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子一行人到达茶楼大概一炷香的时辰,那名女子果然来了。
“崔将军?崔将军您出来呀!翠儿知道您在里面!崔将军?”一身平民装扮的女子在茶楼下面呼唤着崔远亭。
而此时谢贻珂所在的隔壁包厢中。
“崔将军?是在唤你么?”龙奎太子问道。
“不是吧……”崔远亭的声音一听就是在说谎,只见他拧紧了眉头凑到了窗户边向外看去,倏地又将整个身子撤了回来,“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那楼下的女子却好似看到了崔远亭,唤得更起劲儿了,“崔将军!翠儿看到您了!您快出来吧,您对翠儿有恩,翠儿愿意为将军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女子的声音清脆又富有穿透力,不一会儿茶楼外面便聚起了一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龙奎太子听了这话“嘿嘿”一乐,“行啊大将军,您可是艳福不浅啊,竟然能有女子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怎么不收了她?”这龙奎太子第二处致命的缺点便是爱凑热闹。如此看来,他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倒是代表广大围观群众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还不是珂儿那丫头搞得,真是让人头疼。但是戏又不能不做下去,崔远亭硬着头皮按照谢贻珂教的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这不是前一阵儿见义勇为么。在路上看见这女子卖身救父,在下瞧着她着实可怜,就帮了她一把。谁料她自此就缠上了我,非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说吓不吓人?”
“这有何吓人的?要我说这可是美事一桩,将军不如就收了她吧。”太子爷笑嘻嘻地说道。
“您说得倒轻巧,不如您去窗边看一眼再说,成不?”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崔远亭在心里腹诽道。
“这有什么的?”太子不解,起身向窗边走去,谁料他只在窗边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身子,“我的天啊!这人怎么长成这样?”原来楼下的女子长相其丑无比,麻子、断眉、斗鸡眼、厚唇都让她占全了,难怪崔远亭躲她躲成这样了。别说是收做通房了,就是留她当丫鬟都伤眼睛,太子爷现在对崔远亭那叫一个同情、那叫一个理解啊。
“太子爷明白了吧?”崔远亭苦笑,这是真心的苦笑,本来一个挺漂亮的小丫鬟,愣是让谢贻珂画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初次见的时候竟然都没认出来。真是造孽啊!
“明白、明白。”太子伸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生怕那女子看上了自己。“那现在可怎么办?”
“不知道啊,再看看吧,兴许我不理她,一会儿就能走了。”崔远亭一边往楼下瞄着一边说道。这会儿应该轮到珂儿出场了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楼下的女子却是一直没停,仍在不停地喊着:“崔将军啊,您做了的事儿可不能赖账啊!”
“崔将军啊!您已经把翠儿买下了,难道您忘记了吗?”
“崔将军啊……”
这话是越说越引人遐想,崔远亭在包间恨啊!自己这还未娶亲呢!若是谢贻珂不能按计划把这事儿解决了,自己这一世英明就毁于一旦了。不过原本说好的桥段不是这样的啊?这丫头说的话怎么变了呢?难道是故意的?想到这里崔远亭不由得一头冷汗,完了,一定是自己中午光顾着看“猴胜”没搭理谢贻珂被报复了!
啊!就是这样没错!因为那女子又喊了一句让崔远亭一生都难以释怀的话——“崔将军!您真的忘了么?家父是猴胜啊!您可是当着家父的面承诺过会善待翠儿的!”
周围围观的群众这会儿也听出了门道,在旁边纷纷议论着。
太子爷听了这句话也看向了崔远亭,“承诺?”
崔远亭此时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自己是再也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了,只是眼下这谎还得往下圆哪。崔远亭也只能信口胡诌了,“她父亲、猴胜、弥留之际与我说的。我看他可怜,便随口应下了。”崔远亭发誓,等到“十二生肖”传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一定要把“猴胜”给扔掉!
那边的谢贻珂看火候差不多了,强忍住内心的笑意,故作严肃地向楼下喊道:“何人如此无礼?竟敢当街侮辱崔大将军。大将军半生征战沙场,岂会如你所言失信于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谢贻珂的声音犹如天籁,拯救了崔远亭脆弱的神经。珂儿终于按照计划来了,要是再这样随便给自己临时加戏,自己可就要挺不住了。崔远亭此时此刻甚至有些感激起谢贻珂来,只是这想法若是被谢贻珂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他呢。
“翠儿并没有侮辱大将军之意,只是大将军之前答应过家父会照顾翠儿,翠儿现在只是来找大将军兑现承诺而已。况且翠儿只求能跟在大将军身边服侍,并无非分之想。”那丫头也按照谢贻珂之前教好的话说了出来。
“那你可否说说大将军是如何答应你父亲的?若是大将军确实承诺过令尊,现在又为何躲着你呢?”因为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啊!子晴在旁边狂笑不止,她觉得小姐今天可真是把崔大将军给整惨了。
“当时家父身患重症卧病在床,翠儿便上街卖身求药。崔大将军正好路过此处,见翠儿可怜便替翠儿付清了药钱,还亲自探望了家父。谁料家父和将军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临死之前家父曾央求将军照顾翠儿,将军亲口承诺了此事。所以翠儿现在才来找将军,翠儿没有奢求别的,只希望能留在将军身边伺候。”女子的声音不卑不亢,整件事儿被她说得像模像样,就连在楼上顾影自怜的崔远亭都差点信了。
“那依你所言崔将军之后便没有再管你了?”谢贻珂按照着剧本说道。
“不是这样的……崔将军替翠儿一家还清了债务,还给了翠儿一笔银子。只是翠儿乃一介弱女子,也不会讨生活,故而只希望能跟在将军身边伺候而已。”这话说白了就是看着崔远亭人善心软好欺负,便赖上他了。周围有脑子的人基本都想到了这一点,就连同样隐在窗后的太子爷听到了这儿也对崔远亭抛去了一道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