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遭遇挫折(一)
“爱卿觉得委屈,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过去,不禁冷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罢,眼珠一转,起身假笑道:“朕忽感头疼不适,你等退下吧!”
众臣告退,雪雁端着茶水,走出屏风。一边温柔地递上茶水,一边挑起柳眉:“他们太过分了!”
“哼!”皇上轻笑一声,一边摆弄茶杯,一边嘟囔着:“寇氏权势熏天,功劳不小,罪也不少!朕件件铭记于心。他们大概忘了,朝廷上不止有他们的人,也有朕的人!”
雪雁没有多言,转移话题,恭妃与薛昭仪各诞一女,马上就要满月,便请旨操办满月宴。皇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吩咐她自行决断。
“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臣妾岂敢擅专?”雪雁宛然一笑,撒娇道:“公主们满月是大事,您不能让臣妾为难呀!”
“雪雁,你很懂事。”听罢,他露出温柔的微笑,轻抿一口茶水:“若后宫女子皆如你,朕无忧矣!”
望着爱人,她谦虚地笑了笑,面对眼前的他,顿感生分。
入夜,端详着镜中的容颜,雪雁不禁感怀。自从十七岁嫁入东宫,整整十三年,青春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风韵犹存。令其庆幸的是,虽年长于其她后妃,却专宠不衰。但无人可以保证,宠爱究竟能维系多久?再过十年呢?
寇氏姐妹不得皇宠,但毕竟伴君多年,生儿育女,皇上尚且如此待她们。何况,年少的朦胧,当年的情有独钟,在皇权的压力下,只怕早已消磨殆尽。慢慢地,她悟出了一个道理,若她与其她女人一样任性,断不可能有今日。
于是,她出神地望着自己,默默地留下泪来。
此刻,翠玉端着果盘,轻轻地走到跟前,见主子如此模样,疑惑不解地问道:“娘娘,您怎么啦?”说着,递上手绢。
雪雁适才回过神来,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对着镜子苦笑道:“没什么。感伤青春流逝,不免哭泣!”
“娘娘多虑了!”翠玉端起果盘,满面笑意地说道:“皇上深爱着您!后宫上下,人人看在眼里。皇上与娘娘青梅竹马,伉俪情深,无人能及!何况,您虽已而立,但风采不减,谈何青春流逝呢?”
雪雁会心一笑,剥开一枚荔枝,久久不语,长叹一声。
为此,她彻夜未眠,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他的眼神不再清澈,他的心思不再单纯,这就是帝王。若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当上皇后!他爱我,但感情已经变味,只有互相成全的余地了。
小公主们满月后,这对至尊爱侣开始了征程。后宫的一举一动,皆在雪雁的掌握之中;朝廷众臣,暗暗观望君臣之争。太皇太后身体好转,但不愿走出寝宫,据说为了与孙子怄气,竟拒绝继续医治。太后闻迅,多番劝解无效,唉声叹气。
政事殿内,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皇上头疼不已,伏于案上闭目养神。顿时,往事历历在目,仿佛自己生来就要陷入斗争,时至今日,只能进而不能退。
紧接着,母后方才心软的劝说,回响在脑海中:“算了吧!她是你的亲祖母,不要僵着了,时常请安问候,也不吃亏!”想到这里,越发头疼欲裂,只是隐忍不露而已。
不一会儿,头不疼了。他缓缓地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心中沉重:她若不纵容外戚,朕岂能如此?母后,儿子已无路可退!
几日后,一桩奇案震惊朝野。寇府一家奴欺行霸市,却被添油加醋,状告到大理寺。大理寺卿虽是寇氏党羽,但在戚征的压力下,不得不上书皇上,请旨御审。
“怎么会这样呢?”寇冲刚刚重返朝堂,便挨了当头一棒,一头雾水地来回踱步:“此事早已司空见惯,如今奈何有人状告呢?何况,大理寺卿是咱们的人,此等小案自己了解即可,何故捅到皇上那里呢?”
“说不定是戚征捣的鬼!”见仆从们分侍左右,寇玄支开众人,咬牙切齿地嘟囔着:“除了他,无人能拿住大理寺卿!”
“哼,他是国舅,我还是国丈呢!”寇冲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寇氏一族荣耀已极,有祖上的功劳,有太皇太后与皇后娘娘的庇佑,谁敢将咱们怎样?”
话音刚落,寇玄灵机一动,双眼瞪得大大地,吓出了一身冷汗,久久不语。再看寇冲,坐到弟弟身边,满面疑惑地问道:“你没事吧?”
只见,寇玄惊恐万状地望着他,费力地吐出一句:“你不是说谁敢将咱们怎样吗?若无人撑腰,戚征岂敢朝咱们下手?”
“你是说,皇上?”寇冲恍然大悟,打了一个寒颤,瑟瑟发抖地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寇玄无奈地点了点头,面色煞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隔墙有耳,方才的只言片语,很快传入后宫。雪雁心中有数,却不敢向爱人密报。伴君如伴虎,一旦暴露自己的心计,难保日后不遭猜忌,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寇氏兄弟已然清醒,皇上就必须加快步伐,否则于己不利。思考良久,既然不能明说,就只能暗示。
次日深夜,高哲差人来报,早朝之上,君臣对峙,皇上未能成功打击寇冲。最终,由于老臣们的攻势及朝廷律法,此案只能就事论事,寇府家奴已收监,秋后问斩。为此,他郁郁寡欢,批完奏折却没有就寝。
事实上,雪雁并未睡好,索性亲自下厨,煮了一碗莲子汤,悄悄走向政事殿。
见爱人如此细心,自然欣喜不已。喝完莲子汤,雪雁嘱咐他保重龙体,至于早朝之事,只字未提。越是如此,他的心情越发沉重,终于道出了心结。
雪雁静静地倾听着,心里空空地,但还要故作柔情似水。直到皇上默然不语,才缓缓地开了口:“陛下,凡事事缓则圆,不要着急,会有转机的。”
“话虽如此,可事不宜迟啊!”皇上面容憔悴,唉声叹气道:“连舅舅都失了手,难道朝廷真如铁桶一般吗?”
“家奴犯案,本就不是大事。陛下若抓住不放,寇冲等人岂能毫无察觉?想来,早朝的廷争面折,恐怕是有备而来!”雪雁察言观色,顺势说出实情。
皇上猛然警醒,难怪今日众口一词,戚征等人也谨言慎行。为了保存实力,他们不宜与之激烈冲突,以便日后对决。
于是,次日早朝,皇上闭口不提此案,而是鼓励言官上书,为朝廷建言献策。谁知,除了自己提拔的人,众臣如同木偶,不敢多言。
散朝之后,年轻气盛的他冲入政事殿,环视着四周的庄严,打碎了御案上的茶杯,僵直地站在案前,气得面红耳赤。众人见状,齐声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