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跟小表哥们一比,小才女之名就有些水份了,她所占的不过是多活一世的经验而己,他们则是天赋加后天的努力,若她就这般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被比下去了。有了这种意识,倒让她比之前勤奋了好多。
身为一个三岁的小萝莉,她的记忆力很好。虽不敢称过目不忘,但一般来说记得还是比较快,通常三五遍也就差不多了,过后再温习几遍,倒也记得十分踏实。
崔敞知道她想学功夫,沉吟了一下,也没阻拦,还专门吩咐了教武术的师傅要好好教她。倒是秦氏,难过了一场,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把颜如玉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江湖侠女。
颜如玉再三保证,学功夫只是为了好玩,不会让人知道,秦氏这才罢了。
只是功夫哪有这么好学?颜如玉就问小表哥有没有速成的方法。
小表哥想了想,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送给了颜如玉:“这个是暴雨梨花针,按下这里,针就自动出来了,比功夫还好用。”当然他并没告诉表妹,这“宝贝”失灵了。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大哥颜如珅来崔家接妹妹回去过中秋了。
颜如珅今年七岁,相貌平平,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长得很壮实。由于小崔氏每次生完孩子,总会病上一段时间,这两孩子都是由崔氏亲自带到三岁,放到外院由颜旭亲自教导,颜如玉还是在年节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崔敞见颜家只派一个七岁的孩子来接颜如玉,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但马上就是中秋了,他又不好阻止别人家人团聚,只得多派了两名忠仆跟着,让颜如玉随着大哥回去了。
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颜如珅特意交待她,“东市到了,人有点多,妹妹小心些。”
颜如玉掀开车帘,偷偷的望外看。
盛京的市区被分割成好多块,每一小块都由坊墙和坊门围起来,这些墙大多是夯土垒起来的,大约一米高的样子。风吹日晒之后,看起来有点像危墙。总体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穷。
街道倒是挺宽的,黄土压实的路面,路两边多是榆、槐,然后是深深的排水沟,沟外是坊墙。坊墙内深宅大院和寺庙道观倒也随处可见,不过大部分人家的大门都是朝坊内开的,偶有几个气派一点的,大门开在坊墙上,有强奴把守,里面住的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就是王公贵族了。
颜如玉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迎面过来一辆车,将颜家的牛车给堵上了。
路的另一边,倒也空空的,颜如珅就命车夫将牛往那边赶,哪想对面那辆车也往别一边赶。
若是马车倒也罢了,偏偏是牛车,又都是公牛,狭路相逢,双方的牛角已经抵在了一起。
这两头公牛,狭路相逢,都发狂了!
颜如珅忙吩咐颜如玉小心,又让车夫跳了下去,想亲自将两头牛分开。其实哪有这般容易?
发狂的黄牛抵架,除非是有一方认输,不然是没办法将他们分开的,只是苦了坐在车上的人,要在车上巅波得厉害。
对方车里坐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见两头牛抵在一起,仿佛这是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挂了一抹坏坏的笑意,瞟了一眼颜家的牛车,突然夺下车夫手中的鞭,抽了颜家的牛几鞭。
发怒的公牛被打得激起性子,抬头看到对方的车夫,猛然将长角顶上了那人的肚子,对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看牛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肚子,颜如珅情急之下直接翻身上了牛背,双手抓住了牛角。
狂怒的公牛见背上是个孩子,不由又蹦又跳试图将颜如珅从背上掀下来。
颜如珅紧抿着嘴,抓紧了牛角就是不肯下来。
颜如玉怕自家大哥吃亏,也不管菱子的劝阻,直接将车帘掀到了车顶上,又手扶了车门,指着对方那少年,“你这厮怎地如此不识好歹,我兄长明明是想帮你家下人捡回一条命,你就不会将车往后面让一点,让他躲开吗?
车上的少年看到颜如玉,似乎愣了一下,又朝车厢里瞄了瞄,看到里面只坐着她一个小娘子,倒真依言将车退后了。那车夫连滚带爬躲到了自家牛车的后面,颜家的牛暂时失去了目标,慢慢安静下来。
少年指着颜如玉,“小奶娃不要管这么多,让你姐滚出来!”他嘴中这般讲,心中却有些明白,怕是找错人了。不过,谁让她是颜家的小娘子,堵也堵过了,但是好像并没吓到对方。他怎么想都不甘心,索性拿着鞭子直接朝着“仇家”脸上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抽上去,只怕颜如玉就该破相了,情急之中只能单手护头,另一手忙去阻鞭子。
哪想颜如珅已经先她一步抓住了鞭子,顺手一扯,抢到了自己手里,直接扔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又眼怒视着少年,一副马上要扑上去的样子。
对方虽比自己小很多,但那气势却让他不觉间已经怯了,单掌击牛臀,打算就此别过。
颜如玉此时才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代哪位姐姐受过了,但对方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故意找碴让她十分不爽,“大哥,算了,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说着眨了眨眼睛。
颜如珅本不肯这么善罢甘休,不过看妹妹的样子应有后着,就没拦那少年,亲自驾起了牛车重又上路,错身而过的那一瞬,他似乎看到颜如玉扬了扬手,一阵银光过后,那黄牛便发狂般的在东市狂奔了起来,少年用尽办法也未能让牛停下来,最后车翻在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据说那少年爬上来的时候,那臭味几里之外都闻得到,并且身上还有不明物体爬来爬去的,回到太尉府整整洗了三个时辰的澡,皮都搓掉一层,还嚷着要再洗。
第二日一早,劾弹太尉之子郭俊在东市纵牛闹市、行凶打人的信件,雪片一样铺天盖地的到了高祖手上。
太尉郭勇毅有了八个女儿之后,才得了郭俊这么一个儿子,自小视为珍宝,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没想到昨天走到一个衣帽肆门口,无意中踩到了一个小娘子的衣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郭俊自小被宠,哪受过这种鸟气,是以连还击都忘了,直待小娘子离开了方打听到对方是卫国公府上的嫡长女,遂让家仆在国公门口猫着,有了颜家娘子外出的消息定要报了昨日的仇。
哪些今日一早就听到颜家要去崔家接个小娘子回来过中秋,郭俊便欢天喜地的躲在东市,专等小娘子路过好羞辱一番,哪想没羞辱到别人,自己倒吃了个大亏。
说出来谁信?对方兄妹二人加起来年纪还没他大!
高祖面对案上堆积如山的弹劾信只觉得头大如斗。
——他最得宠的妃子柔妃昨天晚上就对他哭诉过了,说是唯一的幼弟遭人欺负了。
高祖发誓要做明君,自然不愿意让人误以为他为了小老婆就要找救命恩人的麻烦,直接发了道旨意给京兆尹,让他“公平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