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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接踵而来的打击(3)

“我现在虽然已经不清白了,可是影哥哥并不嫌弃我,他说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我,他答应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管影哥哥是把我当妹妹也好,当一个普通的人也罢,只要能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我就满足了。所以,我想让你答应让我一直留下来,不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夏夏咬字相当清晰而有力,顿了顿说,“有些东西是成为习惯的,或许影哥哥也已经习惯我的存在,如果我不在,他一定也不会快乐的,因为有些快乐,这个世上除了我,谁也给不了他。”她的眸中溢着浓浓的情愫,声音自然而甜美,听不出一丝虚假的味道。

星橙的脸色变了几变,唇色发白,眼睫毛颤了颤,夏夏说的每一个字眼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她努力地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一抹冷笑从她的嘴角漾开,她回答:“你都说务必了,我答不答应,对你来说还很重要吗?”夏夏抿了抿唇,正准备说什么时,星橙忽地又冷笑出声说,“你只不过是想向我宣告,你要在影的身边占据一个位置罢了。”

夏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小声地叫着:“星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星橙从椅子上愤然站起,抑制不住情绪地低声喝止,她颤颤地握紧拳头说,“你真的会如愿的,只是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不再欠你什么!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交集,所以不要再记得我,更不要再叫我姐姐!我真的受不起!”每一句话,汇集了她连日来所有的悲伤与压抑的绝望,然后她从内心里歇斯底里地低吼而出。不等夏夏说什么,她几乎是逃似的从桂花树下跑开,但是在跑开的瞬间,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滴滴晶莹剔透,一滴滴撕心裂肺。她并没有跑多远,身心疲惫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她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虚弱狼狈的样子,只是躲到洗手间,默默地流泪,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不争气。

她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从她被夏夏救起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她的悲伤痛苦,也已经到了极致。

累了,她真的累了。

一个小时后,星橙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些,眼睛有些红肿,她叹了叹,用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眼睛,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一面,她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再见他最后一面!从此她与他再无瓜葛!

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她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要用她的爱情来还?

不对,可能事实上,她所谓的爱不过也就是一场游戏,一直以来,就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所以这也是上天注定的吧。如果总有一个人将退出,那么,还是由她来吧!

洗手间与夏夏的病房相隔并不远,星橙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着,仿佛整整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最后她还是远远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窗口。她在原地停了很久,然后才鼓起勇气,一步步向那个窗口迈去。

随着窗口的接近,病房内的景物也一点点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放在角落里的一盆富贵竹,半开的窗子,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盈晃动。然后是病床,病床上已经收拾好一个包裹了,病床边,北堂影背着窗口,与夏夏面对面站着,他们似乎在说着一件有趣的事情,夏夏笑意盈盈。星橙垂下头,深深地叹息,难道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吗?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硬生生地撞入她的眼中!刚刚本来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此时正拥在一起热吻!

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星橙眼前一黑,身体踉跄了一下,脚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颤颤地握紧手指,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意。这一刻,她终于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皮肉上的伤痛,远远不如她万分之一的心痛!

眼睫毛颤了颤,她模糊的视线开始渐渐地清晰起来。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她慌乱地迈出步子仓皇而逃,她拼了命地向前跑着,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总是跌跌撞撞,却停不下来。

只有跑,只有逃!她要逃出这个噩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怎么可能是真的!她清楚记得他说过,他要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他曾给她编织了一个那样美的梦,他怎么可能会亲手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噩梦中?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要等他来驱赶走她的噩梦,她要等他!

星橙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跑,直到跑得很累很累,累得一颗心都没有力气再痛,累得她的听觉都失去了,眼前的街道与建筑陌生得令她一阵阵发凉。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压下来,冷风横冲直撞地穿过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然后向她扑来。

她茫然地向前走着,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程,一直走到了人行道的尽头,她站在十字路口,眼前车来车往,仿佛川流不息的河流。

总是会有人,总是会有车,可是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好像忘记了行走,只是久久地站在街道边,像一个迷途的小孩,等待有人找到她,有人来接她。可是,她又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得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为什么他还不出现将她拉出这个噩梦?为什么他还不出现?他不见了!

