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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重返人间,再见父亲

至于地藏王义妹的这个身份,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以这么说,只要杨母愿意,她可以立刻就做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导人。

只是,杨母不在乎权力,不在乎金钱。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贪心。在人间的时候也是一样,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和家人在一起,从不求什么富贵,权力。

以前,杨子都觉得自己的母亲太没有梦想了,太甘于平淡了。

直到杨子为情自杀而死,成为冥界使者,他才感觉到,原来最大的幸福不是金钱,权力,而是能与自己的父母,亲人,爱人在一起。即使食不果腹,只要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时的杨子,已经是冥界使者,人类眼中的异能人士。若他要权,要钱,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没要,他将青狼帮大哥的位置让给严如斌。那时他发现,大权在手,亦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当杨子从阿鼻地狱出来,杨子得知自己的母亲被秦广王故意刁难,一怒之下,本想取秦广王而代之,所以才杀了五道转轮王,准备组建自己的势力。但杨子却从来没想过要坐冥主,号令冥界族人。他想的,只是给自己母亲最大的安全,让她可以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如今,杨母已经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了,杨子也没心思跟秦广王计较了。

这样能每天看到自己的母亲,每天看到她开心的面容,就是最大的幸福。

原来,幸福如此简单,我们却曾经视而不见,一心以为只有有了钱,有了权才能有资格谈幸福。却不知,幸福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在冥界陪了母亲大概五天。杨子不得不动身重返人间了。

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杨子回道了反间。

A市,杨子的出生地。六年了,整整六年没有再见过这片土地了。这次重返人间,杨子出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A市,他还念这片土地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见见自己的父亲。一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杨子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然而,让自己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家早已被军队占领。一问之下才知道,国家已经陷入危难之际,东亚,东南亚,欧洲,美洲等国家已经在蚕食我国领土。

既然军队有用,杨子自然不会阻拦,将房屋让给他们用。于是,又寻找了一番,在不远处,杨子找到了自己曾经的邻居,也是与自己父母一个厂里上班的伯父。

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五年前就被关押在市公安局。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母亲之死才入狱的。

于是,杨子又来到市公安局。但是,战乱时期的公安局,此刻也已经不复往昔之庄严。民警都已经投入战斗中去了。此刻的公安局,也已经改成了伤残人士聚集地,不停有医生护士穿梭其间,呻吟声,哀鸣声,不绝于耳。

正在杨子发愁找不到自己父亲之时,正准备转身的离开的杨子,却听到一个声音。

“7507,将这位烈士背到后山埋了。”一名军医喊道。

“哦,好。”这个声音很低沉,应该是那人随口淡淡的答应。听其声音,感觉没有精神,似乎回个话都不想,回个话都嫌累。

然而,这个声音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杨子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不是自己父亲的声音又是谁的。

转过身,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佝偻着背,来到一名战士面前,随后将他扶起,背在背上,然后离去。

六年不见,他老了,老了很多。背似乎更加佝偻了。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声音,他的话。永远是那么“言简意赅……”

曾经在厂里,上面分配任务下来,他也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杨子一时纠结的很。

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见他,见到他,自己又该怎么说。如今的他,已经很可怜了,自己还忍心怪他吗。可是,不怪他,他却杀了自己的母亲。虽然不是直接,但也是间接。母亲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该怎么办。

父亲,是爱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或许他的爱不见的多么明显,这是他不会表达。但他为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不求回报,这点谁又能否认呢。

虽然,在父亲的养育下,自己并不快乐,这也只能说,他的教育方法不对,或许父亲本身知识不够的原因。但他始终还是将自己养了这么大。自己身上流淌的是他的血,自己承他养育二十多年。自己,始终欠他养育之恩。

若是没有母亲的那一桩事,或许自己还能与他共举杯,同桌饮。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与他关系却十分复杂,有爱有恨。

正在杨子纠结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眼前响起。

“先生,请问你是来探望亲朋吗。”说话的是一名护士。

“哦。那个我以为我以为,额,我以为我亲人在这里,但是我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他,应该是我找错了。”杨子临时想出了这么个理由。

