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瞻今时确实不同往日,没了那闹腾的劲,竟学起了金翌云装高冷,搞得萧芷笙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怎么做。
高子瞻盯着她这张写满问号的脸看了一阵子,说:“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别啊!你这万分不舍的样子我怎么忍心离开你呢?”
“高子瞻,你哪也别想去!就你这样子,你出门还认识几个人?你妈准你回去了吗?真是的,别给我添堵了,好好呆在这儿!”
萧芷笙以为自己这一番训斥会让他安分守己地任她安排照顾,可高子瞻却摆出一副从未不正常过的样子,对她说:“我没失忆变傻,我不想你因为愧疚而主动承担照顾我的责任,小笙,我知道自己断不了你跟金翌云的藕断丝连,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俩得了,我回我自个儿家,就不会打扰到你们小两口夜夜缠绵了。”
他的话酸味十足,他就跟救世主一样,嘴上说着成全,心里却有千万个不愿意,他的这些小心思萧芷笙又岂能不知?
只是,他今天的状态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她纳闷着,难道高子瞻已经不傻了?
“走,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
她说着就要拉着他去医院,高子瞻跟个倔强的蛮牛一样,一遍一遍地声明:“我没病!我一直都没病!”
“你又不是医生,再说了,你之前那副德性,谁看了都知道不正常,子瞻,听话,咱们去检查一下,你要是真好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样我也跟伯父伯母有个交待啊!”
萧芷笙跟他又是哄,又是讲道理的,就差跪在他面前上演苦肉计了,她这么做也是希望他是真的好了,别留下什么不可逆性的后遗症了。
然而,高子瞻却突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骗你。”
什么意思?萧芷笙愣了愣,难道他之前的一切病态都是装出来的?
“小笙,是我太自私了,我自私地利用你的愧疚之心而把囚禁在我身边,这些天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更加不舍,我不想失去你,哪怕我只能一个傻子的身份留在你身边我都心甘情愿。”
萧芷笙闭上了眼睛,她头又开始疼了,高子瞻的突然坦白确实让她难以接受,她更无法理解他的这种方式。
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金翌云跟她说过,高子瞻不想她带着愧疚活一辈子,他们俩应该很清楚她的个性,一个为她肯付出生命的男人,因为对她那无偿的爱而变成了那样,她又怎么可能放下他不管?
她脑子里闪过太多的回忆,杂乱无章的思绪牵扯着她的脑神经,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望着他,问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费力地在我面前做戏,而如今你更没必要让我知晓真相,你知道的,我欠了你,必定会用我的方式来偿还。”
“可是,小笙你知道吗?我坦白总比被金翌云揭穿强,至少你不会恨我太深。”
“什么?你是说………”
萧芷笙质疑着他的话,金翌云早就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
那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个心里装着太多不舍与留恋的男人,对着他深爱的女子诉说着他矛盾又痛苦的心理,她知不知?昨夜他是怎么在房门外在嫉妒中痛苦,痛苦又绝望,他一直奢求却从未拥有过的女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而这个男子却给了她锥心的伤害。
她得是爱得多深才会如此义无反顾地再次沉沦?
一扇说薄不薄说厚又不厚的门,隔绝的不是他和她望之而不及的距离,而是他永远走不近的心。
男女的欢愉声虽不震耳,可刺痛的感觉却由他的鼓膜传至心房,他站在门外,眼前仿佛浮现了她如同盛开之花的身体,她心满意足地沦陷。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坚强又倔强地一直守在门外,直到第二天清晨,那个拥有了她的男子开门后,他看到了金翌云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可高子瞻一夜未眠的憔悴模样终是让他猜到了什么,他问了句:“你这又是何苦呢?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那一刻,高子瞻很想一拳抡过去,然后质问他凭什么是他先放手?当初是谁承诺了她一生的幸福却给了她莫大的伤害?如今他的一句想重新开始就可以把之前都一笔勾销了吗?
然而,高子瞻忍住了。
因为金翌云对他说:“我认为你自己跟她坦白会更好,我容忍你用欺骗她的方式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感谢你为她的付出和对她多年的照顾,可爱情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我们终究都是希望爱的人能幸福快乐,如果你连这些给不了她,那还谈什么承诺她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