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的欲行欲近,一个红色的身影停在了车灯光线能照到的地方,此人正是阿卜南身边的那位穿着旗袍的女子,而她身后则跟着跌跌撞撞的方哲。
方哲跑到他身边,他狼狈地靠在树干上,身上的伤口正汩汩地流血,衬衣已经被染透半边,方哲说:“还醒着么,能说话吗?”
“你怎么把她找来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故事,等以后你有心情了我会详细讲给你听的。”方哲说,“来,把胳膊给我,能站的起来吗,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咱俩身上的血可能会引来更多食种。”
沈墨艰难地依靠着方哲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我们,谢谢你了。”方哲对旗袍女说。
“我叫罗莎,你们快点离开这里,我想用不了多久方圆两公里内的食种都会嗅到这里的血腥味。”她扔过来一个瓶子,说,“这液体是混淆我们气味的东西,把它喷到你们的身上,这样食种就难以捕捉到你们的方位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方哲说,“最后还得麻烦你帮我们把车子弄到路上。”
罗莎说:“可以,但你们得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要上去咬你们了。”
方哲扶着沈墨赶快爬上了公路,随后罗莎举着汽车从下面走了上来,她似乎不觉得车子很很重。轰隆一声,罗莎把汽车放到了他们面前,不过看车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可以开走的。
“你们回去后请不要派人调查这里,毕竟是阿卜南先生的领域,先生不喜欢你们队里的陌生面孔成群结队的来这里滋事。”罗莎说,“我先走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说着她便倏地闪进了树林。
“你确定这车子还能动?”沈墨艰难地坐到了车子的后排,他撕下衬衣裹住了脖子上的伤口,止住它流血,但他肩膀的伤似乎更严重一点,此时伤口正在慢慢变黑,像是被烤焦了一样,还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
方哲把罗莎给的液体喷到了沈墨和他自己的身上,就喷就说:“不知道,但总得试一试,我可没有罗莎那样的力气,不可能背着你跑出两公里。”
沈墨听候突然笑了,似乎这是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但他的笑容只在脸上维持了一秒不到,就变成了伤员所特有的痛苦状态了:“对了,被抢走的那把血契有收回来么?”
“收回来了。”方哲努力发动着车子,但车子也像个伤员一样不肯动弹,“来吧,动起来。”
经过多次努力后,车子终于在冒出一团黑烟后哼哼呀呀地开动了。
鬼面少年坐在路边的树枝上检查着自己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在自己愈合了,由于是血契造成的伤口所以愈合起来要比其他利器造成的伤口愈合缓慢。
远处的传来有节奏的咔嚓声,像是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折断树枝。不一会儿两个同样带着鬼面的人来到了树下,一个是高个子的男人,另一个是娇小的少女。
“白,下来。”高个子的男子冲着坐在树上的鬼面少年说。
小白从树上跳了下来,背着手,似乎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的伤:“仁……”
“小白,还不快向仁认错!”旁边的少女说。
“簌簌,别插嘴,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情。”小白用那双还红着的眼睛白了簌簌一眼。
“切。”簌簌不满地踢了小白一脚,“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好了,别闹了,唉,带小孩真麻烦!”仁说着上前一把抓住了小白的胳膊,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痕,面具下面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怎么弄的?”
“不小心……就成这样了。”白低声嘟囔,“不过我也有好好教训他。”
“你竟然敢在阿卜南的地盘撒野,不想活了吗?”簌簌也在旁边插嘴到,“刚才我还听到那个怪女人在那里走动呢!”
“我不是告诉你我们只是来这里和阿卜南先生打个招呼的吗,你觉得我说的话很没用是么?”仁说着指甲中渗出了血,旋转着凝结成了犀利的如动物爪子般的血契,“还是说你想回去了?”
