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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旅行作一个证人(1)

今天是新年,早晨醒来,安迪搂着我说:小新娘,新年快

乐。

这是我们第一个新年,我们在酒店的房间温暖和缠绵。一周多的旅程繁忙而热烈,今天又迎来了新年’心情从没有如此

踏实。

昨天看完“於菟”,我们连夜赶回了西宁,安迪说西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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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好点,让我舒舒服服和他过新年,夜路里星星很亮,似乎一直没有变过,它一直就在我每一个经过的夜空。

酒店里两个中年的服务员大姐为我们开门,烧水,介绍服务设施,并说:新年快乐!感觉太好了,我恨不得亲她们两下。

桌上放着果盘,还有一张贺卡,写着:希望您在外的曰子里感受到我们像家一样的温暖和祝愿。

我把这张卡保存了起来,写上了我俩的名字以及2003年 元旦 西宁。

这次旅行暖融融地结束在新年的钟声里,我和安迪,没有什么印证的需要,一切就如同你想象的,这是我得到的,它就再也不会超出我的预料。

两年间,宿命和提示一再冲击着我,让我开始臣服于唯心的东西,开始不愿意思考,开始愿意跟着冲动,跟着自己内心的呼唤。

我缩在安迪的怀里,我们一起闲翻着电视,新年在电视里显得平面,节目里的笑容假里假气,比起我们身后经历的这些地方和故事,还有我此刻的拥有,一起看电视,只是我们留住此刻的一个形式了。

出走和经历,大概会慢慢地清晰地贯穿在我们的生活中,从认识之初到将来,旅行是我们最重要的证人。它会一点一点作证,一点一点引领,一点一点让我们变得更加坚韧更加相爱,一点一点让皱纹爬上我们的脸,让我们有健康阳光的笑容,让生活砸碎庸俗抛开无力的东西。我什么也不担心了,也许这样的感情将来也会有变化,但是,我不会担心,此刻,我最想拥有的我已经拥有的,我知道。这给了我迎接未来的力量。

2003年4月20日

到了阳春三月

幸福的日子像陀螺一样旋转,那么饱满又完全的心甘情愿。冬天的那场终于贴切的旅行过去竟有4个月了。这其间经历了春节,经历了发芽时节的绿意和欢欣,现在已经真正是三月阳春,处处暖意了。

春节的时候,我带着安迪回到南方去见了我的父母,这是我离开家后第一次带回去的男朋友,对于以往曾经的恋情,我一直讳莫如深,这一次的爱情,我愿意呈给大家,这其实就是我愿意将自己交付的安然。

爸妈很慈爱,当然安迪尊敬孝顺有加,他和老人聊天的那种关爱和融入感让我感动,我一点一点印证了他身上的让我迷恋的那些东西。活力和宽厚,是的,我慢慢发觉我喜爱的是有着活力和稳定情绪的男子,我原来那条鱼,他和我一样敏感躲避,我们谁也不会轻松。

而安迪,他是有着不容分说的独断和宽厚,你就是他怀中的小鸟,你所有的情绪和犹疑在他的怀抱失去意义,我开始真

正有了安全感和踏实感。

我竟真的可以确认我一生也不会离开他,每天他用那只宽大的手握住我的手,我坚信这个从皮肤中传递过来的宿命

的感觉。

我将我们的家每天收拾得温馨洁净,隔上几天步行去花市买一大簇漂亮花朵,以水供养,就像痛惜我终于到来的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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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而这个春天,众所周知,是一个满街流行戴口罩的春天,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被隔离,世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继续着。

但花朵、绿叶仍然无辜地如期开放和生长,就像我和安迪,在一个特殊时期的安静中静静享受和打理我们的感情。

我们谁也无法控制事态,但我们可以相信自己。

我在家认认真真写字,中午有时逛逛街,大商店里进门会先消毒双手,白口罩晃来晃去,但人很少,购物倒是清静。

小美和李亚她们都很好,事业感情双料丰收,我为我们大家开心,开始觉得拥有生命真是非常好的,要慢慢去体验。

晚上有时候我会拎了排骨等等回来,煲一个鲜美的汤,等安迪回来一起喝,有时候我们拉着手去找各种大小餐馆,研究没吃过的菜,一起去淘碟,回来放个昏天黑地,“非典”似乎离我们很远,我们碰到那么多对我们几乎是感激万分的店主的笑脸。

