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说完这句话,他身上游走的灰色玄力不再游走,颤动着没入体内,似有些不干。
他这是可以突破了,只是突破的时候动静太大,这里又距离那不知道死没死的满离太近,不想冒险,所以强行压下。
馒头手臂上青筋突然暴起,双手用力的抬起,一股令人牙酸的摩擦从手上的钉子出传来,那木钉正被馒头慢慢拔起!
手上的血液再次涌出,染满了整个木钉,那手掌中间被木钉洞穿的地方,皮肉泛白有些腐烂,在红色的血液中又有黄色的流脓与黑色的血液,让人看着恶心,又堵心。
手掌被钉子刺穿定在木板上,如今靠自己拔出,那该有多么的疼痛?又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撑住不被疼痛压垮?又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比自残还要难的事情?
这么做的人想来心很狠,对自己都这么狠,更别提对他人。如此做的人就算再狠,想来也会疼痛的冷汗直冒,能不叫出声音就是意志力非常强大了。
而馒头这么做了,但是他面色平静,看不到一丝痛楚的表情,似乎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一般。倒尖锥的木钉被拔起,馒头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站起身来。
身上有一道道交织的被抽出来的血痕,皮肉翻滚,流脓布在伤口。左脚上一个可怖的大洞,黑色的淤血在洞中堵住了伤口,不再流血,右脚的脚面中有木头在其中,只看一眼便知道已经洞穿整个脚掌。
这木头原先是个木钉,被一只猴子拔出的时候给折断,便卡在了其中。馒头像感受不到脚上的伤势般,稳稳的站在木墙之上。
他的左右手各有一个木钉洞穿手掌,手面露出平滑的一面,手心露出木钉尖,流脓与鲜血交织,恶心又渗人,让人无法想象他是受了多大的痛苦,又是为何还能动弹,又是怎样无视这些痛楚的。
馒头阴厉的眼睛慢慢眯起,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天空,又将目光投在太古部落的方向,看着那一地的废墟和高大不见顶端的巨树,心中大约猜出发生了什么。
树妖似有所觉,碧绿的眼睛朝这边看了一眼,馒头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笑的很轻松,却显得很残忍,转身朝东方树林中走去,留下沾满血液的木墙,与木墙上方那颗大树,还有大树上缠绕的一根火红色的爬藤,爬藤上有一个分支,分支的前面有一个似果实的颈一般的东西,连带着一层红色的果皮。
爬藤随风摇摆,有些僵硬,似乎它自己也没明白自己的果实为什么会掉落下去。爬藤的尖部,那是相当于人的头所在的地方,朝着天空翘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
……
馒头被击飞的方向是东方,他朝东方走了。湖泊的凹处开口是面向南方,所以猴子们朝南方跑的。
密林中满离靠着一颗被撞得凹陷了一块的大树,表明他撞得力道有多大,他的身前是一只胸部似被汽车碾压断一样的猴子垂着脑袋,猴子身前的地面是一道深深的划痕,表明他们划出了多远才撞在树上停下。
周围陆续跑来几只猴子,全都沉默的看着这幅画面,没有上前,只是握紧了拳头,坚定了眼神。
很长时间后,满离叹息一声,扶着那死亡的猴子小心的站起身,不言一语走到旁边,徒手挖起地面。猴子们也沉默的来帮忙,很快便挖成一个大坑。
满离小心的将几乎断为两半的猴子放入坑中,解下身上的兽皮盖住那快要连接不住上下身的伤处,擦去猴子嘴角的血沫,又抓起土洒落它的身上,慢慢掩埋起。
大坑被堵上,满离起身看了树妖一眼,转身朝着南方走去,猴子们沉默的跟上,弥漫出悲伤沉重的情绪。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满离到现在还感觉事情有些不真实,迷迷糊糊心中空落落的。
接下来何去何从,谁都不知道,满离只是迷茫的带着七只猴子走着。
是的,五十三只猴子只剩下七只,和邑主一战死去三只,这一站死去四十三只。论只的话有些不太尊重,虽然他们表面像猴子,但是本质却是人,那层毛发和利爪只是对他们的保护,所以应该说死去了四十六个人,剩下七个。
……
……
森林西面,小河旁边,一群猴子架起土锅,点起篝火弄着吃食。
邑主站在河面望着东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丝绿色的光芒,光芒很微弱,想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他皱起眉头,不知道太古部落在搞什么鬼,他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这让他更不解。
后天便是三日之约的时限,邑主还是有些没底,因为单对单自己手下那些废物真心不是他们的对手,而满离和自己也肯定有一战,这一战在理智上他不能确认必胜,但是在心里上,或者说感觉上,自己必胜。
这让他有些不解,思考了很长时间,隐约知道了些什么,那次混战时满离有古怪,但是总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如果说满离的那一拳有古怪,这一切都很好理解了,当时满离是强撑,真实情况是满离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借助什么而释放出的那一丝气息,让自己感受到了危险。
而这样的话,那致命的危险却是实实在在的,怎么也不像假造。
看着那绿光,邑主决定还是让人看一些比较好,不然心中一直没底,满离那让人不能捉摸的思想,实在是最大的变数。
同时自己也要有所准备了,后天只要困住满离一时,就能将太古部落所有人杀死,到时候孤家寡人的满离怎么会是这二百多人的对手?任其底牌再多,也要憋屈致死。
……
吞噬部落一个房顶上,冽站在上面同样望向森林,心中不知道为何,总有些难受,像那时候得知她死讯的时候一样,鼻子有些酸,心中有些沉,泪有些控制不住。
眼中慢慢浮现出满离的模样,眼睛从微惘变得锐利,一种恨意夹杂着崇敬出现,心情更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