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司马依好受了许多,爽快的站起身道:“行,你等着,我给你拿钱去。”
没有一会的功夫,司马依拿着一个信封从卧室走了出来,递给他道:“你的家当,我只帮着卖了一千块,有点少对不起。”
段铭接过信封,用手掂了掂,直接揣进兜里道:“你垫上的钱日后我会还。”
“你怎么知道我垫钱了?”司马依睁大眼睛讶然。
段铭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道:“作为一名警察,你对细节的观察实在是太差。第一,我是一个钱迷,一个钱迷最了解自己的家当值多少钱。第二,收废品都是苦力活,赚的是辛苦钱,恨不能多砍一分就是一分,绝不会给出像一千这样的整数。第三,之前我给你打电话,开玩笑说是债主,你迟疑喊了声曾队。这就表示你向领导借过钱,并且就是极短时间内借的,不然你不会首先想到他,这是人的正常思维逻辑。。”
“行呀,你不去当警察简直可惜啦!”司马依是又惊又赞,满是佩服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段铭得意的一抹头发,嘿嘿笑道:“那是,好歹我也在调查业混了几年,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侦探,要没有两把刷子能混的下来嘛。”
“说你胖,你就喘,混的都没有客户了,还在这里吹牛。”不知为什么,司马依就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得到点夸奖就洋洋得意的样子。白一眼,坐在对面直接将双腿搭在他膝盖上。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举止,人都有亲近空间距离的,越是亲近空间距离就越小,反之则亦然。段铭瞧了瞧膝盖上形状优美白皙的双足,叹口气道:“你该剪脚趾甲了。”
噗嗤,司马依喷笑,随即狠狠踹了段铭几脚:“要你管,戳死你才好呢。”
“那且不成大地懒啦。不过也的确挺懒的。”段铭任凭她踹,没有动。力道很弱,非但不疼还挺舒服的。
“说点正经的,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司马依停下嬉闹,正色询问。
段铭掐指算了算,赞道:“今日晚间七点是吉时,宜出行,宜作死,诸事皆宜。”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司马依却没有吐槽,而是遗憾的道:“七点啊,我还在值班呢,没法去车站送你啦。难道你就不能晚几天走嘛,干嘛这么急。”
什么七点是吉时,那都是段铭胡诌的,原因小城是小站,每天只有两个车次前往省城,早上一列晚上一列。现在去赶早车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选择晚车走。
“唉,不早点走不成呀,这点钱经不起折腾,再加上我已经无家可归,不早点走连车票钱都没有啦。”
一声叹息,无家可归四个字,带出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深深悲壮。司马依为之触动,第一次露出不舍神色道:“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或许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段铭微笑道:“何为朋友?互帮互助就是朋友。咱们已经是朋友啦。”
一丝感动浮现在司马依的脸颊,带来淡淡的激动红晕。心中忽然涌现出强烈的伤感,竟然让她有哭的冲动,强忍着鼻子里的酸楚道:“祝你一路顺风,早点赚大钱衣锦还乡。”
默念衣锦还乡不是我愿,佳人相伴温煦家庭才是我心。这句话段铭只是在心中默念,作为男人是不会在女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只是道:“有件事还要你帮忙,如果开心去找你,就说没有见到我,行吗?”
