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春节晚会
在孩子们一一上过香磕完头之后，博远也点燃了一炷香，他缓步走到香案前抬头望着墙上的照片，他看见两双含笑的眼睛，两张洋溢幸福的脸庞，依希仿佛他们就在眼前似的，过去岁月中的片断一一浮现在先前，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博远的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他不禁哽咽着对照片上的人说道：“慕天，我的好兄弟，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也终于可以瞑目了。从此再没有人可以破坏你的幸福和安宁，践踏你的傲骨与豪气；再没有人能诋毁你的人格和名誉，怀疑你的勇敢和忠诚！作为挚友，我对你和月瑶给予的信任感激涕零，对于你做出的牺牲无以为报，唯有用余生悉心呵护和教育我们的孩子，倘使有一天他们都成了象你和月瑶一样的人，我愿足矣。慕天、月瑶请你们安息吧！”博远说完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里，然后又对着墙上的照片深鞠一躬。
慕天平反后不久，博远也被提干了，伊锦也被调回省重点中学任教了，两个人的工资都调了好几级，另外鉴于博远收养了慕天孩子的特殊情况，省委还决定每个月额外给曾博远发放些补助，如此一来曾家的日子一下子就宽松了不少。
时光飞逝，日月穿梭，转瞬之间云曦和秦晓都已经是初中生了，而哥哥们都已经上了高中，秦山和云峰说话就面临高考了。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大似一天了，性格品行也渐趋明朗起来。
秦山最是老实温和厚重的，读书非常用功，做事也勤恳，很像个大哥的样子。云峰呢则跟小时候一样胆小怕事，性格懦弱没主见，身上找不到半点博远和伊锦的影子。而说到秦川那可就不能不让人感叹他是慕天和月瑶留在人间的杰作，实在难得的是样貌人品都好，同时继承了慕天和月瑶的优点，不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把刚和柔结合的恰到好处，多一分显硬少一分嫌软。云涛呢最是吹毛求疵喜爱挑剔的，看什么都不顺眼，说话又直，脾气也倔，但却也不失善良。至于秦晓和云曦这两个丫头那就更有的说了，秦晓心思细密，喜静，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性子不急不躁稳重大方，酷似中秋之美月。云曦则天真无邪，热情好动，天生一副侠骨柔肠，平日里最爱打抱不平，性子活泼开朗心直口快，就像正午之骄阳。
要是说起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那就属云曦和秦川的感情最好也最深了。云曦是秦川的小尾巴，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不但秦川走到哪儿云曦便跟到哪儿，而且跟在秦川身边的时候云曦还总是用手抓着秦川的裤带，这是打小养成的习惯。和别的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云曦再怎么吵闹也只是那么说话而已，可若是缠住秦川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不是搂他的脖子就是抱他的腰，不是牵着他的手就是拉他的袖子，至于拽着他的裤带那更是经常的事，总是就是亲昵的不得了。
如今虽然大家都慢慢长大了，旧日的积习却难改。尽管云曦仍是一派天真无邪，可秦川却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当云曦搂着他的时候她那香喷喷的粉面和秀发不时摩挲着他的脖颈，当她那柔若无骨的软棉棉的小手在他的腰间滑动，当她快乐而甜美的笑声荡漾着芬芳的气息，秦川便难以抑制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起初秦川以为是被她闹得乏了，就会对云曦说咱们坐下歇歇吧我累了，而云曦见他面红耳赤，额角挂着汗，就会用自己的小手给秦川擦汗，这一来不要紧，秦川越发地感觉血往上涌，一阵阵的胸闷气短。后来时间长了，秦川渐渐懂了其中的缘故。因为懂了其中的缘故，心里不免害怕困窘起来，于是象犯了罪一样感觉无地自容，竟不知如何自处了！