不是没有担心,也许我们相信什么都会好,这场奇怪的剧目上映自有上映的理由。

我迅速过起了有模有样的日子,一种真实自然的情感每天进驻在我的心里,有时候一个人有点发呆怀疑它的真实性,才知道真正的爱是让人快乐和轻松的,你只需要展示最真的自己,一切就都降临了。真正的爱是不害怕生活的平凡细碎的,在这些平凡细碎中,很多东西会变化,没关系,跟随这种变化,互相信任。

上个周末,安迪拉着我去挑了两个白金的对戒,又拉着我跑到一家火锅店,因为他不喜吃火锅,而知道我爱吃,所以会舍嘴陪我,然后在一锅热气腾腾中,窗外夜灯中车影来往,他说:下个月我们结婚。

然后看着我,我盯着他,突然觉得好笑之极,就笑得停不下来,而他,竟正襟端坐在那里,火锅店,竟成了我们订婚约的地方,而我,觉得是他的诡计,再去什么西餐厅有点冒酸了,这样的效果,是我意料之外但很开心的。

安迪当然知道我懂,但他还坐在那,认真地问:有那么好笑吗?说定了,星期一去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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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4月28日我是新娘

结婚证领了,那个本本让我看着很奇怪,我和小美、李亚第二天专门举行了一个午餐聚会,把我的红本本摆在桌上大家观摩,因为结婚,本来对于我们都是遥远又缥渺的事,而我竟先完成了。

李亚说:看着还真有点羡慕啊,原来也没那么可怕。

小美接着说:小心,这就是黄脸婆的进门证啊。

我笑着看我的可爱朋友,不管怎样,这是我完全跟着内心感觉做的事情,没有一丝考虑,也没有一丝犹豫,我相信它是值得的。

我相信我的态度对我的朋友也是很有影响的,因为我本是最热爱自由的一个,我现在知道,婚姻的束缚和黄脸婆的命运那都是不合的原因,在拥有的一刻,我认识到它的浅薄和不攻自破。

我会永远鲜美,像你认识我的最初。

我不喜欢街上满目的大婚纱影楼炮制出的那些俊男美女,我想照一些自然状态下充满活力的合影,权作结婚照。

我们今天就请田老师帮忙,一起去了南郊的小公园,咔嚓咔嚓拍了一天,对于摆姿势,我一直颇有灵感,安迪倒还有了一点不好意思。

田老师一直颇有内容地笑着,听着我的指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时,田老师终于来了一句:恭喜啊,那年我心里就觉得这两人挺合适。

我敬了田老师一杯:早说啊,我就不那么装了。

因为“非典”的缘故,很多人的婚礼都无限期推后了,我们不想推迟也原本不准备举办所谓规模的热闹典礼,为了顺应这个非常时期,我们只准备邀请一些各自的好朋友,在公园租了一块草坪,旁边就是己经泛起新绿的小树林,请人扎了一个小花台,会准备一个长条的便餐台,大家在春风习习的野外呼吸新鲜的让人放心的空气,踏踏青拍拍照片,也要感谢“非典”呀,让我们可以避开俗流而选择这样一个方式。

我已经选好了一件无肩的非常简洁的婚纱,不准备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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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垂着长发,自自然然,头上戴一个精心编制的鲜花的头圈,在草地上,像仙子。

终于要结婚了,我选婚纱时坚持不要安迪陪,我刻意地要体会待嫁女人那珍贵的一些独自的时光,然后我一个人去一家咖啡店,坐在窗边,想我这些年,看窗外的车水马龙,每个人身后都有漫长的生活,而我,正要开始我另一段让人期待的生活,我准备好了吗?我似乎不需要准备,我只需要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爱的男子,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一起去看外面那个世界,这就是全部。

