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紫蝶是深深地被激怒了,她的举动也深深地震撼着大家,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紫蝶是个可以呼来唤去的小丫头,紫蝶的善良他们是不用置疑的,只是这样泼辣的嘶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猜疑是难免的,因为董事长的家事除了付竹清楚以外,公司所有员工都是不清楚的,加上董事长的儿女都在国外,所以说更加没人清楚他们的家庭情况,对严厉的老板平时也不敢妄加评头论足,不过有一点他们都清楚,那就是老板从来不与公司的女下属直接面对面地谈话,以前有什么重大决策都是****在发号施令,听说夫人病重,可除了付竹外就没有人亲自见到过病重的夫人,听紫蝶说出有关董事长的家事,同事们难免会有些猜疑与妒忌。
有些事情,谁都没有办法预料,紫蝶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好像是突然间搅乱了她的生活。
这些消息经过朱大姐的酝酿与加工,消息之快传得沸沸扬扬,其实朱大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显摆自已部门的同事而已,可这无形之中就会给泛滥的谣言推波助澜,甚至还会给当事人造成火上加油的气氛,去休息室喝水吃点心的紫蝶犹如坐在火山口上,蓄势待发的各种眼神如雪崩一样向她压来,惊恐之下只有弃充饥的食物逃之夭夭。
口干饥饿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为了省钱她不吃中餐,通常就是到休息室吃点心充饥,现在别说吃点心,连水都没喝到,一肚子闷气让她整个人显得委顿不堪起来,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悲凉和恐慌,涉世不深的她深切体会到人言可畏,人的虚假与复杂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如同受了委屈的孩童伏在办公桌上大哭起来。
办公室的气氛又调动起来,每一张滔滔不绝的嘴又开始匆匆粉墨登场,安慰的话语蜂拥进紫蝶有些生硬的耳朵,如干树枝儿发出有节奏的慢条丝理,好像无病呻呤的她才是真正的障碍,仿佛是紫蝶昭然若揭的计谋被识破后才用眼泪来如蓋彌彰。
紫蝶并不是小气,别的同事可以乱说她,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就不能这样说她,有礼有节的紫蝶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无条件地由他们支使,大到工作,小到端茶倒水。
七情六欲中妒忌为上,同事们是妒忌她得到老板的赏识,其实大家也真没有什么坏的心眼,只是心中有些不服气而已,嘴里发发牢骚,事情过后也就没什么了,可偏偏紫蝶很在意他们的举动,才惹得泪眼汪汪,直到下班时眼里还蓄满着泪水。
微风吹拂,紫蝶提着包游离在街头巷尾,由于上电视的缘故,她只好去买了一付墨镜把自已遮掩起来,一来可以遮住红肿的眼睛,二来可以避免被纠缠的事发生,她不想红肿着眼睛回到家里,更不想爸爸为她担心,在公话亭打了个电话回家说加班会回家晚些。
提着包,戴着眼镜无聊地数着街头的门牌,夜色也在静静地临近。
孤绝的心境让她想到了凌云:“他还好吗?还住在黑影幢幢的阴森院子吗?骑摩托车解围的是他吗?”凭借依稀的印记和月光的清辉,她辗转来到凌云的院外,四周依然阴森笼罩,悲凉的歌声在月夜里悄然飞进她的心田:夜色随风潜入园飘浮着温馨的花香芳魂随香潜入心诉说着我们的地老天荒幽幽的情思迷失在天堂的路上遥远的国度飘泊着我们的梦想儿时的记忆是我心灵深处的阳光你轻轻地走了我静静地月下观望一缕缕洁白与清辉燃烧着你未泯的希望紫荆花逝去的季节就是蓝色梦幻上演的剧场……
月下唱歌的凌云在清辉里如童话中的王子,梦幻的身影在落幕的寂静中刺痛人心。
紫蝶没有说话,轻移脚步静静地靠近他。
彼此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对望着,纯洁得如一缕汩汩流动的山泉。
紫蝶知道自已爱上了这个男人,一个心里装着亡魂的男人,虽然她知道自已会受伤,可心里就是难以忘记他,每天都想淡忘他,这些日子她以为自已快忘记了这个人,虽然不经意间还是会想起他,努力说服自已千万不要去找这个男人,可今天早上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那个有着凌云味道的男人,把她隐忍中的含蓄思念全部牵引出灵魂,心中始终无法抹去这个苦恋亡魂的男人,以至于看到他时有一种想投入怀抱的火焰在升腾,可她终究还控制住了,因为凌云的生硬,因为凌云的僵直,因为凌云的无动于衷。
呆在这样的地方,紫蝶心里是有些害怕,轻微的响动都会触动她的神经,这种恐惧不是对黑暗本身,而是怕那些与凌云有关的故事,她试图将凌云与蓝雅的灵魂从月夜中拆散开来,提高嗓门大着声音说:“永隔幽冥的心不需要如此经常打扰,你有你的生活,她有她的天堂,你有你的工作,她有她的寄托,生活的尽头就是天堂,天堂的源头就是生活,生生死死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所以说你要快乐的生活才能让天堂的她安心。”
凌云没理紫蝶,他僵硬着身体默默地往屋里走,紫蝶低着头也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
紫蝶有些小心翼翼,月夜中的院子依然黑影幢幢,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压迫着她的神经,每走一步就要回头往后看一眼,唯恐惊醒黑暗中厮守在院子里的亡魂。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灯也亮了起来,扑鼻的香味迎面袭来,紫蝶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你在煮什么好吃的?”不等凌云回答,她直接冲进厨房,高兴得蹦了起来:“哇,是排骨炖莲藕也,看来我还真是有口福。”说完就用勺舀了一勺汤尝了尝,不禁举起大拇指道:“这汤煲得真不错,比我老爸煲的还有水平。”
也许是紫蝶的肢体动作太多,一不小心,呛得鼻子眼睛也一起喝起了烫乎乎的汤来,急促的呛咳声把凌云引了过来,他的表情有一丝笑意滑过,语气依然冷漠地说:“真是个没有水准的小丫头,到别人家里也这样没礼貌,喝汤也要讲内涵和修养。”
鼻子眼泪齐流的紫蝶气得扔掉手上的勺子,生气而固执地嚷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还在那罗罗嗦嗦教训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你是客人吗?”凌云也固执地环抱着手站在厨房门口有意与她对垒。
“怎么啦!难道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吗?”紫蝶边说边眨眼睛,挑衅地说:“不欢迎也没办法了,谁让你早上要招惹我呀!”
“好心没好报,真是的。”凌云笑了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那僵硬的身体瞬间活了起来,他走上前弯下腰猫着身子把紫蝶掉在地上的勺子捡了起来,动作麻利地把勺放在水笼头下冲洗干净,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放在盆里加了些水,再把滚烫的汤锅放在盆里冰了起来,一边不停地用勺搅动,一边哭笑不得地质问紫蝶:“小丫头,你有几天没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