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望向冰蕊，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冰蕊道：“我刚刚见碧儿神色慌张，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小主的药碗里，我怕她对小主不利，所以才闯了进来。”
碧儿连声否认，“她胡说，奴婢根本没有动过小主的药，她冤枉奴婢……”
冰蕊道：“小主，是不是冤枉她，只要请太医过来验一验就知道了！”
岫云不知谁真谁假，冰蕊应该不会平白地冤枉碧儿，毕竟她与冰蕊有过深厚的感情，冰蕊的人品，她是相信的，心中不免已经偏向了冰蕊。
“请叶太医过来一趟！”岫云命人去请叶綦。
须臾，叶綦宣召而来，满身的雪迹，外头许是又下起了大雪。他在外掸了掸，进了大殿，见跪地的碧儿瑟瑟，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岫云道：“叶太医，我这里有一碗药，想让你验一验……”
叶綦凑在鼻端闻了闻，眉头一皱，将药汁滤去，碗底有些碎末，用手指挑了一些，轻轻一闻，两道眉目皱得更紧了。
“怎样？药不对吗？”岫云轻问道。
叶綦如实道：“有堕胎药的成分！”
岫云挑眼望向碧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最好老实说出来，否则，我把你交给尚刑司，你再想交待，可就晚了！”
碧儿颤声道：“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知道那包是什么药，奴婢只是奉命把药放在小主的安胎药里，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小主饶了奴婢吧……”
秋河喝道：“饶了你？你竟敢害小主！快说，是谁让你下药的？”
碧儿哽咽道：“奴婢……奴婢不能说……”
岫云冷笑道：“这人来头还不小？你不愿意说，那我只能把你送去尚刑司了……”说罢，唤了两名太监进殿，道：“把她带下去！”
谁知，碧儿心一横，挣脱两名太监，朝着门框撞了过去……
‘砰——’
一声过后，众人都愕然，只瞧着她瘫软的身子慢慢地滑落，额上的鲜红源源不断地冒出来，门上，殿内，都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太监赶紧去扶她，在她鼻端探了探，道：“她没气儿了……”
岫云一惊，心潮起伏，少时，才镇定。秋河让太监把碧儿抬下去，道：“碧儿谋害小仪，人证物证都齐了，你们把她交给尚刑司去处理吧！”
两名太监听言，正欲将她抬走，叶綦却叫住了他们，凑近身子，在她腰际细细寻视，抹了点白色粉末，又闻了一闻，这才挥手道：“下去吧……”
岫云见他表情怪异，想必不是碧儿说的那么简单！她瞥了眼触目的血迹，道：“冰蕊，你清理一下，”说罢，又瞧向叶綦，道：“叶太医既然来了，那就请个脉吧。”
秋河会意，扶着岫云进寝室，道：“我去帮帮冰蕊。”说罢，留叶綦一人在寝室内。
岫云问道：“叶太医，方才的药，是否还有什么不妥？”
叶綦缄默，凝眉思索，道：“不止堕胎药，还有一味药……”
岫云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地担忧，问：“是什么？”
叶綦缓缓道：“是一味足以让你胎儿丧智的药，这味药很罕见，没想到再一次出现了！”
丧智？
岫云惊问道：“你是说，如果我服用了那碗药，我的孩子会先天痴傻？”
叶綦点了点头。
痴傻？难道说，当初商妃就是服用了这种药，结果生下了智若幼童的淮王！如此说来，这种药很早就存在了……
不对！
岫云脑中嗡地一下，如果碧儿在药中下了堕胎药，何必多此一举，还下了丧智药？
换句话说，分别有人下了这两种药！
望向叶綦，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两种药的存在，那他一定也怀疑了，而且方才他从碧儿身上找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叶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碧儿身上的是丧智药，至于堕胎药，应该是另有人下的！”
岫云轻喃：“会是谁？”
冰蕊是第一个发现药有问题的，会是她吗？如果是她，为什么又要阻止呢？就算有丧智药存在，并不妨碍她啊！
那么一定不是她！
叶綦道：“刚才我留心了殿中的人，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不过，也可能对方很小心，没有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
听闻，岫云不禁诧异，身边竟然有这样谨慎的人吗？心头一慌，原以为慈宁宫一事后，她可以安心了，没想到仍有人会借机会下手！
岫云唤了秋河进寝室，她信任秋河，身边唯一信任的人。
等秋河进了寝室，岫云才道：“叶太医，以后的药，我让秋河过去取，可要劳烦叶太医亲自帮我煎药了。”
叶綦颔首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秋河不安，问：“小主，难道不是碧儿吗？”
岫云仍思忖着，是谁下的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的背后，到底是宫中那位主子？丧智应该是明昭年间就有的，那么，会是太后吗？若是太后，那就是德贵妃这一边的，还有呢？另一个人是谁？岫云却始终猜不透！
秋河见状，道：“小主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通过这一次，往后小心便是了。”
见岫云慢慢地舒展了眉睫，秋河才呵呵笑道：“小主刚才还嫌日子过得平淡，这下可好了，起了点波澜，幸好没有掀起大浪来！”
岫云莞尔，道：“什么时候了，还在拿我寻开心！”
心，渐渐地平静……
岫云掐指一算，离年关也就这几日了，问道：“过年了，宫里可有什么安排？”
秋河乍然间犹豫了，道：“有是有，听她们说，皇上设了家宴，宫里大大小小的娘娘和小主都去了，唯独景仁宫，皇上没有派人来说过。”
岫云问道：“全都去了吗？”
秋河点头，“是啊，早一两天已经都通知下去了，年关这日就聚在慈宁宫。还听说，过了年，皇上要东巡，到淄州去，说是去检阅那里的将士操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