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雨晴一听，急忙道：“公子，俗话说得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不说出你的价位，这还怎么谈的拢？”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林洛端起桌子上的的那盏茶，想装模作样地啜一口，却忘记了里面的茶水早被自己三两口喝的精光，只吃了一口残茶，赶忙“呸，呸”地吐了出来，有些狼狈。
王雨晴想笑却又忍住了，这个当儿她也的确笑不出来，追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王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我手里拿着这个酒方，到哪里都能找到酒坊，酿出一模一样的酒来，为什么我非要选择跟王家合作呢？”林洛道。
“你——那你到底想怎样？”王雨晴真的没辙了，难道他要——
“王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个酒方呢，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们却是可以合作，实现共赢。”林洛搁下茶杯道：“王家有酿酒作坊还有原料，更有着成熟的销售渠道，这些都是现成的可利用的资源。而我呢，有这个秘方，我们强强联合，岂不是更好？”
说了半天，王雨晴可算是听出他的意思了，这酒方世上独一无二，只有他知道，这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想要跟王家利润分成啊。虽然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王雨晴显然是做好了这个准备的，沉思了片刻，道：“你是说想要利润分成是吗？好吧，我便答应了你，我王家承担酒的酿制工作，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就是——我王家需要占有“玉液琼浆”的绝对经营权！”
“这是自然，我是个厚道人，嘿嘿。”林洛嘻嘻笑道：“那利润如何分成呢？”
他望着王雨晴，王雨晴的眸子里也是雨晴不定，她想了又想，终于一咬牙道：“那便七三分成吧。”
“七三分成？似乎可以接受……我七你三吗？”林洛道。
奸商，**裸地奸商！王雨晴浸淫商场多年，几曾见过这般要挟人的？她恨地牙根痒痒，一字一句道：“听好了，是我七你三！”
“原来是这样啊？”林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王小姐，那句话怎么讲来着，做人要厚道，你看我辛辛苦苦酿出好酒，还不是给你王家作嫁衣裳，当个酿酒师不容易，你就体谅体谅我——我们四六分成吧，我四你六，可好？”
“你——”王雨晴是真的怒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这人说得冠冕堂皇，好似一心一意全是为了王家似的，谁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哼，无耻之徒！”王雨晴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道：“林洛，你太过分了吧。”
“王大小姐，请你冷静一点，这里是生意场，哪里有什么过分不过分，只不过是一场买卖而已，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犯不着生这么大气。我跟你讲啊，这个价钱也就是对你王家了，要是那杜公子来找我，没有个五五分成，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林洛也站起身来，拍了拍王雨晴的香肩，柔声道：“来，坐下来——”
“你这个奸商，不要碰我！”王雨晴一把打开了林洛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俏脸含霜撇在一边，气鼓鼓地不理他。
商人重利，林洛这样讨价还价也无可厚非，可是王雨晴看到林洛那种奸商样子，不知怎地便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但是没办法，王家现在太需要这份酒方了，外行的人看不出来，而执掌王家全部生意的她不会不晓得其中的利害。每月利润递减的财务分析单，更是让她心急如焚。
看她是真生气了，林洛也不再劝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悠然欣赏着正堂上挂着的对联。
那对联写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按照林洛的话说，就是写得跟蚯蚓似的，还好林洛眼力惊人，一眼便看出那上联写道：“吃亏是福。”
下联是：“难得糊涂。”
这对联有点意思啊，林洛自言自语道：“吃亏是福，以后一定要多吃亏，嗯。”
这时王雨晴回过头来，一脸平静道：“我想好了，四六分便四六分吧，我六你四。”
