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静，房间中有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少女坐着床头看着一幅画。
此画居然悬空而立。
画中有一条漆黑如墨的三头巨蛇，和横七竖八的铁链串着棺材，以及地上满地打滚的毛茸茸的黑色蜘蛛。
更为奇异的是，画中的景象居然在动。
三头巨蛇一下子钻进了一个黑色的潭水之中，潭水溅起水花，少女望着渐渐平息的潭水画面道：
“他们死了么？”
“你所问的究竟是他，还是他们？”房间另一人答道。
看那另一人的背影像是一个绝世美女，她身穿着一身素白的道姑衣着，言语不冷不热，她浑身透着一股脱俗的气质。
她没有回头，手出地上一个口袋中掏出一片水晶在拼凑，她面前立着一块很大的的水晶，这块水晶是由很多块细小破碎的水晶组成的，这块水晶还有很多缺陷，她像是在拼凑一块完整的水晶。
她很专心。
一片又一片。
专心的像刚才那句话都不像是由她说出的。
“我所问的当然是他们了。”那少女道。
那白衣道姑突然手一扬，那副立在少女跟前的画卷自动卷起朝道白衣姑飞了过来，白衣道姑随手抓住了画卷。
白衣道姑道：“你所问的是他们我自然不知道。”
白衣道姑不回头的道。
“晓命，你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么。”少女道。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神仙是全知全能？”那白衣道姑道。
“把那个画轴给我，我还想看。”那少女道。
“既然你不为看他而看，我自然不会再给你看。”那白衣道姑道。
“那你为何一开始要给我看？”少女道。
“因为我想知道一个凡人的爱情是有多坚固？我想瞧瞧王小丹会不会有一天放弃练小手转而爱上练右手。”那白衣道姑道。
“现在呢？”少女道。
“相当坚固。”白衣道姑道。
“你是否一开始就有办法救我，并非要什么铁石心肠花？”少女道。
“是，不要忘记了我是神仙，我要是想要救一个人，总有办法，哪怕她死了。”白衣道姑道。
“那你瞧着他要死了，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未出手？”少女道。
“王小丹，你可曾听他说出半分的怨言和求饶的话？能救他的一直是你不是我，神仙可以救人，却救不了心。即使我此刻救了他，他如何去度过你不爱的余生？其实这样的死去或许他的内心还能平静一些，为救一个自己所爱之人去死，你懂？”白衣道姑道。
“那你可曾想过，我看过他这一番经历之后，他为我而死，我的内心会如何？”少女道。
“我无法想象出一个不被自己所喜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会伤心难过的情景。若是他死了你难过了，说明你已经爱上了他。”白衣道姑道。
少女沉默了。
“你是否已经爱上了他？这个为了你甘愿放弃王的身份，吃苦受累毫无怨言的男人。”白衣道姑道。
“不，不可能。”少女突然大声答道。
白衣道姑道：“你过来瞧一瞧吧！这面镜子。”
王小丹站起朝白衣道姑走了过去，这居然是一块破碎的镜子，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王小丹看那镜子中出现一个残缺的人相，若说这是一面镜子，照出的居然不是自己的面相。
“怎么会这样。”王小丹惊声道。
王小丹在这面残缺不全镜子中看到了练右手的身影，不是练小手，是练右手。
那身衣着、眼神和气质错不了。
“这是什么东西？”王小丹道。
“这世间很大，有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东西，我无法清楚的向你解释。这本是一面神镜，本是月神之物，月神爱上了酒中仙，可是酒中仙并不爱她。月神一气之下将这面镜子抛下凡间。从这面镜子中只能瞧见自己所爱之人的模样，我此次下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面镜子。”晓命道。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确实很痛苦。”王小丹道。
“你可知道这面镜子是因何而碎么？”晓命道。
“这面镜子不是摔碎的？”王小丹道。
“这面镜子落入凡间原本并没有碎，之后经过几经周折落入魔教反派教主黑傲天的手中，黑傲天也是一个痴情之人每每望着镜子所爱之人的面孔都会流连忘返，他的武功在凡间也可算为一流高手，可是他却死在一个武功不如他之人的手上，你可知道为何？”晓命道。
“噢？”王小丹道。
“那人看出了黑傲天的破绽，用一个匕首砸破了这面镜子。黑傲天见心爱之人在眼前破碎，一分心就受了重伤，最后心力交瘁他自尽了。”晓命道。
“那面镜子从天上落下来都不曾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一砸就碎。”王小丹道。
“世事难料，缘起缘灭，昨天它没有碎是因为还没有遇上让它碎的人。”晓命道。
确实晓命这句话含有禅机，昨天你没有爱上他，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他。
“看样子那砸破镜子的人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恶人，善于利用他人的弱点。”王小丹道。
“你认为黑傲天不该死？”晓命道。
“我认为一个用情至深的人都不会是个坏人。”王小丹道。
“你可知道砸破镜子之人是谁？”晓命道。
“谁？”王小丹道。
“他就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练小手。”晓命道。
“啊！”王小丹怪叫了一声。
王小丹怪叫一声之后沉默了许久。
王小丹突然开口道：“那你呢？来到凡间为什么要寻找这面镜子？”
晓命沉默了没有说话。
王小丹又道：“不，你应该不是为了寻找这面镜子，而是为了寻找一个自己所爱之人对不对。你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着谁，所以需要靠这面镜子告诉你答案对不对？”
晓命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聪明，这个世间有很多事情都很可怕，人会骗人，有时也会骗自己，神仙也一样。所以我们能够相信的事情并不多，自己有时会骗自己喜欢谁讨厌谁，可是这面镜子却一点也做不了假，你从这面镜子中看到了谁，你就爱上了谁，这个一点也做不了假。”
“那你呢？你看到了谁？”王小丹道。
“我自己。”晓命道。
王小丹听了这句话心中突然感觉格外的悲伤，她猛然间感觉到了晓命身上侧漏的寂寞，都说神仙一定是寂寞的。
请问这个世间还有没有比爱上不爱自己的人更为痛苦的事情？
如果有，请相信，那一定是爱上自己。
晓命的眼神有些漠然，漠然中透露着一种苍白寂寥。
“你一定很痛苦吧！”王小丹道。
“你怎么知道？”晓命道。
“你莫要忘记我也是一个女人呀！”王小丹道。
晓命听了这句话，望着破碎的镜子心在下沉。
晓命沉默很久突然道：“你怎么不问，练小手的生死下落？”
王小丹道：“你知道？”
晓命道：“他应该死了，我打听过，他跳入了醉仙池。没有人跳入醉仙池还可以活下来。”
“那练右手呢？”王小丹道。
“他要死了，最多只剩下半个时辰的命。”晓命道。
“你不救他？”王小丹道。
“我没有救他的理由。”晓命道。
王小丹沉默了好久。
王小丹突然道：“如果我求你呢？”
“你求我？”晓命道。
“是，我求你。”王小丹道。
“他求我救你，你又求我救他。莫非你已经爱上他了？”晓命道。
“我不知道，总之我不想瞧见他死，所以我求你救他。”王小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