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对同学们发火,话一出口左小晴就后悔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又发脾气了,不是说好了要隐忍要克制的么?
感觉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她后面几天干脆就闭门不出,再度钻进了花房里,强迫自己忽略掉学校里现在住着两位牧师的事。只有不断地自我催眠,她才能平静下来。至于同学们建议她去找班主任解决自己遇到瓶颈的事情,她反而觉得不那么紧迫。
如果很不幸地,她被人告发,被牧师发现自己身上有隐藏着空间魔法的魔法装备,而这个装备不是出自神圣教廷,后果用脚趾头就能想见,必定是无比悲惨的,提前离开学校只是理想化的解决办法。以神圣教廷对这次精英赛违规者的处罚力度判断,神女的祝福一旦被追究,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能怎么办呢?除了加快速度化解戾气,提升修为之外,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不能离校,不能回去找爸爸求援,什么都不能做。可笑那帮同学还反复提醒她,说她有个伟大的爸爸,并且出自一个显赫的家族。家族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来,她和父亲住在一座普通的小楼里。如果他真是大家族的少爷,应该有巨大的豪宅和成群的奴仆才对。
左明诚是很厉害,在炼金师这个行业里类似“孔子”的人物。但是现在问题是,他给了自己一颗不定时炸弹,自己还不能因为恐惧而扔了它。必须随身携带死命保护它不被抢夺。爸爸,你害我摊上事儿了,你知道么?
左小晴在宿舍里惴惴不安,外面的精英赛却是如火如荼,常春藤学院的第二轮比赛结果出来了,大败而回,看台上,观众们很冷静,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比赛开始前和结束后,没有一个人为己方队员加油助威,连掌声都没有响一下。
这事儿最后传到左小晴的耳朵里,她轻轻叹息。原来魔法师的世界里,个人崇拜也一样是人们的主流价值取向。只是在她的心里,团队协同作战的雏形越来越清晰。自己是个坐轮椅的残疾人,遇敌之后,如果不能先发制人,后发肯定被人虐死,没有团队为她撑腰,她就只能选择在炉子边上做个烧火丫鬟了。
炼金术师再稀有珍贵,从未曾触动她的心。倒是刺客班长卢锐的表现,前后不到一分钟秀,给了她根深蒂固的印象,让她认定了兵之一脉最强者才是值得憧憬的对象。而在一个团队当中,刺客简直就是万金油一样的存在。
防守是肯定没他们的份,但是俗话说得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刺客作为最强攻击点,如果团队中有刺客,杀人越货黑吃黑什么的,一个刺客完全可以决定团队的生存能力。
左小晴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对刺客这么推崇。她不过是看了几场比赛,看到一个人的表演罢了,那个人还不是最顶尖的刺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罢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给她上了一课,完全颠覆了她对兵之一脉作战法师的印象。
在没有欣赏到卢锐的表演之前,她认为兵之一脉的法师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武双修的战士,既能肉,又能输出,用战士的兵器,附魔之后与敌作战。理论上都应该是大开大合的战斗模式。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刺客这个职业,并且就以刺客来命名。在左小晴以前呆的那个世界里,刺客是古代的一种职业,现代已经不用这种称呼了。
很少有人知道,刺客的生存法则。很少有人见过刺客的作战过程。他们的战斗,通常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儿。一秒半秒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就是这种速战速决,眼中只有目标没有其他的处事逻辑,深深吸引了左小晴。她也想过得这么潇洒,这么雷厉风行。
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不去管别人怎么看,不去想许多复杂的事情。执着一件事,直到把它完成到最好。她希望自己成为有能力将她想做的事情做到最好的那个人。自强并且自主地规划自己的人生。上辈子,她的人生一直被父母规划,好不容易有机会换个环境重来一遍,她不想再和以前过得一样。
只可惜她残疾,对刺客的憧憬只能是做梦梦里想象一下而已。一个人躺在花房里,抬头看水晶顶棚外的天空,从晴空万里白云飘飘,到繁星交织华光闪烁,一天的时间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此时的她根本无心修炼上的事,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在逃避。逃避修炼,逃避冥想,故意放空自己,由着自己在发呆中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心里知道这样是不行的,不可以的。她没有很多的时间了。两位牧师随时随地都可能找她谈话,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去留两难的抉择甚至更危险的事。可是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唱着催眠曲:“现在才知道临时抱佛脚,已经太晚了,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再怎么努力修炼,也不饿能够突破进入魔法师的境界,修炼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边是自我放逐,自暴自弃,一边是时间紧迫,能力严重不足。两种声音同时在她的左右耳边叫嚣。而她选择顺从了懒散的那一边,开始自我放逐。坐等两位牧师来找她麻烦。
真是被动呢!明明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马上离开学校,逃回家去找爸爸撑腰。偏偏学校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得外出。校长话里话外都表示不会现在放她回去。她只能闷在这里,好像砧板上的鱼儿一样,等着呗剁成馅儿。
严峻的形势让她焦躁,满屋子的绿植也无法帮到她了。左小晴觉得自己真是废柴中的战斗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一点紧迫感和动力都没有,完全是没救了。就在她自我唾弃的时候,有个人默默地帮了她一把。让她一直都隐隐期待的事情,如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