本来计划婚礼之后去我们相识相爱的青海去度蜜月,因为“非典”,要搁置一下了。

但这个计划是要实现的,那是我们的福地,要去还这个

愿。

2004年5月25日再去那里

时间像风,幸福像花瓣,卷在一起飞舞。

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的日子了,我们面对,开始感觉迷惑,似乎认识很久了,又似乎刚刚相识,久远的拥有感和注视时的悸动交错着,我开始真正觉得自己拥有着幸福。

“非典”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一切都像以往一样了,只不过通过那段封闭的日子,很多人幵始重视身边的亲情,重视健康和平凡的存在,一场流行病给我们上了一堂生活的课。

和小美她们也经常会见见,大家发现我开始平和,不像以往恍惚迷离状,我也感觉似乎没有什么婚姻适应期,很自然地在朝前走。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婚姻方向。很多人结婚后是两个人关在屋里,久了就会互相别扭。而是要两个人一起面向外面的世界,而外面有那么多那么多内容和精彩,怎么会让生活的琐细去蒙尘呢,生活的负累可以减轻到最小,其实真正的原因还真是在自己身上,调整好了,协调好了,什么都可以转变。

对于我的心情,我知道自己嫁给了安迪,那么我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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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了。但我的个性有种不自觉的警觉,我警觉自己不要陷入平常的生活,我依然是那个独身时的女人,保持独身时的新鲜心态,这对于一个妻子是重要的。 、

今天我和安迪商量下个月要去青海,因为“非典”的缘故,这个还愿的蜜月一直没有实施,下个月,西安开始会热了,我们再去投入那一片清凉当中。

2004年6月15日想念依旧

后座放着摄影器材和路上要用的吃吃喝喝,我和安迪一大早又出发了。车开上绕城,我依过去,搂住他,安迪用下巴靠着我的头,外面的风声呼呼过去,清晨的阳光铺在路上和前窗的玻璃上。我什么也没说,旅行是我们爱情萌发的主题,我们在旅行中相识,在旅行中慢慢靠拢,然后带着我们的感情去任何一个还没有去过的地方,这些地方路过的情景会渗透进记忆中,在眼中蒸发一点水渍,使我们永远眼神清凉。

数年的云朵I不知道是不是凝着水露I等我再来的时候下一场芬芳的雨I我如今的模样I重叠着年轻时的欢颜上的轻雾那经过阳光透过的氤氲神釆

晚饭在西宁和小苏吃了一顿快乐的晚餐,说是补上结婚的客。小苏俨然见证人的得意,似乎他们都早先一步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和情况,而我和安迪曾经被蒙在鼓里。我很快乐,我们都很快乐。桌上的羊肉也冒着袅腾的舞蹈的白汽。

夜里的西宁,安静清凉,肌肤的贴紧就像夜风里的一件竖领风衣,温暖神秘,走向前方的花园,满目芳香。

2004年6月16日彩虹的故乡

这一次我们计划是走一次热闹的线路,去看看西宁周围的几个县城,青海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东部这几个县了,而且别看地方不大,却集中了很多民族,有几个都是我第一次听说,比如土族和撒拉族,还有祁连山里的裕固族,很好奇要去

哲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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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非常舒适,这时候西安己经热浪滚滚了,但在西宁,早晚还要有外套。

因为来青海嘛,我昨天晚上特意去酒店楼下的美发厅,让两个小姑娘给我编了一头小瓣。今天早晨挑出一条大花的长裙穿上,上面套了黑色的长袖I恤,脖子上挂了我喜爱的长长短短的藏饰珠珠。在安迪面前旋开裙摆和小辫,安迪捉住我,说我是个小妖。我看见镜子里的我,浑身洋溢着热情的神釆,肤色黑黑的,眼睛有点童贞的水亮。

安迪过来拥住我,镜子里我在一个我永远享爱的怀抱中,“好啦,小别臭美啦,咱们出发。”

