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冷冷看他,低笑一声道:“宜家不懂殿下什么意思。”
原寂轩轻轻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罢了罢了,既然姑娘不愿多说,那本皇子也不多留了。”他转首向安羿,“清萧公子,本皇子一直很希望能与公子再度交锋,苦于六年来再没有此机会。”
安羿淡淡一笑,悠然看他:“战争永远不得民心,在下倒希望永远不要再与殿下有此机会。”
“公子为民为国,本皇子真该好好学习。”原寂轩淡笑着,转头看向一旁,那里楚桐一身正军戎装,正大步向这边走来,“小楚将军,六年不见您又多了几分气势啊。”
楚桐冷笑一声,颇为不屑地哼了一下,“四皇子殿下也不多让啊。”
原寂轩对楚桐的不屑颇不在意,笑容依旧定在脸上:“听说楚家军俘虏了段南,哦,也就是那位背叛了我们北易国的将军,哦——”他转了头看向我,面上笑道,“也就是那个差点将夏宜家姑娘的双手给废了的人。”
安羿的拳头紧了一紧。楚桐冷冷笑了一下,“是又如何?”
“那便好办。”原寂轩还在笑,“其实北易此次插手此事,就是为了段南将军,鄙国想从楚家军手上要段南将军,不知可不可以?”
我淡笑一下,无端插了一句话,“四皇子殿下,若是您真想要段南将军,那日您明明已经进了极傲国营,却又这样放了他。我看,您要段南将军是假,其实是想看楚家军与极傲国,乾海国三败俱伤,您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原寂轩僵了僵,面上笑着,眼里却冷了下来,“与宜家姑娘说话真有营养。”他转向安羿,“清萧公子,不知您身边的人是不是每一个都这样有趣?本皇子在此便下一个邀请函,请小楚将军,清萧公子与夏姑娘找个机会到北易一叙如何?北易国内,可是有许多对三位感兴趣的人呢……”
“不必了。”楚桐冷声扬手,“段南,楚家军会交给乾海国处理,若是四皇子真有诚意,就请亲自去找乾海军吧。”
原寂轩无奈摊了摊手,“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也不多留了。”他转首走向来接应他的莫永,朗声笑笑,“清萧公子,小楚将军,还有……宜家姑娘,后会有期了。”
有人在旁边轻轻地叫我,我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一股刺眼的光线,我不由得眯了眯眼。一双手臂扶住了我,我抬眼望去,发现是营地的军帐,安羿静静地坐在床边。我靠进了他的怀里,神志模糊地问:“我怎么了?”
安羿轻轻抱住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别担心,你只是太累了就睡着了。”
我眨了眨眼,依稀看到床边还站了个人,是秦自余。我这才晃然想起自己原本是在战场上,睡前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
秦自余见我醒来抿唇笑了笑,开口问道:“姑娘醒来就好,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安羿都快急死了。我说了好多遍你只是睡着了,他都还不相信。”
我抬头望了望安羿,正落在他浅笑盈盈的眸子里,我唇角扯起一抹灿烂的笑,表示让他放心。
秦自余看了看我和安羿,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我有些事要问问姑娘……”
我笑笑:“先生是要问我与公子的事?还是我身上的毒的事?”
秦自余摇了摇头:“都不算是,却又有一丝关联。”
“哦?”
“是姑娘脖子上的这颗圣雪之心。”
“圣雪之心?”我本能地摸了摸我脖子上的这颗珠子,原来它叫圣雪之心啊,我对秦自余笑了笑,把铁面人将它送给我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却略过了若一个月毒不解就会死去的事没提。
秦自余摸摸自己的小胡子,说道:“这颗圣雪之心对抗毒有特效,普通人戴上它则百毒不侵,若是中毒之人戴上了它,则有抑制毒发的作用。”
抑制毒发?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欣喜地问道:“那是不是可以救公子?”
秦自余一愣,继而又笑道:“那人没有告诉你,这东西的抑制效果只有一个月吗?”
我失望地看了看安羿,他一直都在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再度问道:“那我身上的毒可以解吗?”
秦自余说:“那毒虽烈,却巧在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过,姑娘只要喝我的药,再配上圣雪之心的效果,一个月后必定会痊愈。”
我缓缓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秦自余笑了起来,转身要走出帐外。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拦住他,问道:“先生,我想问那个给我圣雪之心的人您认不认识?”
秦自余转身过来,表情疑惑起来:“姑娘不认识吗?那个公子来到军营,说是与姑娘颇有渊源,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我看他虽然蒙面黑衣,但依我看人的经验,并非奸险之人,这才放心用他。”
我疑惑地在脑海中搜寻,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三番两救帮我。我笑着说:“那可能是哪个故人吧!下次见的时候再问就好了。”秦自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帐去。
我踏上军船的甲板,眺望着海面。长歌之役结束已经有半个多月,这段时间极傲国攻击的次数规模也愈加减少,我暗想着,这场仗快要结束了吧。
星光点点,海上一片静谧的色彩,灯光烁烁抚平了战后的喧嚣,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过如此静谧的时光了。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的日子,那时候为了升学,为了高考,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天天浸没在书堆题海里,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从来都不会有空闲去享受。不过,在那样的一个时空里,又有多少地方能让人感受到如此安然的乐趣呢?
夜色四拢,百步外,是如水的月色,透过被挑开的的夜空,带着不知从何处剪下的船影,打到我身前来。
安羿走了上来,清风撩拨着他的衣袂,他一脸微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想什么那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