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两个臭流氓
说话就到了五月，天气渐渐转暖了，伊锦写信到乡下让公公婆婆到省城住一阵子，说再过两个月天诚就会从日本回来了，到时候孩子们也都放暑假了，全家人好好在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老俩口接到信商量来商量去，想要一起来，却又放心不下家里鸡鸭鹅，另外家里的菜园子没人打理也不行，于是决定让爷爷留下，让奶奶一个人来省城。
奶奶来家两个月后，博远也终于从日本回来了，而秦山、秦川和云峰也放了暑假，都从外地回来了，就连云涛也请了二十天的探亲假特意从部队赶回家来，于是全家人终于又重新团聚了。
这个暑假对于云曦而言可不能再开心了，奶奶在这儿，爸爸从日本回来了，哥哥们也都在，还有那个袁野，差不多天天往秦川这儿跑，家里整天跟戏台似的，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云曦是最爱热闹的，人越多她就越是欢喜，遗憾的是翠翠这个夏天不在，说是乡下的奶奶病危回乡下看奶奶了，如果翠翠也在的话，云曦还会更高兴的。
不过单是这些个孩子已经快把天掀翻了，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大家凑到一处，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两天若不出门，三天必得早早出去逛去。博远在日本给两个丫头每人买了两件连衣裙，颜色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丫头穿上连衣裙肩并肩地走在街上，裙摆在微风里轻扬，胸前的飘带在阳光下闪亮，就好像两片清幽飘逸的白云又恰似两朵风姿绰约的百合，引得路人不时地回头驻足观看。由于俩个妹妹招致了太多的路人回头来看，一直在她们身边做陪衬的哥哥们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一个个不禁抓耳挠腮起来。然而两个妹妹却没有任何不自在，依旧随意说笑大方走路。
而云涛呢经过了一段枯燥寂寞的军旅生活对回家探亲的短暂时光亦是珍惜备至，不但不再像从前一样和云曦拌嘴了，反而时时照顾处处呵护着两个妹妹。也许是因为分开时间久了，云曦似乎已经彻底忘了云涛从前对自己的百般挑剔，对云涛的态度也比从前亲热多了。然而跟云涛再怎么亲热也到底还是不如跟秦川更亲热。云曦对秦川的亲热劲儿不但没因为距离和时间而变得淡漠，反而越发浓烈了。虽说渐渐大了，可云曦的性情还是一派的无邪天真，不管什么时候在哪儿，总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抱着秦川亲热的不得了。一次大家一起坐公共汽车，人多，没有座位，大家都站着，云曦用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牢牢地扯着秦川的皮带，看得袁野是瞠目结舌。下车的时候好不容易逮着个空档，袁野迅速凑到秦川跟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说：“哥们儿，难为你，这些年咋熬过来的？换了我早疯了！”秦川却只笑笑没说话。
这个假期袁野算是彻底见识了秦川所说的耳鬓厮磨，而就在懵懂的云曦以尚未开化的心尽情地享受着她跟秦川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深厚情感时，袁野的心中不禁也因为一个人而荡起了层层涟漪。
这些日子，大家一处玩闹的时候，袁野的目光似乎就没离开过秦晓，他尤其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丫头，也许是因为自己话太多的原因，自己把自己给吵烦了，所以看着这个美丽自然大方沉静的小姑娘，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喜悦。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她那幽静淡然的目光，盈盈的潜笑，犹如凉爽的风，又恰似甘美的泉，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从心里往外地透着清凉和舒爽。
秦川的情形则恰恰相反，每当看着云曦的时候他心里的火就旺得比这夏天里的日头还毒，眼看着就要被云曦给烤焦了，自己都能闻着糊巴味儿了！久别重逢，按照秦川的本心，恨不能把这个妹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才是。可是他不但不能，当云曦主动来亲近他的时候他还要装做若无其事。云曦如今出落的是越发好看了，不单五官比从前更标志了，身上还时时散发出蓬勃的朝气与飞扬的热忱，这让秦川越来越感觉无法招架。
由于天气太热，大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去江边划船。有一天划船划够了，云曦便吵着要去动物园看狗熊。那日正是个星期天，博远和伊锦都放假，夫妇俩要带着奶奶去逛商场，说是要给爷爷和奶奶买几件衣服和一些保健品，问几个孩子要不要一起去。兄妹几个本来也不愿意逛街，前日又早约了袁野一块儿去动物园儿逛逛，所以便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不去。
袁野吃过早饭就如约赶过来了，云峰因为昨天中了暑，此刻刚喝了伊锦给他熬的绿豆汤在炕上躺着呢，哪儿都不想去。于是，秦山、秦川、云涛、袁野、秦晓和云曦一行六个人出发去动物园儿了。
星期天动物园门口跟唱戏似的，人山人海，就只见五颜六色的太阳帽和花洋伞在眼前翻涌浮动。再到卖票的窗口看看，人多的数不清不说，还乱，根本就没人排队，是乱糟糟挤成了一团。
“妈呀，这得啥时候能买上票啊！”袁野忍不住叫道“我看得咱哥儿几个一块儿上了，谁先挤到窗口谁买票！”云涛用眼瞟着黑压压的人群说道。
“袁野，你带着云曦和秦晓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我们哥仨儿去买票！”秦川因为不放心把两个妹妹丢在一边，于是特意给她们安排了一位他十分信得过的守护者。
“好好好！”袁野乐得接这么个美差，不禁连连应道。
离动物园的大门两三百米的地方有几棵树，那儿还挺阴凉僻静的，也没什么人。袁野把云曦和秦晓一直带到了那儿，树下有一个长凳，是供游人休息的。袁野让两个妹妹坐下，自己在一边站着。秦晓和云曦热得一个劲儿地用手扇风，鼻子尖儿上都是细细的汉珠儿，袁野见状，连忙抓紧机会献殷勤，说道：“天儿太热了，我去给你们买根儿冰棍儿吃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这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串出去了。
袁野刚走，云曦一抬眼远远地看见街的斜对面围墙根儿底下一个盲人在那儿拉二胡呢，身边一个小女孩儿在唱曲儿，因为离得太远，听不清在唱什么。云曦很好奇，很想听听那小女孩儿在唱什么，于是就对秦晓说：“姐，你在这儿等着袁野哥回来，我先到街对面去看看。”说完了也不等姐姐回话，云曦就已经起身往马路对面走过去了。
云曦刚刚离开，秦晓就看见有两个不三不四流里流气的家伙朝自己指指点点，两个家伙各自穿着一条喇叭裤，其中一个还烫了一头的卷毛儿，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那两个人先是冲着秦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然后便凑过来和秦晓搭讪，秦晓却只当没听见没看见，并不理会他们。不想他们得寸进尺居然一边一个分别在秦晓的两边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