他不说原因司马依也知道为什么,略微犹豫片刻,点点头:“行,没问题。”
段铭放下心来,舒展双臂伸拉个懒腰,瞧瞧四周道:“本来还想在你这里睡一会,来一瞧我心就凉啦。罢了,罢了,我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好人,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也稍微回报一下吧。”
说这话就撸胳膊挽袖子站了起来,司马依诧异问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替你打扫卫生了,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你怎么能睡的着。”段铭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首先直奔重灾区的厨房。
拿起一副橡皮手套,憋气嫌恶的伸进臭水池里,对着下水管道口捅了捅,软软渗人的剩饭残渣被捅掉,水池顿时一泻千里大批苍蝇也嗡一声四下散开。露出墨绿色长毛的池底,段铭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赶紧伸手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强烈的水柱,冲散了污垢,段铭这才心里好受些冲洗着碗筷。司马依一手支着头,斜着脑袋注视着他,心里恍惚间竟然有某种温煦感,就像是小时候在家的感觉。
“哎,你说说你,虽然身材不是很凸,大腿不是很长,胸前不是很挺,脸蛋不是很圆。但怎么说也算是个女人,难道就没想过日后结婚怎么办,有哪个男人会娶一个邋遢的女人做老婆嘛。你的妈妈来看望女儿,心里面该多么悲伤呀。”段铭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忍不住数落。
司马依没有愠怒,而是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找一个会刷碗带孩子的男人当老公不就成了嘛。”
她的声音很轻,再加上哗啦啦的流水声,段铭没有听清楚,扯着嗓子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司马依猛地挺起上身,朝着段铭很不淑女的竖起中指,大声喊道:“我说,你又不是我妈,干嘛要管我,啰嗦!”
“我是怕你一辈子嫁不出去,最后成为老姑婆!哼,好心没好报,你注定孤独一生,知道吗?”段铭头也没回,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不听,不听,不听你这个家庭妇男唠叨。哼,会刷碗收拾家务就了不起了嘛,臭屁!”司马依捂着耳朵在沙发上打滚,可脸上笑意却如同春天绽放的鲜花。
段铭就看不惯有人家里乱,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轻度的洁癖强迫症,手脚麻利收拾着脏乱厨房,嘴上依然不停数落着司马依。絮絮叨叨浑然没有发觉女警再回声,不经意间一回首,却看到司马依枕着胳膊,侧身带着微笑躺在沙发上睡着啦。
呼吸间带起的微风吹拂着额头刘海飘动,甜蜜的微笑喻示着奇妙美梦,毫无提防的虚掩走光,为她罩上一层成shu女人的韵味。段铭停止手上的动作,静静观赏着这幅美人睡梦图,惊叹天地间的夺人造化,感慨命运的惊喜馈赠。
像是怕毁坏这幅上天杰作,段铭轻轻放下手上的物件,垫步拧腰静悄悄来到衣服架前,拿下她的警服外套,在蹑手蹑脚来到沙发,轻轻盖在司马依的身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的直起身,瞧滴着丝丝晶莹垂涎的小嘴叹气道:“唉,大女孩,还小点。”
从来没有睡得如此踏实香甜的司马依,是被闹钟的铃声给吵醒,一睁眼首先看见是身上的警服。茫然四顾闹钟在茶几上欢快的跳动,伸手拿过来瞧了瞧,时钟正好指向七点半。
关掉闹钟坐起身,司马依痛苦敲了敲脑袋,这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家里还有个男人呢!连忙张望,却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啦。
厨房光鲜亮丽,刷洗干净的碗筷被整齐码放在一起,煤气灶台、水池、案台等擦得亮可照人。脏乱的衣服被收成一堆放在卫生间门前,地上一尘不染尚有斑斑水渍,窗户被推开小半扇,保持空气流通同时不至于强风吹入着凉。
一丝浓郁的大米清香味道飘进鼻端,司马依使劲嗅了嗅,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循着香味望去,原来茶几上倒扣着一个遮帘,里面放着一碗米粥,一碟黄瓜腌的咸菜。在粥碗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
司马依好奇的光脚下地,拿出那张纸条看见上面写道:闹钟已经给你调好,到点起来赶紧为人民服务去。大清早的喝酒吃肉伤身体,喝点粥吃点咸菜爽口又填肚子,挺好。我去超市买些东西,准备晚上做火车,你走时把钥匙放在门外的门垫下面,小偷是不会对脏衣服感兴趣的。另外,你说说你,连洗衣粉都没有,这个日子是咋过的。
面对这么一份絮叨的纸条,司马依实在是控制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笑停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