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然道:“医道药理,玄奥难解。《黄帝内经》已是通神入化,寻常之人只知道哪些药可贵。碰到这些药一定要多服,谁有能想到这么复杂的药理呢?”
一竿道长怒道:“既知自己不懂药理,就该乖乖的站在一边。哪有不懂药理还给人胡乱治病的。唉!庸医害人已是不该。这不懂医理之人害人更是不该了。如果你未喝寒晶琼浆,未听销魂之曲。你这病我还可治。现下我也是束手无策了。实际上岂止我一人束手无策,只怕是天界之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吧!”
萧子然道:“都是我不好,人家一给我寒晶琼浆喝,一给我演奏音乐听。我便忘乎所以,连性命也不要了。这都怪我太过贪杯,太好音色,才有如此祸端。”
一竿道长道:“我虽无法化去你的邪毒。但依我的医药造诣,保住你的性命还是有把握的。只要你心中存有生机。可今日我一给你诊断,你心中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你何故年纪轻轻便如此心灰意冷。”
萧子然想到曲烟另投所爱,恋上的是号称黑洞神童,年纪轻轻便成为黑洞铸剑谷谷士的迪冉。自己给迪冉一比当真是一块牛粪。他想到此处,心中不禁黯然。
一竿道长观他神色,知道是年轻人耽于情爱,为情孽所牵缠,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何故如此深情。其实天下女子性情暴躁,常做河东狮吼。女人的性情其实外善内恶。见到女子最好是远而避之。我年轻时常常活在医药世界里,在医海里徜徉。那时何等逍遥快活。可后来我爹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当时死活不同意娶妻。可我爹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娶女人不知道女人的那股温柔劲儿。软硬兼施硬是让我娶了桥头堡石匠家的女儿。可一等到结婚后,那石匠家的女儿温柔个屁。天天要我行医挣钱。心眼全部被铜钱遮住了,就认得一个钱字。我从此之后哪里还有徜徉在医药世界里的快活。还不如光棍一条快活。所以啊!年轻人,你最好这辈子别娶老婆,否则受罪一生。”
萧子然想起一竿道长老婆那向人翻白眼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他自己的老婆性情暴躁,言语无味,面目可憎,于是他也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这实在是好笑极了。
这时天外四奇的脑袋又探了进来,犹如一个足球滴溜溜的转了转,说道:“一竿道长,萧子然的病你治好了没有?”
一竿道长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答道:“治不好的了!”天外四奇道:“你不是说你是天界第一名医吗?怎地连这等小病你也治不好?萧子然,你的病先管他娘的。我们先喝酒吧!”
一竿道长怒道:“不许出去,你如若想要保全性命。第一,须得戒酒,今后再美味的酒,你也不许喝。第二,须戒歌舞。再好看的歌舞也不许看,免得心潮起伏,邪毒发作。第三,戒美食,每日里只能吃一些青菜豆腐。免得身生百病。第四,?”
天外四奇不等他说完,插话道:“那大姑娘戒不戒?”一竿道长道:“那更要戒!”天外四奇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道:“你这话犹如放屁。连大姑娘也戒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萧子然,别听他的。天下庸医都善于用大话唬人。一开口便是你这病如何如何严重,需要怎样怎样。还不是为了骗人钱财。我们先去外面观看歌舞,再痛饮几杯。”
一竿道长一翻怪眼道:“你放屁放完了没有?”天外四奇道:“放完了,你还有什么屁要放?”一竿道长道:“反正我人话给你们说完了。你们掂量掂量我的话,自己看着办吧!”天外四奇道:“你既然人话已经给我说完了,你刚才又是说的什么话?”一竿道长大怒,举起药袋当头就给了天外四奇一下,天外四奇头上立即起了一个大包。
一竿道长又道:“四戒是跟人动武。如若你跟人动武,势必动用灵力。一旦动用灵力,邪气上攻于心,立时便能要了你的小命。这四戒你要谨记在心,不可违背。”
萧子然听罢,将一杯酒灌下,不再理会一竿道长。一竿道长怒道:“你什么意思,怎地不说话。”萧子然怒道:“你还不如让我直接了当地死了算了。听了你的话将什么都戒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宁可快活一刻也不愿难受一世。天外四奇,我们这就去痛痛快快畅饮他十七八杯酒去!”
天外四奇道:“如此甚好。走,我们出去饮酒去!”一竿道长拦住他怒道:“你连性命也不要了吗?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有个性的人。不行,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进行这四戒。否则治不好你的病,岂不是毁了我的名声,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总之,我们要活就要活得舒心畅意,你无法让我活得舒心畅意,那是你的无能,走,萧子然兄弟,我们一起痛饮他姥姥三大杯酒去!”