“哦,你亲人,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一下。”护士又道。

“不用了不用了,肯定是我走错地方了。”杨子赶紧推却道。

“没事,你说说嘛,这里没有,我还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护士似乎不放弃,又说道。

“谢谢,谢谢,真没有我要找的人。我走了,谢谢你了。拜拜……”杨子落荒而逃似的,终于摆脱这位热心的护士。

“这人真奇怪,哎。”护士摇了摇头,又进去继续照顾伤者了。

后山,杨父已经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坑旁边就一具尸体。杨父似是累了,坐在一边抽着烟,一边休息。

“眼睛一闭,腿一蹬,什么事都不用管,什么事都不用想。兄弟啊,你倒是轻松了。”杨父嘀咕道。

“难道你很累吗……”一个声音淡淡的问道。

“能不累吗。每天上午六点就起床干活,晚上九点多才能休息。你是不知道,其实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家啊。”杨父仍旧一口一口的烟吸着,随口就回答道。

“你还会想家么。”那个声音突然变大,似乎还有浓浓的怒气。

“我嗯?你谁,你是谁!出来!”杨父惊坐而起,大喊道。

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一个长发青年缓缓走来,伴随着走动,原本向后的长发,此刻均向后飘起。头发虽长,却并未见的多么累赘,反而显得十分阳刚。但他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哀伤,愤怒,还有爱,久别重逢的温馨。他的眼神纠结,很纠结。

杨父猛然转身,循声望去,下一秒,整个人却石化了。

这个人,太熟悉了,可以说,夜夜梦见的都有他。此刻,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梦想成真,这该是多么的可喜可贺。但是,杨父眼中只是闪过一丝喜悦,却又恢复了平静。

杨父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我被困了,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杨子答道。

杨父“哦……”了一声,又往地上一坐,谈话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杨子就这么看着父亲,他心里好多话,但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觉得自己跟他没话可说。或者说,自己有些话,不适合跟他说。

因为有些话,跟他说,简直是白说,因为他从不会认错,他就这么倔。或者说死要面子吧。

杨子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必说。正因为如此,他才感觉在自己父亲面前会没话可说。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杨父也休息够了,起身抡起锄头,继续挖洞。

杨子好想转身离开。都这个时候了,自己的父亲依旧一副牛脾气。刚愎自用了一辈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低一次头。

终于,杨子忍不住了。忍住脾气,问道“爸,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会成了这样子。”

杨父手里停了一会,想了想,没有说话,又挥起锄头,继续干活。

“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从没有话语权,甚至妈妈都没有。什么都得听你的,按你的意思去办,你的就是正确的。好,按你的意思就是了,只要能看到家一天一天的变好,我们都听从你的指挥。你再看看今天,咱们乡下的土地没有了,房屋被充公了,而你,蹲监狱了。我们的家,彻底的没有了。最让我心痛的是,我没有了母亲,爸,你能否给我一个说法。”杨子激动的说道。

杨父手中的活,再次停了下来。只见他隐晦的叹了口气,随后深深的吸了口烟。道“我只有这样的能力,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经营这个家去。”

“爸,我从没有说要过什么豪宅,从没要求过。就算是一间茅草棚,我也愿意住。可你让家变得支离破碎,你毁了这个家。爸,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为什么,母亲哪里对不住你,嗯?哪里对不住你。你扪心自问,她哪里对不住你。”

一连三个疑问,将杨父问的怔在那里,良久,杨父才说道:“你走吧。”

杨子愕然,随后气的浑身发抖。随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没有发泄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好,我走。”

随后,杨子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杨父,没有去看杨子离开的背影,只是听不到响声了,这才抡起锄头继续干活。

没人知道,这一对倔强的父子,在转身后,都咽下了几口的眼泪。

杨父一边挥舞着锄头,一边失声痛哭。真正的失声痛哭,没有一点声音,只见泪如雨下。

另一边,杨子一边走一边抽泣,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来。却任由泪水哗哗滑过脸颊,打在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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