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化疗
王可心换好衣服，回到病房里，林静娴也领着孩子回来了。王可心知道当时只有他姑姑在场，而且林敬羽也说过是他姑姑把他生病的事情说出来的。她恨不得上去就给她一耳光，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是个外人。
林奶奶见闺女回来问：“你上哪儿去了？”林静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肚子饿了吃零食怎么能吃饱？涛涛也不能饿着，我们就去吃了个饭。”
王可心回忆林敬羽当时哭着对她说的话，说他姑姑告诉他之后他自己伤心，受不了就跑出来了。照敬羽这么说，林静娴明明知道他受不得打击还告诉他，看着自己的亲侄子情绪激动跑出去，明知道他可能会出事儿，但还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悠然自得下馆子，这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吗？
林奶奶已经七十九岁了，她受不了这么打击。林夫人只能先送她回家，林静娴当然也死活要跟着回家。这个时候，医院只剩下几个孩子了。
林敬羽输完血，身上好了很多，但是他心里美滋滋的。刚刚的事情应该不是在做梦，对，不是在做梦。林敬羽心里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几句话。
王可心也中途出去了一趟，据说是去了附近的同学家。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保温的大饭盒：“敬羽，吃饭，这次的虾仁儿粥可是我自己做的呢。”
都说白血病的人没有食欲，总是头晕恶心想吐，但是这些症状发生在化疗之后才会更加的明显，林敬羽还没有在化疗，所以这些症状还算是比较轻微。还能勉强吃一点。
张嘉军也吃着粥，却是有着虾的鲜美，虾仁被王可心事先炖的很烂，可以说是入口即化了：“这么好吃啊，可心，你大厨啊。能把虾做的这么软，服了你了。”
“那是！”王可心又把头转向林敬羽，“好不好吃啊？”
林敬羽使劲儿点头说：“好吃，真的好好吃呢，做的比我奶奶还好吃呢。你还会做什么好吃的？”
王可心想了想：“类似红烧肉或者是可乐鸡翅的家常菜还可以，我就是不会做鱼，因为我不会事先整理。”
“真的啊。”林敬羽听了顿时心花怒放，“我除了鱼什么都不会做呢！”
“是吗？！你这么厉害啊。”王可心笑笑。
“喂喂喂，我再说一遍啊，这儿还有个人呢，我知道了她不会做鱼，你会做鱼，你们天生一对儿，好了吧。”张嘉军说。
王可心拿过张嘉军的碗，又帮他盛了一碗有迅速还给他：“来来来，多吃点儿，吃就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不说了，我吃，但是别怪我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啊。”张嘉军朝两个人做了鬼脸说。
“我回来了，哎，什么味道啊？怎么香？”林致羽回来了。
王可心又拿一个碗盛了一碗：“我做的虾仁儿粥，致羽哥哥尝尝。”
林敬羽一把接过粥一饮而尽：“好好喝呢，可心厨艺这么棒啊？！我刚抽了那么多血，可得好好补补呢，还有吗？”
王可心把饭盒往他身边一推：“幸亏我做的多，吃吧，管饱。”
林敬羽很努力吃完了一小碗，把碗放在桌子上：“我吃饱了。”
王可心把碗收起来，准备抚林敬羽躺下。林致羽却阻止了他：“别吃完就躺下啊，人爱犯懒，出去玩儿玩儿啊？”
王可心摇摇头：“不行啊，李阿姨说他要卧床休息才行。”
林致羽说：“那也不能总是躺着啊，出去看看，我背着你。”
林敬羽一来了兴致，不过她还是看向王可心：“可以吗？”
王可心突然笑了，点点头。
“好，我们走吧。”林敬羽站在床上，张开双手扶住林致羽。
其实医院也没什么可逛得，王可心把剩下的粥都给陈子豪送去了，毕竟要分享。
没过多久，林敬羽就伏在哥哥身上睡着了。林致羽只能再把他背回去，抱他睡了一小会儿，直到李医生和欧阳医生还有林敬羽来到病房。
张嘉军把林敬羽叫起来。欧阳医生说现在已经是五月，手术可以做，要尽量快点做。
但是林敬羽却说了这么一句话：“阿姨，我想六月之后再做手术。我要中考。我还要考体育。”
“啊？！”欧阳医生和李医生一开始面面相视，又一同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看着儿子说：“疯了吧这孩子。想什么呢？什么能比得上身体重要啊？听妈妈的话，尽快手术。”
林敬羽却死活不听劝，其实医生也准备把手术安排在六月份以后，这样暑假之后他就可以健健康康上学。但是他要参加体育考试这件事情就是很人难以理解的了，
张嘉军却不知轻重的支持他。
王可心强行拉着张嘉军出病房想问他的想法。
张嘉军说：“可心，我支持他，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跑八百米，去做引体向上，去立定跳远。现在只不过是心理问题。你还记得我们训练的时候吗？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有了那些症状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那个病了，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那个时候他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跑完八百米，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可以呢？”
王可心听着点点头：“是，他现在应该开开心心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可以走，他不会后悔既然他愿意承担后果，就让他试试吧。我相信他可以的。”
既然手术安排在了六月份之后，那么林敬羽就要接受第一次的化疗了。王可心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他，张嘉军也是，他初三比王可心还要忙。
林敬羽却不失望，因为彼此早就在心里了。虽说这家人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林敬羽得病的事情还是被可心家里人知道了。都是好朋友，家庭条件都不错，也当然要互相帮助一下了。
既然是这样，林敬羽就要开始化疗了。欧阳医生说，第一个阶段是“诱导缓解”阶段，要用大量的化学药物杀死癌细胞，防止他们死灰复燃。
在接下来就必须完全治疗了，也算是“强化治疗”。因为林敬羽是可以手术的，所以这个疗程和普通疗程不一样，痛苦会少一些。头发也少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像王可心想象的那样出家。
第一次化疗的时候，王可心没有陪在林敬羽身边。只有他的家人，但是王可心早就已经被他装在了心里。
