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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苏醒

“亥伯龙—亥伯龙……”眼见情势危急,安塔瑞斯突然从奔跑之中停止了下来,然后将刚才从那个女牧师那拿来的战锤朝亥伯龙投去……

急速飞旋的战锤砸在了铠甲的护肩,一声沉闷的重击之后落在了地板上……安塔瑞斯投掷出的战锤并未构成足够的伤害,反而激怒了那个混沌武士,赤红的双眼朝安塔瑞斯盯去。可仅仅是短短的瞬间,那个杀戮武士突然警觉地朝天上看去,放开了小仙子茜茜将炎型剑平举在头顶,并且用另外一只手托住炎型剑的剑脊,仿佛是在抵挡着来自空中的重击。

他的警觉没有差错,几乎是在他刚刚用左手托起炎型剑剑脊的同时,他头顶上的空气突然扭曲了起来,扭曲的虚空幻化出一个起码有混沌武士三四倍粗的巨大拳头,没有任何声音与征兆,狠狠地朝下捶去。

“轰——”尘土、火花与闪烁的魔尘飞溅,正是塑能魔法天降魔拳。

天降魔拳虽然并不是塑能魔法之中的高级魔法,但是能够幻化出如此粗大的魔拳也并非寻常的法师可以做到。作为塑能魔法中比较低级的魔法,具有纯物理杀伤方式的天降魔拳是许多塑能法师最经常使用的魔法之一,冒险者们对于这个魔法通常都很头疼。毕竟这个魔法就像一门大炮在自己头顶打了一发实心炮弹一样,除了掩体抵挡之外,只能依赖防具的防御力来抵挡。防具抵挡的结果往往是拥有一定抗魔能力的铠甲连着人一起被锤扁,因为昂贵的抗魔甲胄甲胄其抗魔能力对于物理杀伤的魔拳并没有任何抵抗力,好在大多数的塑能法师施展出来的魔拳并不大,通常的魔拳也只不过是比成人稍大一些罢了。但是现在这个魔拳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很难想象要塑造出如此粗大的魔拳究竟要求施展者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但……杀戮武士亥伯龙还是艰难地抵挡住了这次攻击,或者说他所站着的地板挽救了他。因为在魔拳砸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脚下的吊桥也跟着坍塌了,魔拳在捶穿了吊桥之后迅速地消失在了尘土之中。杀戮武士亥伯龙在吊桥坍塌之后落到了蓝河里。

紧接着一根音之矛追着杀戮武士亥伯龙落水时所泛开的涟漪一头扎进水中……

“够了,你打算把他打死吗?”随着音之矛扎入水中,在吊桥的塔楼顶上,一个巴拉丁教派修女对身边的紫色裙装女子叱喝道,那正是贝妮菲碧修女。

听到贝妮菲碧的叱喝,那个紫色裙装将手轻轻一挥,扬起嘴角笑着对贝妮菲碧说道:“咯咯……顺手罢了,难道你不知道音之矛在水中并没有威力吗?还是……”说道这,紫装女子稍稍停顿了半响:“还是你紧张得已经忘了这些常识?那么……是什么让你如此紧张呢?让我猜猜……”

对于紫装女子的戏弄,贝妮菲碧并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那渐渐散去的涟漪淡淡地回答道:“就像我们过去所听到的那样,一切都没有改变,依然是在今天。只是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被我们改变了。我们的生命亦开始走上原来的轨迹,贝丝菲碧。”

“我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个世界,不知道若是在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亲手将他杀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真是既期待又害怕呢……”说着,那个被贝妮菲碧修女叫做贝丝菲碧的紫色裙装女子倚在了吊桥塔楼的栏杆上,优雅地拖着下巴望着远处的城市的景致。

“你若是这么做了的话,你存在的轨迹就要被改变,你将不再存在,就这么简单。”

“可他是毁灭之源,这一点我们早已知晓。”

“不……那是复仇之魂在邪神煎熬下在他内心之中的投影,我看到了。以前我从未了解,直到我亲眼看见……呵……”看着天上的皓月,贝妮菲碧轻叹一声:“他在那个世界一定很孤独。”

“哈……拥有着千万个灵魂还会孤独吗?你很了解他?我告诉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你太一厢情愿了。”

“那只是千万个被邪神毁灭的世界而已。我了解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算了……”贝丝菲碧摆了摆手:“对于这些我没那么大的兴趣,我只知道我活不长了,而那个圣骑士和那个小牧师因为我捡回了一条命。真是令人讨厌的状况呢……”

“或许未来……可以被改变吧……”