一九八三年的夏天，秦山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清华是秦山在学生时代最高最远的奋斗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读书一直很用功。云峰虽然也不比秦山笨，但却不如秦山努力，所以成绩也不如秦山好。不过也勉强考进了临省的一所重点大学。秦山和云峰双双金榜题名，对博远和伊锦而言是这个夏天最大的喜悦了。然而喜悦归喜悦，两个从未离开过家离开过父母的孩子就要独自去外地读书了，作为父母的心情未免复杂。
秦山和云峰临行之前，伊锦忙了整整一个星期给他们准备行李，随时想到了什么免不了要反复叮嘱几句。两个孩子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哪有耐心听妈妈絮叨那些琐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稀里糊涂地应罢了。伊锦感觉出孩子们的心不在焉，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孩子们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和自己讲心事了。有时候看他们不高兴，多问几句，他们总是说：“妈，没什么，您就别问了！”以前看着这六个娃娃的时候总是盼望着他们能快点儿长大，如今他们真的长大了要展翅高飞了，却又开始怀恋起他们小时候的生活。虽说如今都要成为大学生了，可是他们的人生里程才刚刚开始，未来将会有很多的挫折和磨难，他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作为母亲伊锦真的是一百个不放心，她很想尽自己的所能再护送他们一程，可是孩子们却摆足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驾势。缱绻的母爱已无法压抑他们成长的渴望和飞翔的冲动，面对这种渴望和冲动，伊锦真的感觉力不从心了，无论自己有多少担忧，孩子们还是要长大要经历风雨要煅造人生。
秦山和云峰刚走的那几天伊锦心乱如麻，感觉六神无主的。醒里梦里的惦记和牵挂着这两个远离家门的孩子，夜里哭醒了好几回。博远安慰了好一阵才算好些了。离家的孩子倒也能体谅母亲牵挂的心情，隔三差五地写信回来，尽管都是些报平安让母亲放心的话，但是伊锦还是看得不厌其烦，看儿子们的来信成了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个内容。
好不容易熬到了学校里放寒假了，伊锦总算把秦山和云峰从外地给盼回来了，家里的气氛一下又热闹火爆起来。由于日子渐渐好了，家里慢慢也有了些积蓄，为了春节让孩子们能有电视看，博远和伊锦决定给家里添一台彩色电视机。
这个春节因为有了电视而添了不少的乐趣，尤其是春节联欢晚会，孩子们别提多喜欢看了。那是孩子们第一次看到春节联欢晚会，也许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留下了非常深刻而又美好的印象。看完之后还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地看重播，好些个节目都能背下来了，尤其是云涛，别看功课不怎么样，老师要求背诵的课文他背不出一篇完整的来，可是要说记这些个东西脑袋却灵光得很。就马季说的那个单口相声，他能从头说到尾，学的像极了，茶余饭后有事没事儿的就给大家伙儿来一段儿：“你不抽我这宇宙牌儿香烟，你就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不抽我这宇宙牌儿香烟，年轻人你就搞不上对象，你不抽我这宇宙牌儿香烟，你学生考不上大学，没有宇宙牌儿香烟，你就过不好年。我们宇宙牌儿香烟历史悠久，经验丰富，设备完善，技术一流，请您记住电报挂号一推六二五，电话号码不管三七二十一………同志们哪，我们还有措施勒，我们最近准备生产WC系列产品勒，啥叫系列产品捏，我也没搞清楚，反正是时髦的词儿。我们和火柴一样勒，生产一套儿一套儿地勒，有书法地，有风景地，有人物地，设计地非常小，印刷地非常精美，栩栩如生。这对收藏爱好者有吸引力呀，咋回事儿捏？你想收藏我一套图案就是八仙过海一套，你最少买我八盒香烟，金陵十二钗你买我十二盒，苏杭三十六景买我三十六盒呀，一百单八将买我一百零八盒，五百罗汉买我五百盒，我那儿还有百万雄师下江南捏！”就这段相声云涛学的那叫个传神，常把哥哥妹妹们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