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左小晴已经走火入魔的流言并没有因为她“接受完”两位牧师的治疗而消散。“被治疗”过后的她依旧是同学们眼中的瘟神,情况没有半点好转。基本上,只要她的轮椅一出现,远远的,那些人就会绕道走。就连她曾经“友好相处”的同班同学,也与他们一样。
张秋原,李斌,庄俞宁这三个平时和她走得最近的,现在也都不敢走近她。偶尔撞见也都是低头绕道。左小晴见状,心里难免会有些起伏伤感。毕竟上辈子自认同学间的关系处得不错,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结果却是如此的讽刺。
不过很快的,她又想通了。毕竟班上没有女生,男生的逻辑女生不懂,再怎么和他们亲近也不可能像上辈子和闺蜜相处那么融洽。所以,渐渐的她也就释怀了。平时该怎么上课还怎么上课,该怎么修炼还怎么修炼。只不过因为处于嫌疑之地,有她的地方就没有热闹,所以反倒是可以让她真正做回一名学生,学习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炼金术师。
事实证明,只要专注了,她左小晴就没有搞不定的科目。这段时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她的进步都很大。班主任张老师十分肯定她的天赋,并且同意她有空的时候来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开小灶。
遮天,她依约来到办公室,没见着老师,却见着了之前好似人间蒸发一般的龚铭。对方正紧紧盯着炼炉,生怕一眼看丢了会闯祸。左小晴的轮椅近到他两米以内了,他都没发现。于是,好奇的她再近一步,学着他的样子,仔细盯着炉子看。
看了半天,忽然闻到炉子里冒出一丝枯草的味道。忍不住脱口而出:“是草锰,不对,应该是高纯度精铁!”“大约五十二克左右……”对方依旧眼巴巴地看着炉子,嘴上应和了一句。“有这么准?信口胡诌的吧?”左小晴不信邪。
一般炼金术师能通过对金元素的敏感来判断一块原石中主要成份的含量。但这只是一个大约的概念,比如说,含铁百分之多少,含金千分之多少这样。只有像父亲和张老师那样,或者是等级高的,或者是一辈子就钻研一件事的,才能有本事估算一炉成品能有多少。
但这种估算的话,由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说出来。别人只会当他是开玩笑的。左小晴一个忘形,直接开口嘲笑对方。话一出口,立刻就觉得自己失礼了,尴尬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龚铭并没有生气,而是形似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呵呵,其实我也是随口说说的,没那么准的。要说准,没人比你爸爸更厉害了,在他老人家的女儿面前,我怎么敢摆谱?”听到自己的爸爸被人称为老人家,左小晴噗地笑出了声,随即捂着嘴笑弯了腰:“哈哈,你,你是没见过我爸爸么?居然叫他老人家?哈哈哈。”
“我……我的确是没见过……额……前辈……”龚铭一下子窘迫起来。“不会啊,开学典礼的时候,我爸来开过讲座的,你怎么会没见过呢?”左小晴奇怪道。“哦,刚开学的时候?我还在校外帮老板打工,典礼后才……哎呀,糟了……”话说到一半,他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帮忙看火,立刻抄起架子上的各色粉末如同做菜撒佐料一般撒进火焰里,一边还在懊恼:“死了死了,这回一定被老师骂死了。”
左小晴闻言细细看了看火焰的颜色:“没事啊,完全正行嘛!”“哼,他刚才只顾着和你聊天,忘了看火,错过了投放的最佳时间,因此起码少炼出半成的精铁,你说我要不要骂死他啊?”张老师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这一下,龚铭的头垂得更低了,好像一个被公审的犯人一般。
“老师,我看见他是及时投药的,怎么会错过时间呢?”左小晴下意识地为龚铭开脱,绝不承认是自己妨碍了人家的工作。“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是我一心二用了。”龚铭这个时候开口道歉了。
“好了好了,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老板,也没有合同框住你,不用紧张。”张老师放松了语气:“今天你就到此为止吧,收拾一下,明天再来。”“老师,我还是继续看着吧,是我搞砸的,我……“龚铭拿手用力抓头,左小晴怀疑他的头皮都要被抓破了。
“不用了,你回去补眠吧,晚上还要出去不是?”张老师挥挥手,示意龚铭走人。龚铭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左小晴看他离开,忍不住替他说话:“老师,我觉得他刚才并不算延时。”
“你们在学校里做实验,怎么延时,怎么减产都没有关系。最多成绩单上写“不合格”三个字。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校门,真正从事炼金师这个行业,那是差一点都不行!差一点,雇主拿着合同就能让你赔到连裤子都当掉。尤其像龚铭这样的,不入流的小技师,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额,没那么严重吧?我爸爸工作室的订单都排到后年去了从来也没见他为这种事情烦恼。”左小晴天真地说。“左先生是标杆一样的人物,怎么能和我们这些普通人相提并论,他当然有资格不受行业规范的限制,因为那些所谓的行业规范,有好几条都是他自己订的。”张老师抚额长叹,不知道怎么跟学生解释这个问题。
“哦……那一般的合同是什么样子的?我能看看吗?”左小晴忽然对炼金师这个行业感兴趣了。张老师轻咳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类似银行卡的晶片,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空气中立刻出现了大串的魔法符文:“这就是合同的范本。”“嗯……咦,张铁军……谁啊……”左小晴指着合同上的名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