“好，王小姐果然是痛快人，成交！”林洛一拍手道。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底线，如果王雨晴坚持七三分成，林洛也只能认了。但是谁会跟钱过不起，多赚一点，林洛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好，那便签合约吧。”王雨晴似乎不想再多跟他说一句话，出声呼唤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裳——”
“唉，等一等，等一等。”林洛摆摆手道。
“干什么？”王雨晴盯着他，一脸不愉。套用一句被说烂的话——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林洛早就死了一千次了。
“看这样子王小姐是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啊，我呢，又是个厚道人。”林洛道：“不如这样吧，为了让王小姐相信，跟我分这么多利润是值得的，我给你免费给你出个点子吧——我们不妨开个‘新闻发布会’。”
“什么？新闻发布会？”这人说的词汇太过新鲜，王雨晴听不太懂。
“说白了，就是寻个日子，寻一处地方，向全临江城的百姓堂而皇之地宣传我们的‘玉液琼浆’。”林洛道。
“这主意倒是新鲜，你说说看？”见林洛提出了新的方案，王雨晴也暂时收起了对他的成见。
“我们的‘玉液琼浆’虽然好，但若只是平平淡淡地在王记酒坊上架销售，宣传效应就太小了，而临江城又这么大。所以我们需要什么？需要轰动效应，需要炒作，需要大卖，需要以最快地速度占领全临江城的市场——”
他侃侃而谈，而王雨晴皱着眉头尽力理解着，带他说完了，王雨晴眼前一亮，道：“这主意不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注意。”林洛得意洋洋道。
“哼，臭美！”王雨晴嗔了他一眼，道：“像你这么说，我们就需要在临江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流量最多的时间点，来开办这么一个‘新闻发布会’！”
“聪明。”林洛竖起了大拇指，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应该设置一个特殊的环节——先到先得环节！”
“先到先得？”王雨晴冰雪聪明，唯一思索，便明白了林洛的意思：“你是说，在特定的时间内，我们所宣传的“玉液琼浆”将可以免费品尝？”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林洛点头道：“是的。”
王雨晴面含喜色道：“这样的话，不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炮打响，还能让人们品尝到货真价实的‘玉液琼浆’，让他们知道，花大价钱买我王家的酒，绝对是物有所值！”
“嗯。”林洛点头道。这个王小姐真是聪颖过人，都会举一反三了。
“可是——这‘玉液琼浆’该如何定价呢？”王雨晴问道。
“五十两银子。”林洛一口回答道，显然这个问题他早有考虑。
“五十两？”王雨晴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最贵的“临江玉液”也只值这个价位而已！
“林洛出品，必属精品！”林洛眼中闪过一丝自矜之色：“临江城本是富庶之地，世家大族那么多，那可都是摇钱树啊，而且殷实人家也绝不在少数，赚的就是他们的银子，专打精英路线！”
王雨晴点了点头，林洛所说的和她所想的是一致的，只是林洛显然更狠一点，她心里对“玉液琼浆”的定位是四十两银子。
“当前我能想到的大概是这么多，至于上市的事情嘛，等发布会结束了再说吧。”林洛道。
其实他现在还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但是王雨晴要忙地已经足够多了，所以这件事便由自己亲自来做吧。
林洛给了这么多建设性意见，也让王雨晴对他的反感暂时低了许多，看着事情已经商量地差不多了，王雨晴道：“好了，那么现在……我们把合约签了吧？”
林洛自然应允，小丫鬟红裳拿来笔墨纸砚，王雨晴亲自书写合约。她的字迹娟秀流畅，甚是美观。
合约起草完毕，双方各自按上手印，又各持有一份，便完成了这个简短的签约仪式。而林洛便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便拱拱手道：“王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便告辞了——”
“红裳，送客！”公事已毕，王雨晴也不留他。
望着林洛远去的背影，王雨晴脸上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头，都谈妥了？”后堂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一个华服老者缓缓踱了出来。
“嗯。爷爷，都谈妥了。只是——这人太过难缠，我也拿他没办法——”王雨晴望着老者，一脸委委屈屈的样子，浑不似人前那副女强人模样。
老者哈哈大笑：“没关系，没关系。我看这小子脸皮够厚，是个做大事的人，丫头你的选择没有错，他不会让我王家吃亏的。”
顿了顿，又怒道：“可这小崽子也忒地可恶了些，平白浪费了老夫新炒的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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