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你今天得罪了楚黄鹤,这楚家有钱有势,非寻常人能得罪得起的。”钟鼓满是担忧地望着林洛说道。
“他楚家再怎么有钱有势,那是他楚家的事情。”林洛淡然道:“做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那老汉是碰了他一下,他要老汉陪他衣服,也无可厚非。可是楚黄鹤打人不说,还作践别人,欺辱众生。我要不打他的脸,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反正今天的事情,我并不后悔。如果下次让我碰见楚黄鹤在欺压良善,我照打不误!”
钟鼓摇摇头道:“林大哥,你不知道。那楚黄鹤号称临江城第一纨绔,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今天当街把他踩在脚下,早让他颜面扫地,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林洛沉默了一阵子,岔开话题道:“不提那个了。啊——对了,钟鼓,咱们谈谈音乐吧——”
他不是没有考虑得罪楚黄鹤的后果,只是他的人生理念是,永远不要为无聊的人和事烦恼。这个楚黄鹤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屁,他实在是懒得想。
“嗯。”虽然担忧林洛的处境,不过看到林洛脸上的笑容,钟鼓莫名有一种信任感,似乎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呢。
“钟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真的对音乐有兴趣吗?”两人闲谈了一阵子,林洛发现钟鼓虽然乐理娴熟,但是总是局限在技艺上,对于音乐本身,却没有一个感性的认知。
“什么意思?”钟鼓惊奇地问道,不知道他何出此问。
“是这样的,钟鼓,我知道你是乐师之子,自小便浸淫此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真心喜欢音乐,还是只是因为你的父亲给你的影响?”林洛问道。
钟鼓沉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他的父亲是一位宫廷乐师,受人尊崇,他自然也要成为他的父亲那样的人,这似乎是天经地义,但是林洛突然问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样有些不对,但又不是知道哪里不对。
“当你拿起玉屏箫时,你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是怎样吹好这一曲,还是,怎样把你心里想的,用曲子展现给听众呢?”见他讷讷不言,林洛又追问了一句。
钟鼓细细把玩着他祖传的那支玉屏箫,苦思良久,才缓缓道:“不瞒林大哥说,练琴和练箫都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练到实在不想再练的时候,我都会狂吹一曲聊做发泄,曲不成调,杂乱无章,但是心情却好多了。但有时候我心情比较好,随口吹箫,随手拨弦都觉得十分悦耳。”
林洛报之以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在众人面前吹那些前人谱写的曲目,虽然动听悦耳,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我想要演奏的东西。但是知道,我就是应该演奏那些曲子,才能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乐师。”钟鼓苦笑着说道。
由于礼法的约束,古人的思想被牢牢钳制在制定礼法的人手中,这是古人的悲哀,但林洛却不是古人,所以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摇摇头说道:“诗以言志,乐以传情。这音乐本来就是表达内心想法的一种途径,却被许多不可抗力层层束缚,以至于音乐失去了她的本真,这真是令人悲哀的事情啊。”
钟鼓频频点头,轻叹道:“林大哥,你说的对啊。我也想表达一点自己心中的想法,我也想自己作出好听的曲子,但是想要改变,何其难也?”
“当你认真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有想象的那么难。”林洛微笑着诱导道:“那么,钟鼓,你有兴趣做一点自己想做的音乐吗?”
他直视着钟鼓的眸子,眼睛里有一种神秘的意味,钟鼓不由道:“想,当然想——”
钟鼓有种直觉,眼前这位林大哥,似乎真的可以改变什么。
“那就让我们做一些改变吧——”林洛感觉自己心中有一个绝妙的想法在酝酿着,这足以让自己兴高采烈了。
……
……
“你看,那不是林教习么?他回来了——”
“早听说乐理院来了一位林教习,乐理精湛,甚至超过了钟教习,没想到他还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人——”
“林教习,你是个英雄,我们支持你——”
“对呀对呀,你知道么,当我看到林教习打楚二公子耳光的那一刻,我想说——这个教习,真******帅!”
走在灵韵书院的路上,林洛莫名其妙被一群人簇拥了起来,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林洛还有些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的事迹已经被学院的人传遍了,一时自己成了不畏权贵,怒惩恶少的英雄。
更有甚者,还有几位小女生红着脸拿着纸笺让他签名,过于热情的学生们让他有些不太习惯,况且这样子出名根本不是他的本意。但是看到学子们的反应,他还是很欣慰的,能有人理解你做的事情,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他费力地挤过人群,逃也似的奔向了乐理院。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吁了一口气。做个偶像似乎也不是那般轻松啊!
“林洛,林洛——”他抬脚正要迈入乐理院,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娇呼。
回头一看,却是一袭浅青色长裙的白芷茗。她匆匆走过来,微微喘着气道:“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我叫了你一路,你都没有听见——”
“师姐?你不是和韩小王爷去城外踏青了么?”林洛奇道。同时他也在打量着白芷茗,只见她虽然浅浅地笑着,但是眉梢却有一抹淡淡的忧虑,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还不是担心你——”白芷茗脱口而出,旋即感觉这句话有些**,赶忙改口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
“师姐,我没事的。”林洛擦着汗,笑道:“但是学院的学子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哦对了,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么?难道是来找我签名么?放心,别人我不一定给签,但是绝对会为师姐签——”
见他口花花的样子,白芷茗啐道:“呸,谁稀罕你的签名。”
两人这一番轻松地对话,让白芷茗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见林洛大汗淋漓的样子,她心中蓦然一动,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走上前一步,温柔地拭去林洛额角鬓边的汗水。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好么?”白芷茗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总是不那么尽人意,但是有的时候,你却最好退一步,这并不是妥协,而是让自己能免受伤害。”
她动作轻柔,温柔似水,林洛心中一软,答应道:“师姐,你说得对,林洛受教了。”
“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好事。”见他低头认错,白芷茗也松了一口气,道:“很多时候我也像你一样,见到世间诸多不平之事,总是难以释怀。但思索良久,我才发现,我在这灵韵书院里面尽心教学,便是我为改变着一切所做的最大努力了。林洛,你明白吗?”
林洛怎么不明白,从他头一次踏足到这灵韵书院,他就觉得这个书院与众不同。这不仅仅是那些教习和学子的优秀所致,更与她这个校长的努力有着莫大的关系。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公平公正公开地选拔人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本以为这个白师姐只是个官二代小姐,其实自己错了,她是个有思想,还能做一些实事的女子,单从这一点讲,她就比那些个只晓得无病**的所谓“才女”强上百倍。
她这是委婉地劝自己说,要量力而行,而不是一味蛮干。想到此节,虽然并不完全认同白芷茗的想法,但林洛还是垂首道:“师姐教诲,我铭记于心。”
白芷茗欣慰地望了林洛一眼,一双秋水眸子满含期望:“你天资聪颖,惊才绝艳,本非池中之物,师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更有意义的事情的。”
林洛大汗,自己只不过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儿,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厚望。说来也奇怪,他是个心理年龄28岁的男人,不过被这位“学姐”教训着,却丝毫没有排斥的感觉,难道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啦好啦,师姐,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上课了——”有个温柔的师姐可不一定是好事啊,时间长了自己的耳根子都要软了吧,林洛心里想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嗯。你去上课吧。”见他态度如此良好的接受了自己的批评,白芷茗也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不过她螓首微微一侧,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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