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秋走了进来,略带了纳闷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六小姐究竟怎么了,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就在回廊那头,扶着廊柱,脸色很是不好看,她这是生病了吗?”
季青碧点点头,唇边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六妹妹的确是病了,而且这一病,还要病好久呢。”
说完,没有理会碧秋茫然的神色,转身走了进去。
里屋,五小姐季云英仍端会在棋盘前,双手托着腮,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棋子,一时喜一时悲的,神情甚是怪异。
碧秋也跟了进来,看到此番情景,更是觉得怪异,扯了一下旁边的巧巧:“你看,好端端的六小姐突然间病了,是不是她把病气过给了五小姐,如今连五小姐也一并病了?”
巧巧忙低声轻斥道:“休得胡说。”
季青碧在五小姐季云英的对面坐了下来,含笑看着她,道:“五妹妹怎么了,这棋子有什么好,难不成能看出花来?”
季云英忽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季青碧,问道:“四姐姐,难道这盘棋......我赢了?”声音竟然微微发颤。
巧巧等人觉得诧异,忙探身去看。果然,棋局已成围困之事,明摆着就是五小姐赢了。
巧巧不由笑了起来:“恭喜五小姐,果然是五小姐赢了呢。”
季云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认真地看了一下棋局,再把目光转向季青碧。
季青碧也点头道:“不过几天功夫,妹妹竟能参透棋艺,着实可喜可贺,姐姐在此恭喜妹妹了。”
季云英心头一阵狂喜,只觉得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郁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顿时舒畅起来。猛然想到季青碧画的那幅图,看着季青碧就要开口,季青碧已抢先一步,说道:“此次虽然妹妹获胜,但是棋艺最需时间磨砺,妹妹可要戒骄戒躁才是。明天上普仁寺,或可与寺里大师讨教呢。”
季云英看着季青碧,诚挚道:“姐姐的话,妹妹一定铭记于心……不管怎么说,妹妹还要感谢姐姐才是。”
季青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舒心。她知道,只要以真心待人,别人也会回报自己真心的。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起了一些喧哗,有个丫头嚷嚷着要进来见季青碧,听声音陌生得很,不像是季府里几个主子身边的大丫头。
季云英蹙起眉头:“好没规矩的丫头,四姐姐的地方是任谁都可以进来的吗?给我打将出去!”
季青碧忙道:“既是有人硬要见我,那不妨带她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
陌生丫环要硬闯她的院子,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季青碧忽然有一丝好奇,想看看那个丫头到底受了谁的支使。
不多时,如眉带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丫头走了进来。这个丫头穿着蓝格花布衣衫,分的结心双安髻,插着两只小小的珠花,不显眼,倒也不显得单调,两双手的指甲剪得短短的,一看就知道是府里洗衣坊里的粗使丫头。
再看脸上,杏眼桃腮,柳眉弯弯,倒是长得不赖。不同于一般的粗使丫头,脸上居然还薄施了粉黛。
虽然是下等丫头,但一点也不怕生,跟在如眉后面,一双眼睛都不住地四处乱瞟,一副不安份的模样。
季云英一看,脸上便带了不悦。季府有森明的规定,粗使丫头是不得进小姐的院子的,这个丫头未免太大胆了些。
这个丫头显然是个极会看眼色的,见季云英略带了冷意的目光扫向她,马上解释着说道:“五小姐莫怪,奴婢知道本不该进院子的,但是事态紧急,绮红姐姐说,一定要奴婢见到四小姐再说的。”
季云英诧异道:“绮红?”
绮红是曾姨娘身边得力的大丫头,绮红的传话有时候就相当于是曾姨娘的意思。
季青碧唇边笑意更深了,她就知道,每一次有外人来府,都不会平淡而过的,至少,曾姨娘不会闲着。
“既是有要紧事,那我不怪你。”季青碧道,“你方才说的要紧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那名丫头马上口齿伶俐道:“四小姐,是这样的,大小姐方才在花房那边采摘玫瑰花,不巧被刺划了手,有一道口子,还渗了血。大小姐是最见不得自己受伤的,所以绮红姐姐这才命奴婢过来,向四小姐借玉肌膏一用。”
季云英马上变了脸色,斥道:“绮红好没道理,大姐姐的手划了道口子,那就该大夫看却说呀。这点小伤口,京城随便抓一个大夫都会处理。”语气里一片不满。
那丫头忙道:“五小姐有所不知,大小姐挑剔得紧,那些大夫她哪里看得上眼?绮红想起前不久,曾姨娘曾送给五小姐一瓶玉肌膏,想必四小姐没有用完,便遣奴婢过来讨要。”
听说是大小姐划伤手,季云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眼睛看向季青碧,带着歉意道:“四姐姐,你看这个事……”
季青碧马上道:“这有何不可,大姐姐的伤要紧。”随即吩咐巧巧到里屋的橱柜里取了来。
巧巧没动,只拿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家小姐。她记得玉肌膏自家小姐已经赠给了红莲,哪里还会有第二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