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影顿时蒙了,她料到他来自大汉最神圣,最接近天子的地方,皇宫,但却没料到他会突然表露身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应声跪倒在地,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影错愕的望着拜倒脚边,头低到只看到后脑勺的主子仆人们,膝盖顿时一软,已同样的姿势臣服于他脚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刘据不忍心见佳人行此大礼,耗费无谓体力,忙扶她起身,笑盈盈道:“李姑,李大夫不必行此大礼!以李大夫的医术,只呆在慕府实在屈才,跟本太子回宫,那里才是你的归属!”
文影不敢抬头看他,“不瞒太子说,小女子已与侯爷有约在先,不治好大少爷的癔症绝不离开慕府,做人,做人必须要言而有信!”
这所谓的约定只不过是她搪塞太子的借口罢了,她根本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他!若失聪像一根毒刺扎的她生疼,那他就是伫立在最高处的寒月,她愿意攀爬长满毒刺的绿藤,直至毒入骨髓,流尽鲜血……
若给她个离开的理由,那便是他的一句话!
屋内静的出奇,像迎接什么发生;光线流转,像被什么打断。一个急冲冲的身影突然闯进她的视线,被夕阳包裹成柔和金色,正犹如那挂在黑夜中的冷月,让她无法抗拒,无法移目!
“侯…”
不等她叫唤出口,他一把拽过她,摁着她的脑地,一同跪倒在地,“太子赎罪!只怪微臣教导无方,才让她偷溜出去,伤了三少小姐!”
太子宽仁的笑了笑,“侯爷快快请起!那胖猪,不,胖丫头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违反宫规,屡教不改,若不是念在史良娣的情面上,本太子都想亲自教训她!李大夫恰巧帮我出了口恶气,何罪之有!”
“谢太子!”慕世爵这才起了身,顺势一把揪起文影,扔给婉琳,厉声道,“婉琳,将她关进祠堂,罚抄《心经》五百遍!”
刘据急了,忙拦住文影去路,“算了,算了!慕府规矩都赶上皇宫了!本太子都不责怪了,慕定侯也就此算了吧!再说,再说李姑娘方才还为我治好了腰疾,功过相抵,算啦,算啦…”
太子都开口了,慕世爵自然拨不去面子,挥挥手,让婉琳放了她,“李大夫长在小地方,虽懂些规矩,但生性顽劣,贪玩至极,比起三少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世爵明摆着故意抹黑文影,生怕太子被她表皮所蒙骗……
“不不不…”太子摇了摇头,望向文影,眸光闪动,“若侯爷这么不待见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李姑娘赠送于本太子如何?”
“不可!”慕世爵不假思索的拒绝,语气决绝,吓的众人大气不敢出,这不该是与皇家交谈的口气。
气氛有些尴尬,慕世荣连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嗨!多大的事,看把你急的!太子已经知道你与李大夫间的那点破约定了!只要你们解除约定,不就万事大吉喽~”
“约定?”慕世爵自知刚才失了态,想借着兄长的话头将其圆回来,可他根本不知道何来的约定,望了眼一脸无辜的文影,不痛不痒道,“李大夫有恩于慕府,自然由她说的算!我听李大夫的便可!”
太子闻言喜不自禁,一把握住文影的小手,高兴道:“侯爷都没意见了,文影姑娘就随本太子入宫吧,我会请最好的御医为姑娘医治失聪之疾!”
文影本能的缩回手,摸着两只耳朵,傻笑道:“谢太子垂帘!只不过小女子先,先生失聪,亏,亏的侯爷寻了上好药材为我医治!父母从小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我此刻背弃约定,丢下大少爷不关,岂不不仁不义,有愧父母在,谆谆教诲……”差点说成在天之灵,文影连默念阿弥陀佛,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天生失聪?怎么没听贰师将军提起!”太子将信将疑的望着慕世爵,“确定不是在慕府受的伤?”