她等着,等着等着,然后终于明白,世界上真的是有绝路的。

突然,不知道谁从她的身侧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毫无防备的她,整个人被撞得向前冲出去了几步,撞她的那人,只在她的眼角余光中晃过。

她本能地捂了捂被撞的手臂,分明撞得那样重,她却觉得一点都不痛。

“欣儿!”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听起来那样的缥缈。

叔叔!她恍惚地抬起头来。就在这瞬间,阳光终于冲破厚重的云层,迸射出金色的万丈光芒。阳光下,隔着密集的车流,她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张熟悉的脸庞,带着微微的慈祥的笑容,阳光仿佛在他的脸色镀上了一层闪烁的光泽。

“叔叔。”她低声呢喃着,愣愣地凝望着站在马路对面的叔叔。

“欣儿,过来,来叔叔这里。”还是那样缥缈的声音,熟悉而温暖,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冲她招手。

“叔叔,带我走!”她心里感动极了,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像盛开在天空的一朵虚浮的花儿,所有的所有在这瞬间被她抛开,一切都不重要了。

“欣儿,过来,来叔叔这里,叔叔带你回家……”叔叔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比阳光还要温暖,如同她记忆中的一样。

“叔叔……”她微笑着呢喃着,迈着虚浮的步子,缓缓向马路对面走去。

尖锐的喇叭声,刺耳的刹车声,车流中瞬间引起了一片惊恐的慌乱!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步伐,向这边看来,目光万分惊愕,有人甚至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妈妈,现在是红灯,为什么那位姐姐还要往前走?是不是老师没有教过那位姐姐,红灯停绿灯行?”路边的小孩子露出无辜好奇的表情,天真地出声问,而年轻的妈妈立即捂住她的眼睛。

车流中,一辆黑色轿车快速地刹住车,周围尖锐的喇叭声不断地响起,坐在后座上正闭目养神的北堂枫不由睁开双眼,淡蓝色的瞳孔中透着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司机脸上也带着不解的表情道:“前面好像有人闯红灯。”

北堂枫的视线移到车窗外,随意地扫视了一眼,表情依然漫不经心,随口说了一声:“那就等等吧。”正要收回视线的刹那,一个人影突然掠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他身体一僵,胸口顿时一阵剧颤,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门!

司机见状,惊声道:“枫少,这里下车很危险!”可惜司机的话音还未落,北堂枫便不顾一切地下了车!

刚刚关上车门,一辆出租车就从北堂枫的身旁擦过,他险险地避开后,远远地望向正走在马路中央的那个身影,他惊慌地冲她大喊:“欣儿,小心!”

前方,世界仿佛乱了套,所有的人或惊慌或愤怒。只有星橙一个人,面带微笑地向前走着,她每向前一步,就离叔叔更近一步,然后她就可以牵着叔叔的手,从此无忧无虑!

星橙终于走到了马路中央,在一片慌乱的车流中,她依然无所畏惧地踏出脚步。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飞驰而来,速度快得就像一支离弦之箭。当她的身影出现在司机的视野里时,司机惊恐万分地睁大眼睛,用力地踩下刹车!

出租车刹车的瞬间,一个身影从车前飞出,像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向远方。

可是羽毛终究飞不过沧海,在落地的刹那,剧烈的疼痛蔓延至星橙的全身,鲜红的液体立即从她的嘴角溢出,很快流淌在地面上,把她的世界染成腥红色。

乌黑纤细的眼睫毛无意识地颤了颤,星橙努力地睁了睁眼睛,撑住眼前逐渐弱下去的光明,好像一定要看见什么。终于在迷迷糊糊间,叔叔微笑着在她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叔叔的笑容是那样清晰,她好像还能闻到他叔叔特有的气味。她嘴唇微微翕动,好像想要唤叔叔的名字,可是她却发不出声音来,即使如此,她却已经心满意足了。

叔叔,她终于可以和叔叔在一起了!跟叔叔在一起,她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然后忘记所有一切的不开心,所有的爱与恨都跟她无关!

她用尽全力露出一个微笑,与此同时,黑暗淹没了她。

“欣儿,欣儿,你不要吓我!”北堂枫几乎是扑到她的身边,他满脸惊恐害怕地抱起已经昏厥过去的星橙,身体因为紧张害怕而剧烈地颤抖着,他大声冲她喊着,“欣儿你醒醒,你为什么要这样傻?欣儿,欣儿!你醒醒!”他的喊声饱含悲怆,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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