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不自量力。”她们的眼睛越过我，看向横木。
两个声音同时说道，刹那间，漫天的星光暗了下来，残月蒙上血色，劲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横木的枝叶被风卷起，白猿咆哮嘶吼，僵直着躯干向城墙扑来。
细密的线从手掌中射出，数以万计密密麻麻。透过血雾，我看到无数的暗军踏过战友的尸体源源不断想城墙涌来。
卫城里一片静穆，血腥膻气被小美的结界阻挡。在透明的气墙后，卫城的百姓安然入梦，像很多寻常的夜晚一样。
我们从城墙上下来到一条暗红的小巷，小美不像先前那样拉着我而是与我保持距离。
“丹穴山石红林的枫颜是你师父？”
“恩。”
“在这里忘了这件事。”
“为什么？”孔宣的仙灵是孔雀，他和凤凰一族有过节我知道，可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连提都不能提呢？
他略微沉默，“因为蓝凰。”
我想起了梦里见到的那个女人，不出所料，她就是凤凰一族的公主，蓝凰。
“为什么不能提蓝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从梦中的场景来看他们应该很和谐啊，难道谈恋爱谈崩了不成？
“我不知道。”
死小美，又拿这句话堵我。
我们沿着巷子一直走，他对这里的了解程度出乎我的意料，刚开始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寻常的民居，到后来景物渐渐稀少，直至空白。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一片惨白。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道，声音被放大数倍，往四面八方散去。
是一段被遗忘的空间吗？我紧跟在小美身后，这里空虚的令人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空白渐渐有了颜色，所有的景物都被勾勒出来，显现出原有的形态。
见怪不怪，反正跟着他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依旧是夜晚，我们站在一处山门前，凉风阵阵，青铜雕着的裸女托着莲花灯盏立在石门两边，紫水晶散着静默的光，繁复的花纹镌刻在黑色石头上，这一切美得荒凉。
门忽然开了，毫无征兆。黑洞洞的空间里烛火依次点亮，耳边传来细密的鼓点，黑暗迅速退去，周围的一切豁然开朗。
我们立在一处富丽的大殿里，面前两个长发女子和着鼓点持戟而斗，蜜色的肌肤刺着梵文美丽妖娆。
莲座上的男子银发紫眸，一手托额，兴致正浓。在他身后，雀之屏异样绚丽。
荷叶有风尘色相，莲花无雨立津梁。漫道孔宣能变化，婆娑树下号明王。
我认得他，他是孔雀大明王，孔宣。
看到我们，他紫色的眸子泛起笑意，“你终于来了，殷子辛。”
“恩。”
“回答还真是简洁，说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暗哑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从神态到气度都不像我梦中看到的那个少年。
殿中的灯影憧憧，舞戟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他并未注意到我，这次的主角儿是小美。
“你去了三清仙境，提准道人让你来找我无非是为了那个秘密。”他走到我身边，单手托起我的脸，“你把她送给我，我就告诉你那个秘密。”
我震惊的同时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什么东西由得你们送来送去。
“好。”
小美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我扭头看他孔宣长长的指甲险些划破我的脸。
“真是痛快。”他怪笑一声，“殷子辛，你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咬着嘴唇，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小美，不，殷子辛，经历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会对我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你混蛋，你根本就是冷血冷心，**的就是个渣！”
“骂也骂够了，认了吧。”孔宣伏在我的耳边，“妲己你根本就不该来这里，或者说你根本就不该离开有苏。”
我想逃走，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殷子辛漠然的看着我，薄凉的唇刚刚念完咒语。
“现在想走？来不及了。啧啧，长得可真是漂亮。“孔宣的手来回摩挲着我的脸，眼底充满戾气，“来人，给她上好妆，封到冰魄里去！”
“等等。”殷子辛忽然开口。
“后悔了？”
未等我反应，他便吻上我的唇。血液冲上脸颊，他的吻很浅，冰雕一般的容颜，冷漠疏离不染凡俗，我想着昆仑之巅亿万年不化的冰雪也不过如此，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我不曾有过，仿佛眼前这个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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