慕世爵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双目却不由自主的躲开太子质疑,飘向远方。
太子虽有些遗憾,但却是仁恕温谨的性格,给文影与慕世爵七日思考时间。若七日后,文影依旧不愿随他入宫,他便不再强人所难。可有谁能确定,这七日中不会有意外发生,不会有人突然改变了注意……
晚饭时间,哪有不留客人用膳之礼,这可是大汉民族几千年的传统美德。慕世爵虽不满太子横刀夺爱的行为,但仍让府中大厨准备了美味佳肴,款待这位来自皇宫的贵客。
太子本想邀文影一同入席,怎奈慕世爵的目光似要杀人,她只能假托身子不爽,留在西苑独自觅食。
正用膳,文影偶见两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她门前一闪而过,忙叫人抓刺客,当场将金裕银裕捉了个现行,但一番搜身后,一无所获。两人被逼了一肚子气,气势汹汹的大骂文影贱货****,鸠占鹊巢,冤枉好人……
春梅与春喜听得牙关紧咬,正要收拾他们时,文影放下了吃食,明眸一转,不阴不阳的看着他们,“我贱货?我****?你们是什么?不过是前丞相送来的两个男宠,假正经什么!”她特意将“前”字加重了音,以前碍于他们前主子的压力,一直对他们善待有礼,现在嘛,后台倒了,该平起平坐了……
“你……”金裕目露凶光…..
“啪!”文影猛的将饭碗摔到金裕脚下,瓷碗炸裂,饭粒蹦了他们一身,声响之大,不但镇住了两个猖狂不羁的男宠,而且也吓了春梅春喜一大跳。不及他们反应过来,文影拍案而起,指着鼻子怒骂道:“我怎么了?我才是侯爷身边的红人!至少现在是,收拾你们两绰绰有余!”
文影第一次真个八经的发飙,充分解释了一句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像平静湖面突然刮起的一阵飓风,肆意侵蚀猝不及防的恐惧。金裕银裕被吓得目瞪口呆,惊恐的看着她,一个隐藏至深,让人不寒而栗的恶妇……
“来人,就按侯爷红人的意思,将这两个不安分的东西扔到大街上去,从此不许再踏进慕府半步!”门突然被推开,慕世爵带着一身酒味,摇摇晃晃的扑向文影。
滚烫的身子借着喝醉的勇气整个黏在文影身上,炽热的鼻息有意喷在敏感的耳根处,一双手不安分的摩挲着……,那是正常成年男子对女人娇体的渴望,更是爱到浓处的必然表现。他爱她,爱她的相貌,爱她的身体,爱她的脾气,爱她是个聋子,爱她的一切…..
文影自觉臀部正被人“猥亵”着,滚烫的触觉,情不自禁的颤栗着……,她费劲全力抱稳他,像肩负一只巨大的懒狗,不指望他能听从她的命令,老实的站好,只得强装出镇定,漫不经心的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去。
哪知金裕银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害怕就此告别锦衣玉食的日子,流落街头,极不识相的胡搅蛮缠起来,死揪住慕世爵的脚踝不放,不停的诉苦求饶,希望新主子能收回成命!此等“大是大非”的关头,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行为,结果可想而至,苦苦哀求,只会换回满含怒气的猛踹……
慕世爵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滚,滚,碍手的玩意,信不信本侯这就宰了你们……”
眼瞧着慕世爵就手就抽了一家仆身上的短剑,欲砍向哭哭啼啼,瑟瑟发抖的两人,文影连赶上去,举手托住他的胳膊,阻止正在下落的剑,在他耳边悄悄私语起来,哄得他怒气顿消,喜笑颜开……
文影一边哄他,一边偷偷的冲春梅春喜做手势,让她们尽快带金裕银裕下去。这两亡命之徒吃了苦头后,缩成两只小小的老鼠,逃得比谁多快……
下人方撤下去,慕世爵收回短剑,嘴角一侧上翘,眸中闪过一丝贼笑。明晃晃的短剑成竖直方向,由上而下,依次经过文影的眼、鼻、口,继续向下,紧贴剧烈起伏的胸部,缓缓插入腰带。他的手猛转九十度,腰带随即滑落在地……
短剑完成了使命,被他无情的扔到一边。此刻,他的眸中净映着她衣衫松垮、羞若处子的样貌,一手揽住纤腰,紧紧贴于怀中,另一手托住尖尖的下巴,一副淫贼**的奸诈嘴脸,“可是你说的,今晚全由我说的算!”
他的话语完全不含一丢丢的醉意阑珊,与方才判若两人,无比的理智清醒……,文影顿觉上当受骗,羞恼并作,掐着他的脖子道:“你的大骗子,敢耍我!看我不掐死你个登徒浪子……”
小小的力气,犹如隔靴搔痒!在他眼里,分明就是撒娇,好事将近的吉兆!他顶住脖颈处的“巨大压力”,不由分说的亲了上去,透着喘息的机会,还不忘喃喃自语,“都五六天了,我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