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池在附近转了个来回,连李桃的背影都没看到,倒把自个弄得十分狼狈,平时所修炼的功法在这个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回头看了看在四处乱窜找人的众弟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这下好了,他自己倒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连带着被李桃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都怪这群没用的饭桶,平日里只知道争强斗胜逞威风,现在关键时刻却一个个给他掉链子,没用的饭桶!
“别找了!靠你们这帮人就是等天塌下来了,也不会找到李桃!”剑池怒气冲冲地朝他们一吼,愤恨地甩袖,腾云走了。
被骂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挨劈头一顿大骂,难道做徙弟的就必须充当师傅的出气桶么?那也太冤了吧。想归想,他们见剑池走了,自己也摇头撇撇嘴,赶紧腾云追上去。
金洪殿内,李春飞铁青着脸,横眉倒竖,一双绿豆小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白一笑若无其事地两眼瞟着天花板,实在不忍去看他师傅怒发冲冠的模样。这个糟老头,发火还不忘摆谱。非得变幻成凶神恶煞的样子,用他的话说,这样才能在气势上压过别人,让犯错的弟子在心理上产生压力。
“师尊,弟子所言句句属实,望你明察。”跪在地上的一个天山派负责杂役的男弟子受不了李春飞这沉默中施加的压力,颤巍巍地出声为自己辩白。
李春飞看他的身子抖得像筛糠一一样似的,略为放缓了脸色,说道:“我知道了,一切等剑池回来再说吧。”
白一笑反抱着双手,兴致凿凿地看着门口。这回是剑池自个不为自己留后路,可别怪他冷眼旁观了,呵呵。
剑池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金池殿,看到殿中奇怪的气氛,心中升起种不祥的预感。
“剑池师兄,你这么慌慌张张地是要去干嘛呢。”白一笑抚着下巴,秀气的眉头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师弟,你话说得有失偏颇了,为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听不懂还是做贼心虚,装作听不懂?”白一笑的话说得很露骨,这回剑池不得不正面回答他。
“我为人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不知师弟‘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从何说起啊?”剑池脸色微愠,语含怒气。
切,才说了几句便翻脸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白一笑轻轻用手绕过耳边的发丝,一脸淡然,不屑地睨了眼剑池。
“够了!剑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李春飞出声喝止这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
“掌门,弟子不知你在说什么,希望你能给弟子一点提示。”剑池知道自己的事情掩不住了,刚开始还有点心烦意乱,最后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己不承认看这李春飞能拿自己怎么办。他忍耐这个糟老头已经很久了,为人处事不公平,专会偏袒自己的徒弟,对于其他天山派的弟子则不闻不问。自己身为戒律堂的长老,连处罚违规弟子的权力都没有,还真把他当摆设了!
李春飞的眉毛一挑,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漫延出来,围绕在剑池身边,迫使他不得不下跪。
“师尊,我亲眼看到剑池带着李桃往銮凤殿那边走去,并试图使李桃误入虚无空间。”
“说话要三思,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剑池凶狠地瞪他一眼,那可怜的人吓得一张包子脸皱成一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师兄,你不要太吓着他了,有事好好说嘛。”白一笑怕这团火烧得不够旺,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剑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春飞叹了一口气,看向这个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弟子。曾以为他会助自己一臂之力,来管理整个天山派,却没料到他会因表面的东西所迷惑,一心要报复白一笑。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越来越看不透这帮年轻人的想法了。
剑池见殿上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脸上的愤怒更甚,近乎疯狂的大吼一声,“啊——我受不了了!你们这群爱装好人的一丘之貉!个个戴着一张伪善的面具,所作所为都挂着无私为人的借口,私底下却是在为自己谋私利,偏袒自己的徒弟。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特别是你,李春飞!我忍耐你很久了!身为掌门,不知如何处理派中事务,只会一味地为自己的徒弟开脱,你又是凭什么当这天山派的掌门?我不服气!”
话音一落,剑池周身凝起一团黑气,冲破了李春飞的禁锢。他的头发向空中四散开来,眼睛蒙上一层浓雾般的血红色,面色狰狞,俨然是一个从地狱来的修罗。
“不好,他入魔了。”白一笑收敛起玩笑的神色,一脸正经道。
李春飞被强大的气动震得连退两步,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弟子,现在竟与自己刀戎相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么?
剑池冷漠地看向殿中的众人,当目光触及到白一笑时,他手中的长剑忍不住化作数道寒光刺向白一笑。
哼,都入魔了还不忘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执念够深的。白一笑冷笑两声,从容不迫地应付着剑池。
花了这么大力气和功夫,长剑连白一笑的衣角都没沾到,剑池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只想速战速决,出招越发狠戾。
李春飞看着大殿上一黑一白的身影来回交错,心中的天枰也摇摆不定。剑池毕竟是师兄朗远道人的唯一传人,自己又是看着他长大,如今他已成魔,想把他收入炼妖葫中却又有些不舍。
正在两难之际,白一笑大意之下被剑池划破一个口子,鲜血不住地往下流。而剑池一看见血,不由得更加兴奋,招式是越来越变幻莫测,让人分不清虚实。
李春飞看着剑池通红的双眼,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地拿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