“不不不,我……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白说。
“仁哥哥,你就饶了他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得去穆先生那里呢。”簌簌拽住仁抬起来的手,尖利的血契在月色下闪着寒冷的光。
“要是再发生什么差池,你就不用回去了,留在这里当晚餐吧。”仁说罢收回了血契,“走吧,去穆那里。”
说完仁就大步走开了。
“伤口怎么样,要我给你治疗吗?”簌簌和小白跟在仁的身后走了起来,簌簌边走边问。
“这还差不多。”白说着撩起了袖子,让簌簌看那些伤口,“不是很严重,不过因为是血契造成的伤害,愈合起来比较困难,而且还很疼。”
簌簌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到了他的伤口上,很快那里便结成了一串串晶莹的结痂:“好了。”
“哎,真不错。仁哥哥,是不是所有的混血都有像簌簌一样的能力?”小白问大步走在前面的男人。
仁想了想说:“我所知道的混血只有两个,簌簌是比较特殊的,可以治愈其他食种的伤口,而且,她自身的愈合速度简直就是个奇迹。”仁停了下来说,“另一个混血是在长老身边,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存在,并没有见过。混血本来就很稀少,而且大多都有比较特殊的能力。”
“难怪‘母亲大人’警告我们要对簌簌的身份保密。”小白说。
“如果今天你不小心被那个怪女人抓住了,簌簌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仁说着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们,“一会儿要见的那个穆先生是个‘互食者’,簌簌去的话太危险了,万一被他发现簌簌的味道和咱们的不一样,肯定会吃了她的。这样吧,小白你带着簌簌先回去,我单独去见那个人。”
说完仁一阵风地离开了。
“唉,又不带咱们去,真讨厌。”簌簌撇撇嘴说道。
“对了,我今天见到你爸爸了。”
“不会是我爸爸把你打伤了吧,不可能啊,他在人类中也算很弱的。”
“当然不是,他身边的人是‘斯文暴君’,所以你爸爸很安全。”
“我爸爸怎么样,他的味道是不是很特殊?”簌簌问。
“是比较特殊,和你的味道很接近。”小白若有所思的说。
簌簌听后神秘地笑了。
方哲感觉周身暖洋洋的,他慢慢睁开眼睛,明媚的晨光正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射在他的身上,已经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这般温暖的晨光了呢?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每每这样的早晨当他醒来,妻子总是依偎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在他看来那也就是半个月以前还存在的事情,但其实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阿卜南说她还活着,女儿也活着,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就他自己而言,离开妻子和女儿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但对于她们而言也许自己已经是消失了十年的人了……
她们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呢……他想到这里感觉心往下一沉,身体似乎也沉进了水底。
沈墨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请进,方哲便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盘苹果。
“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
“你的头怎么样了,听老杜说你头上缝了三针。”
“没事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缝针。具有纪念意义。”方哲说着开始用小刀小苹果。
“我听他们说你同意加入我们了?”
“嗯。”方哲笑着把削过皮的苹果递了过去,“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而且……我觉得我的女儿还活着。那天在阿卜南那里,你去取东西的时候,他对我说我的女儿有可能还活着。”方哲平静地说着谎话,他不能告诉眼前这个食种搜查小组,自己的妻子其实是食种,而自己的孩子还是一个混血食种。
“这么说你想找你的女儿了咯?”沈墨似乎有些吃惊,顿了顿他又说,“阿卜南的话你不可以全信,毕竟他是个食种。而且那人本性阴险,某些食种都厌恶的一个人。”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抱着一丝希望去找找看。”
“我也会帮忙的,以便还你救命之恩。”
“嗯?”方哲一愣,他没想到他竟然对昨天的事情这么记挂。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罗莎的,那时咱们已经离开那房子有一段距离了,难不成你会飞?”
“没有,我只是在逃跑的时候碰倒了一个摄像头,于是我对着摄像头说了半天的话,可能正好被罗莎看到了。”方哲说,“不一会儿她就出现了。”
“原来是这样……”
“食种对领地的划分是很明确的,他们肯定不想自己的领地有野狗来撒野。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他们这种心理而已。”
“昨天的那个鬼面的身份查到了吗?”
“没有,似乎是个新人。”方哲说。
沈墨若有所思地说:“那家伙应该受过特殊训练,不是一般地方出来的食种。”顿了顿他又说,“像他那么小的年纪,力量和技巧都很出众的食种非常稀少……我总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头。”
就在这时**小棠推门进来了说:“方哲,陈队找你。”
“恩,知道了。”方哲说着站了起来,“陈队说要给我分派一个有经验的队员,我想应该是那个人来了,我先过去了。”
“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