第一次化疗结束的时候，王可心刚刚放学，她还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林敬羽是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他当时脸色蜡黄，闭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王可心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
“敬羽，你看看谁来了？”林夫人轻轻拍拍林敬羽。林敬羽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微微一笑，用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她的手。
再推回病房的途中，可能是因为速度有些快。也可能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直接吐了自己一身。也本能放开了王可心的手。
“哎，赶紧帮他清理一下。”这一家人乱作了一团。
也不知道林敬羽吃了些什么，吃的不多，可是又吐了一滩，吐了王可心一身。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嫌弃，反而是一种幸福。王可心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消毒纸巾先帮林敬羽把嘴巴擦干净。她知道，以后这些事儿，她还会经历很多。
回到病房以后，王可心自动回避，一家人忙里忙外帮林敬羽换衣服，清理身体。王可心这才得空去洗手间大体洗一下林敬羽留在自己身上的伟大“杰作”
忙完这一切，一家人也累个够呛。林敬羽算是懂事，虽然很希望自己的妈妈陪在自己身边，但是还是让他妈妈回公司去：“妈妈，你工作那么忙，回去吧。休息一下。”
林夫人听了很欣慰，摸摸儿子的脑袋说：“妈妈当然要在这里陪你啊。你都生病了，爸爸不在身边，妈妈当然要在身边了。”
林敬羽却这么对他妈妈说：“妈妈，你不回去工作挣钱，我拿什么看病啊？你快回去啊，我感觉我要喝西北风了。”
林夫人听了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看大儿子。看到的是他的肯定的眼神：“妈，你去吧。还有我照顾呢。”
林夫人听了点点头，其实她确实应该回公司了。
安抚好林敬羽，林致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弟弟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可心陪着你呢。我回家一趟，姑姑不靠谱，我得回去看看奶奶。”
林敬羽听了同意点头：“嗯。”
他们都走了，天渐渐暗下来了，医生都陆陆续续下班了，只剩下了几个值班的护士。王可心坐在林敬羽旁边写作业。她想等着林致羽回来以后自己再回到刘小铃的家里。离学校也比较近。
“哎，可心。”林敬羽伸手拉了拉王可心的衣角说，“帮我去找男医生。”
王可心知道她要上厕所，上次就是这样，林致羽还是忽略了这一点儿，王可心也怕他自己下床上厕所会有什么事情。
王可心对医院比较熟悉，值班的医生今天刚好是欧阳医生，可惜也是个女的。
她重新回到病房，来到床边“哗”的一声把帘子拉上：“外面没有医生，我给你解决。”
“啊？！”林敬羽一脸惊讶加不情愿，“你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凉呢，上次出车祸就除了那里你都看了，这次你都不放过啊，男女授受不亲。”
“要是感染了，你小命不保，化疗白做了。”王可心说。
“我干嘛要白给你看啊，我没了。”林敬羽嘟嘟嘴。
王可心笑笑：“行了行了，没了？那你就憋着吧。我可提醒你啊，你要是尿裤子了，先洗裤子再管你啊。”
林敬羽早就憋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让王可心去找医生。
林敬羽看着可心小声说：“我以前觉得我女人缘儿不错，可现在才知道是‘它’的女人缘好，李医生看了，你再看。”
“现在真的没有男医生了，至少这个科室是。我要是在跑到别的科室去问，且不说医生愿不愿意，等我回来，你早就忍不住了。你以为我愿意看啊？还不是为了你？”王可心说。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敬羽看着王可心说。
王可心看着他不想再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大约又过了三四分钟，林敬羽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王可心说：“好吧好吧，你来吧。不许盯着看啊。”
王可心其实也很害羞，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从床底下拿出小盆子：“你自己脱。”
林敬羽听话地把裤子拉下来，只不过刚到大腿。
“你这样还不如尿裤子呢。”王可心一只手拿着盆子，一手把裤子拉到了膝盖。
“啊？！！”林敬羽大叫一声，脸又成了一个红透了的西红柿，他只能拿胳膊挡着眼睛：“你快点儿啊。”
“你让我快点儿？！你自己不快我怎么快啊？啊？！”王可心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过了十几分钟，外加清理，帮林敬羽打理好后，王可心才松了口气，其实她全程都在歪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就这么草草了事。
林敬羽松了手，看着王可心：“谢谢媳妇儿。嘿嘿。”
“滚，谁是你媳妇儿。”王可心教训了他一句。
“你难道不是吗，你就抱我了呢。”林敬羽抓着被子说，“你要不是我媳妇，你刚刚占我便宜，你怎么补偿我？”
“难道你还想看看我吗？！”王可心瞪大眼睛对他大吼道。
“好了好了，反正是我的了，十年不晚。”林敬羽脸上的红像是春日里的桃花，桃花运嘛，就是他的。
王可心不再说什么。反正作业也写完了，就多多陪陪他好了。
林敬羽表情一转，一脸坏笑：“可心，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啊？”王可心把脸凑过去，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说别人见不得人的事儿。
“啵~(╯3╰)”林敬羽趁着王可心靠近自己，狠狠地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至于咬嘴嘛，暂时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讨厌！”王可心一把捏住林敬羽的腮帮子不撒手。
林敬羽被她制得服服帖帖，只得求饶：“疼疼疼，不敢了，不敢了，媳妇儿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