安迪说我扮““族,我说不对,适时发扬一下小耳风格!就美美地叮叮当当地跟着他下楼了。

今天我们要去互助县,大约也就几十公里,互助县是全国唯一的土族自治县,这里被称为“彩虹的故乡”,那这个民族一定是色彩斑斓的。

为什么会叫土族呢?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询问当地人,很多人都说不清楚,也是,为什么非要弄清楚这些问题,不管怎样,历史都是不断地变迁和融合,而如今,我们在自己的一块地方快乐幸福地生活,这就是家园,这就足够。后来我查了书,说土族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吐谷浑。

到互助以后,我们去了一个叫小庄的土族村落。在外面看,村落的房子是土色一片,间或屋间有几株绿树,当你走近,跳跃其中的,是让你眼花缭乱的阿姑小伙的服装和笑脸,觉得这是一个令人眩惑的地方,似乎村庄的朴素是为了衬托这些欢快的色彩,不想抢了他们的风头,但你却因此获得一种深简之巷觅得惊鸿的感觉。

村口游人挺多的,很多西宁的人也来这里游览民族风情,休闲度假。

一群娇艳的土族阿姑在村口迎接大家。她们穿的是黑色基调的裙子,但两只袖子是用红、黄、蓝、绿、紫、黑、白七种颜色分段缝制而成的,就像是从天上裁下来的一段彩虹,在你眼前扬抑飞舞,怪不得这里叫做彩虹的故乡。而这七彩袖的几种颜色中红色代表着太阳和幸福;黄色象征着大地与丰收;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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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着庄稼与希望,白色象征着牛羊与吉祥。

阿姑头上戴的头饰叫“扭达”,色彩明丽,样式繁多,土族的小伙都普遍系着绣工精美的腰带,戴着各式神气的毡帽。

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土族阿姑和小伙为大家表演“轮子秋”,这是土族人特有的一项体育娱乐活动,曾经代表土族参加了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这是类似秋千的一种活动,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在一个圆盘下,对角各一个秋千,两个人对面站立,旋转起来后表演各种优美惊险的动作。“轮子秋”上装饰有彩色的布条,旋转起来,和阿姑的彩袖一起辉映,还有小伙子们矫健的身姿,都在你面前过去又回来,真是天上人间,彩虹盈盈。

而围绕着这个旋舞的“轮子秋”,周围的人们助兴衬托,跳起土族民间舞蹈“安召舞”,带有一种传说式的简洁动作有力而感性地表达着一种对神对人对生活的敬意和怀感。

他们边歌边舞,有一只“打秋歌”很好听:

秀姐〖土族语,意为秋千〕呀秀姐你是欢腾的云雀;

秀姐呀秀姐,

你是扑闪的粉蝶;

转起来呀唱起来,

旋上高高的蓝天。

牵来七彩虹霓^吉祥如意;

捧上朵朵白云―把哈达奉献。

秀姐呀秀姐

将欢乐和幸福带到人间。

我站在人群中,眼前是热闹的歌舞,我反而得到一种平静,安迪钻在里面拍照,而我,仰起脸,似乎一切声浪都在我的身下,我眯着眼,看到天上阳光中滤出的七彩。

旅行有时候也不全是融入,它可以有一瞬间的出走,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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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走带来的敏感潮湿的情意,是可遇不可求的。

有关轮子秋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说是在很久以前,土族的祖先到天上想抓住龙,来让它驾金犁耕地,但是没有成功;后来又上山抓凶悍的野牛来驾银犁,也失败了;最后只驯服了黄牛,套上铁犁来开荒耕地,种出了金子般的青稞,过上了衣食丰足的生活。当丰收时刻,最后一车青稞拉到场子时,车子翻了,倒在上面的轮子转个不停,忽然又出现了两个娃娃,唱着丰收歌,随着轮子的旋转而飞舞,所以,人们为了庆祝丰收,后来就有了“轮子”秋最初的模样。

当然,现在已经是改良过的又漂亮又高大的“轮子秋”表演了,它和“安召舞”一起点缀和保佑着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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