一竿道长愁苦满面。又再低头苦苦思索起来。
萧子然将生死置之度外,逸兴横飞,拉着天外四奇的袖子走出小舍外。
小舍外诸神正在酒酣之际,见到他出来,一起欢呼起来,纷纷向他敬酒。萧子然依次接到群神端过的酒杯,口到杯干。不一会儿便喝的走路东倒西歪。众神也都喝的豪兴大起。萧子然忽然想到从未见过一竿道长饮过酒,便端了一杯酒走进小舍,说道:“一竿道长,来,跟喝一杯酒。”只见火龙映照之下,一竿道长背也驼了,在地下踱步不止,地上铺设的精美地毯被他灵力到处,竟烧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萧子然拉住他的手,指着天上的一颗流星说道:“一竿前辈,你看天上的星星都陨落了。晚辈这一条小命怎能跟行星相比。”拉住他的手将他强拉到小舍外,想让他出去跟诸神豪饮。怎料他突然觉得一竿道长的身躯轻飘飘犹如一张纸,俯身一看,只见一竿道长眼神呆滞,浑不似以往深邃的模样。他一惊之下,不觉放手。一竿道长的身躯随即向后倒下,落入了小舍外的湖水之中。萧子然运起灵力一探测,才发现他竟然死了。他忽而想到天上的流星,举头一看,见天上的药王星不见了。刚才那颗陨落的流星正是药王星。萧子然知是天意要一竿道长死,不禁悲从中来。
萧子然感到一阵凄凉。这时玄冥长老来到小舍外,低声道:“萧公子!”萧子然见是他,凄然道:“玄冥长老,一竿道长为我治病苦思不已,耗尽了心力,已经死了。”玄冥长老惊道:“一竿老驴死了吗?他死在哪里?”萧子然用手一指槛外一竿道长的尸身。玄冥长老笑道:“哎呀!一竿老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笑了一阵,忽然想到一竿道长已年届古稀,也活的够了,便止住哭声道:“他死了便死了,估计再过几年我也要跟谁他而去了。”萧子然见这些成名之士与凡人不同,有一个显著的特性,便是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死。他想到自己不就也要死了,又何必太在乎自己的生死呢。玄冥长老又低声道:“萧公子,我问你一件事,倘若一个人也是一个年轻女子很在意你,为了你愿意付出一切,那么你会怎样待他?”萧子然一怔问道:“前辈此话什么意思?她很在意我。那我自然也很在乎她了,这时自然而然之事。”
玄冥长老听罢,面有喜色道:“如此甚好,原本我还担心你放不下白洞那小妞儿曲烟。”说罢走出小舍,紧接着何梁又进来了,低声道:“萧子然公子,假如有一个年轻女子爱上了你,你说应该怎么办?”
萧子然听罢更奇,说道:“竟有这样的事情?可惜我已有恋人了,那她只好转恋别人了。”何梁听罢叹息一声,走出了小舍外。
萧子然好生奇怪,他自从下界回来,就碰上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原本受人冷落无人理会的他突然跑出那么多的人来关心他,又是为他送酒又是为他疗伤。还有如此多的大神聚到这蓝梦星上为他身上的邪毒出谋划策。他认真思索了一回,仍是想不出这一连串事情有什么联系。
他正思索之际,忽然门外现出一个拐杖,萧子然知是拐麦到了,便道:“拐卖前辈,有事请进来说。”拐卖走进小舍,说道:“老朽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萧子然道:“说吧!”拐麦直着性子道:“萧公子,老朽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哪一个更珍贵一些?”萧子然心下更奇道:“前辈何出此言,那自然是爱我的人更加珍贵一些了。”拐麦喜道:“这就对了!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爱。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可对方却并不爱你。操着一颗凉薄油滑的心作践你对他的爱,无论你怎样付出,她都并不珍惜。这犹如一个富家公子见惯了珍奇宝物,再珍贵的东西落在他的手里,他也视做粪土。我想对于这样的人物老天爷不会再赏赐给他了。可如果一个年轻姑娘在乎你,爱你,视你为一切。那么这样的人也是值得你去爱的。所以,年轻人,碰到这样的就一定要珍惜,千万不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萧子然越听越奇,问道:“老前辈,难道有谁爱上了我吗?那么他又是谁?”拐麦神秘一笑,走出舍外。
萧子然半点摸不着头脑,寻思道:“怎么会有姑娘爱上我呢?我萧子然有什么?值得别人来爱?就算是又一条贱命可不久后又要还给老天。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了。居然会有女孩子爱上我,当真奇哉怪也。”他想了又想,始终想不起是谁爱上了他。又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不久就会死去,干脆先找天外四奇一齐寻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