听完贝妮菲碧的话,贝丝菲碧稍稍楞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摆了摆手:“那我就等着你来拯救世界顺便拯救我好了,我在这个城市继续享受我生命之中所剩无几的时光,等待你的好消息,或者……像这个城市里所有无知的生命一样等待毁灭。”

“…………”

断桥边上,看着断桥下飘走的木材,安塔瑞斯并没有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上,正有两个女人在看着他和女牧师茱莉娅,即便他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四处寻找,亦找不到贝妮菲碧与贝丝菲碧的踪迹。他此刻五味杂陈,作为一个圣骑士,对于混沌武士他并没有多少怜悯,但是当他知道亥伯龙就是那个混沌武士之后,心中的思绪却在一次次地撞击那原本不动的信仰。他很想知道混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而在混沌之中人又是什么?或许邪神的信徒与他们这些生活在人类世界的信徒并没有多大区别吧。

安塔瑞斯并不只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他从小就受到过非常良好的教育,博学来自于多思,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并非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就比如巴拉丁光明教派之前的历史与神话故事,现在安塔瑞斯再次想起了巴拉丁光明教派神话里的某些恶魔,在遥远的年代,那些恶魔都曾经是佑护一方的神明,在那个年代里,人类世界的大多数地区还非常流行用活人祭祀神明,即便是诸神教派的信仰在那个年代亦是如此。在巴拉丁光明教派和邪神出现之后,那些地方神明因为活人祭祀被光明教派打入邪垢一类,那些不愿皈依的信徒则带着他们的神明奔向了理念与他们更加接近的邪神。

亥伯龙也并非自愿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迫使他变成这样。这是现在安塔瑞斯的想法,现在要安塔瑞斯将亥伯龙直接归入到他所厌恶的邪垢对安塔瑞斯来说很难。毕竟,人是有着丰富情感的生命,无法用单纯的善恶来判定一个人。看着蓝河的河水,安塔瑞斯想到的是亥伯龙与杀戮武士第一次交手时的情景。

只是……此刻亥伯龙并不这么想……

在静静的河水边,另外一个混沌武士正拄剑等待着,水中倒映着他那魁梧的身躯。突然,水中的倒影开始扭曲,接着一支巨大的钢甲手套从水中蹿了出来。拄剑的那个杀戮武士立即伸出了右臂,将水中伸出的那只钢手抓住,将水下的那个混沌武士拉出水面。

“我等候多时了,我的战友,我的兄弟。”说话的正是那个护颈上还带着剑痕的混沌武士——魔洛

“魔洛,我的兄弟。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并不高兴,我还很迷惑。”爬出水面的亥伯龙没有停留,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石阶朝上走去。

“这很正常,刚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过你很快就会习惯的,亥伯龙。你我都是勇士,很快,我们就能够像我们过去所期望的那样,没有颐指气使的官僚没有拖后腿的废物,酣畅淋漓地战斗。血祭的盛宴已经开始,所有还未苏醒的勇士都将在今夜苏醒,而我们……将要为杀戮之主献上第一份礼物……”说着,魔洛将手指指向丰饶之城光明教派的大圣堂。“丰饶之城巴拉丁教团大主教的人头,无论他是巴拉丁的信徒还是****者的信徒,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并无二至。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对……这种感觉的确很棒。我感觉到了……力量……在流窜,前所未有的强大。”

“那就让我们来用鲜血为你洗涤被淤泥沾污的甲胄吧。”说完,魔洛与亥伯龙并排走进了大圣堂的大门……

……

“没有,找不到……那个该死的老臭虫……究竟躲在哪?”

当亥伯龙与魔洛并排走进大圣堂的前殿之后,大厅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只见一个盛怒的杀戮武士抡起了手中的链锤,狠狠地朝下砸去,将旁边角落地两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修女砸成一堆模糊的血肉。当链锤再次被提起时,那个角落里只剩下了碎肉与沾染着鲜血的白布片。

见到如此情景,杀戮武士亥伯龙突然手掩着自己铠甲的心脏部位停下了脚步,赤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依然还包裹着半截躯体的白布。

看见亥伯龙的异常,魔洛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亥伯龙,接着又看了看那个盛怒的杀戮武士对亥伯龙说道:“那是图卡,原联军云谷王国第十军团第四连队的连队长,有名的疯子。我不知道杀戮之主是怎么选中这只牲畜的,即便知道你有一天会苏醒,那天他也想杀了你。”

“谢谢你,魔洛……”说完亥伯龙按着魔洛的肩膀向那个叫做图卡的混沌武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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