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可挽回了
“妈，你好好养病，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晓芙答道。
听了晓芙的话，伊锦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望着黑洞洞的窗口不再说话。近三十年的时光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幕重现，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好不容易把这些孩子们拉扯大了，从没指望过他们回报什么，只盼着他们个个都能有出息。却没想到盼来盼去盼出了一个那样儿的云峰一个这样儿的云涛，她无法不伤心失望，眼泪默默地流出来，打湿了枕头。
吃过晚饭后云曦急忙赶到医院来换哥哥嫂子回去休息，可进了病房后发现四哥云涛不在，妈妈和嫂子的情绪好像都很不好，心里觉得奇怪，于是忙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又问四哥去了哪里。
“别管他，从今以后咱们都别管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凭他折腾去！你就当没有这个哥，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反正这个家在他心里也什么都不是！”云涛走了一整天到现在连人影也不见一个，伊锦是绝望之中又添愤怒，赶巧云曦来了问起哥哥，激愤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
“嫂子，到底怎么回事？四哥到底去哪儿了，妈还病着，他不在医院守着，到底在忙什么？”
“……”晓芙只看了看云曦却不答话。
“嫂子，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云曦忍不住催道。
“云曦，别管他了，你也别问了！”晓芙红着眼圈儿看了看云曦，又看了看伊锦，并没有回答云曦的问题。
伊锦心里明白晓芙不说是不想在自己的病榻前发泄怨气倾吐苦水，这孩子一向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这也是自己和博远那么喜爱她的一个原因。唐晓芙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像顾莎莎那样只顾着自己高兴。虽说社会是越来越现实了，年轻人是越来越自私了，可是这些年来唐晓芙始终还是唐晓芙，一直都没变。如果说有什么地方变了，那就是因为生了孩子做了娘的缘故，心思变得更加细密也更会体贴照顾人了。伊锦越是看到她身上的种种好处，心里就越是恨云涛不争气。
“妈这里没什么事情了，晓芙啊，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俊辉等不到妈妈是不会睡觉的。云曦，送送你嫂子！”伊锦很心疼地催晓芙回去，并刻意安排云曦去送，这样一来晓芙有什么不好当着自己这个婆婆的面说的话至少能够跟云曦说一说。
“让云曦留下照顾您吧，我自己走就好！”听了伊锦的话晓芙立刻回道。
“我就送你到医院门口就回来，没关系！”没等伊锦说话云曦便抢着说道，没得知事情的真相，云曦哪里肯善罢甘休，于是便坚持要送，晓芙也不好再强辞，于是便拿上自己随身的挎包跟云曦一起出了门。
“什么，那个女人居然敢大摇大摆上门来？竟然还那样气你们！嫂子，你也太好欺负了，你为什么不把她打出去！要是换了我，我就把她的头发一根根地拔下来，让她变成个秃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勾引别人的丈夫！”云曦听晓芙说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当即气得是七窍生烟。
“她怀着身孕呢！”晓芙解释道。
“怀孕怎么了，怀孕就了不起？连母狗都会怀孕！”
“不管怎么样，那孩子的确是你四哥的，他都不能不认的！”
“你这样不是连你四哥也一块儿骂进去了？”晓芙忍不住提醒云曦。
“骂他怎么了，难道他不该骂吗？”云曦咕哝道。
“那个女人是母狗的话，你四哥不是也成了狗？你四哥要是狗的话，那爸爸妈妈是什么？你自己又是什么？还有我和俊辉又是什么？傻丫头，以后别再这么骂人了，这哪儿是骂人，根本是骂自己嘛！”晓芙很耐心地劝道。
“是哦！这样骂是有点吃亏，我都气糊涂了！那以后我若见了她我就不骂她了，反正我也不擅长骂人，我只打她就是！”云曦回答。
“打人你就擅长了吗？云曦，打和骂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咱们再怎么生气，事情都已然发生了。打也好骂也好，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反正是怀了你四哥的孩子，而且你四哥也不能不认。”晓芙绝望地说道。
“嫂子，对不起！”云曦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好说对不起，是替四哥说，也是替曾家说。她心里对四哥云涛虽有太多的不满和怨恨，但是她顾不上去发泄这种情绪，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另外一些更强烈的情绪给满满地占据了，那就是害怕失去唐晓芙的恐惧以及想要把这个好嫂子留在这个家的无比强烈的渴望，虽然她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她还是诚心诚意地做着努力：“嫂子，真的对不起，你不要跟四哥离婚好不好？他是爱你的，我知道他离不开你，我们这个家我们所有的人都离不开你！我这就去把四哥找回来，我让他……”
“云曦，没用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没有可能了。他回来了又怎么样，那个女人还是会轻而易举地用肚子里的孩子做理由把他叫到她身边去，每个月要做检查，十月怀胎之后要生产，然后要把孩子养大，这个过程每一个细节她都有理由也有权利要求你四哥参与，你四哥却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拒绝。犯错的是他，要负责任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我留下来做什么呢？留下来看着云涛为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忙前忙后吗？留下来用我的后半辈子和那个女人争夺一个丈夫？云曦，请你原谅，我没办法留下来。”
“嫂子……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让你走，我……”云曦又急又恨又伤心，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云曦！我也舍不得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姑子。”说到这儿晓芙也哭了。“今天在医院里妈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无论我是走是留，她和爸永远都会把我当他们的孩子看。我想说我也一样，即使我走了，你们也还是我的家人。”
“嫂子！”云曦见事情已无可挽回，只觉得心痛不已。她喜欢团聚喜欢热闹喜欢无论哪里都是一团和气，她痛恨离别痛恨冷清痛恨生活里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如果可以她是多么想再回到小时候，一大家子的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团团圆圆，本以为哥哥姐姐们各自成家了，这个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热闹，可是现在回头看看，大哥三哥远在海外，二哥二嫂在一个城里却像不认识家门一样，袁野哥刚刚不幸离世，现在四哥四嫂又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人生是何其无奈，何其无奈！所有积压在心底的痛与哀愁一起涌上心头，云曦不禁一把抱住晓芙失声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