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然倦极而睡,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了。身边衾被早冷,显然慕容铎已离去多时。
“呀~”看着帐篷上那难得的明晃晃的亮光,她吃了一惊,翻身就想要爬起来。
谁知腰肢酸软,一下竟没坐起来。
她微微一愣,昨夜的情景忽地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整个人便不可抑止烧红了起来。
低了头打量着自己,发现身子干爽,并无粘腻不适之感,贴身的衣物也已全部换过,在羞赦之余,不免升起浓浓的感动。
军中并无丫头侍候,这些事也绝不可能假手于人,只能是他亲力亲为了。
难为他这么霸道专横的性子,竟肯做这种事。难堪的是,她睡得这么死,竟连他替她做这种私密的事也全无所觉?
越想越是脸红,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跳着,象是随时要蹦出来,下意识地抬手抚胸,触到一件冰冷的饰物——不是狼王令是什么?
既然连贴身的衣物都帮她换了,不可能没有瞧见狼王令。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究竟是视而不见呢,还是根本就不认识,抑或是认识却不愿意扰了她,想等过后再谈?
握着狼王令,庄然不禁纠结了起来。
本来想用狼王令来试探他的底细,结果他的底没探到,却稀里糊涂把自己给搭上了!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正在胡思乱想,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庄然一惊,她这种模样哪里敢让人瞧见?条件反射地躺下去,刚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光影一闪,帐帘掀开,果然有人走了进来。
一阵悉悉簌簌的瓷器碰撞声之后,那人竟不离去,反而放轻了步伐朝地毡这边而来。
庄然微怔——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大胆,敢来床边探她?
可经过了昨晚,现在她最怕看到的就是他,吓得连呼吸都摒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自己醒了,到时两两相望——多尴尬呀?
心里想着,他总不好意思把她吵醒吧?
哪知她打得如意好算盘,那人不但不走,竟蹲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对呀,这不是慕容铎!
“谁?”庄然一个机灵,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宠,顿时傻了。
“大小姐!”木嫂猝然红了眼眶:“我,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木嫂!”庄然又惊又喜,一咕噜爬了起来,一迭声地问:“真的是你?山庄那边不是还给柔然人围着吗?你怎么出来了?其他人呢,他们都还好吧?”
木嫂瞧见她颈间吻痕,老脸一红,移开视线,低低地道:“大小姐,我,先侍候你梳洗吧。”
庄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窘得满脸通红。
木嫂已恢复了镇定,笑着把叠在枕边的衣服递过来,嘴里念叨:“阿弥陀佛,大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王爷待你可真好,专门派人把我接了过来,服侍小姐。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妃了,是吧?”
“木嫂,连你也笑我?”庄然不依,嗔道。
“我是替大小姐高兴呢!”木嫂偷偷抹了把眼泪,走过去端热水。
庄然快手快脚地抖开衣服一瞧,竟是一套精美绝伦的月白色刻丝八幅襦裙,外搭一件镶着火红的狐毛边的同色锦缎小夹袄,不禁一怔:“木嫂,给我换一件。”
穿成这样,一会怎么给人动手术呀?
木嫂在帐中打量了一遍,找出装衣服的箱子,拿了几套出来,笑盈盈地望着她:“王妃看看,喜欢哪件?”
庄然见全是裙装,只得低咒一声,套了裙子,胡乱洗了把脸,便去找他说理。
一路杀到中军大帐,发现中军帐附近的侍卫一夜之间全部换了,看过去全是新面孔,不禁微微一怔,停下来问:“靖王在里面吗?”
“然然~”慕容铎在里面听到她说话,扬声道:“进来。”
“王妃,请。”侍卫抢先替她打起了帐帘。
庄然心中稍定,走进去一瞧,帐中只有慕容铎和百里晗,两个人对着一只大大的沙盘,此刻两人停了谈话都掉头望向她。
这还是她恢复容貌后,首次以女装在二人面前亮相。那清丽绝俗,楚楚动人的模样,轻易掳获了两人的视线。
慕容铎看到她,呼吸一凝,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微微翘起:“醒了?”
庄然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额前一络发丝被风吹得垂下来,流云般散在肩上。因走得急,脸上红扑扑的,衬着火红的狐毛,越发的娇艳动人。
浑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一身月色的衣裙纤尘不染,腰间松松系了根腰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如一朵盛开的雪莲,在冰天雪地里盈盈绽放着幽香。
时光似乎在此刻停滞下来,喧嚣隐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地跳动,似乎就要从胸腔里迸出来。
“慕容~”庄然被他大刺刺地盯着,脸一红,气势立刻弱了一大截,哪里敢回望他,只好垂眸望着地面。
百里晗勉强收束心神,移开目光,手在宽大的袍袖里紧握成拳,淡定地道了声:“早。”
这都快晌午了,哪里还早?
自打她进军营以来,还从来没试过这么晚起床!真是羞死人!
庄然越发窘迫,低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吭。
偏慕容铎不肯放过她,绕过沙盘,快步走到她身旁,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