活的剧务,那几人正收拾道具和器械,忙得满头大汗,一见林缘立刻就拉去做了壮丁。
六月份的天气,到了下午六点钟仍天光大亮,林缘一头雾水之下,打听得知剧组突然驾临一位贵客,以吴伯雄为首的剧组大小成员都去做了接待工作。来不及腹诽是哪位大人物到访,林缘就被繁重的工作压得直不起腰来,本就单薄的身子与那一台台机械相比更显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