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大哥说玻璃产量低,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林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原因多了去了,首先是原料供应,现今石英砂和苏打都比较缺,再者即便有了原料,火候也不好掌握,造出来的玻璃很多都是不透明的,自然就买不了好价钱了。”诸葛决明道。
这一点诸葛决明说的倒是实话,制造好的玻璃需要高纯度的石英砂,而高纯度的石英砂基本上只能在稳定海相沉积环境中找到,偏偏中国的绝大部分地区,地表分布的都是陆相沉积物,石英砂就很缺了。
前世所学的知识浮现在林洛的脑海,等等,华夏国比较纯的陆相沉积石英砂岩似乎在蜀地比较多……
石英砂……玻璃……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大范围地开发石英砂岩矿,那么玻璃的原料问题也就解决了大半。在这个历史阶段,光滑透明的玻璃绝对是抢手货,镀上银,便可以取代笨重的铜镜,等到可以量产的时候,便可以随心所欲地生产出廉价的日用品如碟子、汤匙之类,非但和陶瓷能够互补,更重要的是……它比陶瓷应用面要广地多,也要廉价地多。这里面满满的都是商机啊!而且这种产业的出现,无疑是对当前历史的一个巨大推动!
我只是需要玻璃瓶子,考虑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干什么。林洛将这些念头驱出脑海,道:“诸葛大哥,原料什么的我们现在还没法子改变现状,但是……在方法上还是可以改进的啊。”
诸葛决明瞥了他一眼,道:“老弟啊,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个懂行的,我就跟你说说吧。我蜀中诸葛家虽然遵循祖制世代行医,但我却是个坐不住的,总想着搞点新的东西,而不是墨守成规。自打我在京城见到这新鲜玩意儿,便雇了匠人,造了炉子想着自己摸索摸索。烧制玻璃的技术我们一直都在探索,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当然少了点什么,不然产量也不会这么低了。林洛道:“诸葛大哥,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不妨把纸笔拿来。”
诸葛决明暗自惊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商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他本是个有魄力的人,不然也不会一见到京城里卖的贼贵的玻璃制品,便投资办厂研究这玩意儿。要知道蜀中诸葛家乃是整个九州第一药材商,他虽非族长,但是却执掌整个诸葛家在临江城极其周边地区的分号,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算得上是炙手可热了,可他不想止步于此。
“来人,把笔墨拿来。”诸葛决明淡淡吩咐了一声,早有仆人呈上笔墨纸砚。
林洛拿起笔,刷刷刷在白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诸葛决明道:“既然现在还在探索阶段,诸葛大哥不妨试一试这个方法。”
“芒硝、石灰石……”诸葛决明低声念叨着,纸上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却写的十分详细,另外给出了几种原料及其比例,甚至还有烧结的方法!
诸葛决明边看边思索,忍不住问道:“这样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试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林洛耸耸肩膀道。
“这个方法是怎么得来的?”诸葛决明又问道。
“呃……我自己瞎想出来的。”
……
……
走出庆余堂,林洛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在眼前,玻璃瓶的问题算是马马虎虎解决了。方才又与诸葛决明商讨了些技术上的问题,最后诸葛决明还慷慨地送给自己100个玻璃瓶子。
当然林洛不会把瓶子带在身上,而是跟诸葛决明说了个地址,让他打造好之后遣人送去。
这个诸葛决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真正会经商的人。无他,因为他深明一个道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跟他合作,自己绝对不会吃亏!
林洛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决定把自己掌握的制作玻璃的工艺告诉他。跟聪明人无需玩太多心眼,更何况诸葛决明的眼界非一般人可比。
林洛当然知道这100个玻璃瓶充其量算作是自己扶了诸葛老夫人的酬谢而已,有了诸葛老夫人这层关系,只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契机,只有当自己提供的方法真的奏效的时候,那才是自己与诸葛家合作的开始。
虽然现在原料的问题仍然无法解决,但是技术改进之后,原料的利用率便会大幅度增加,这时候生产自己想要的玻璃瓶便不是太大问题了。
一旦技术成熟,自己绝对会成为最大的需方,同时又是技术的提供者,而诸葛家亦会大赚,这会是一个相当愉快的合作。
“天下第一药材商……倒是挺低调的嘛。”林洛心中暗暗想道。
回到灵韵书院,林洛正走在林荫路上,互听后面传来一声轻唤:“林洛——”
林洛回头一看,唤住自己的人却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淡蓝色翠烟衫,雪肤花貌,神色淡然,俏生生地跟自己挥着手,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美女师姐白芷茗。
“原来是白师姐啊,好久不见——”林洛笑嘻嘻地向白芷茗招手道。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白芷茗微哼一声,道:“说,你已经多久没来上课了?”
“师姐,冤枉啊,我每天都有来上课的好吗?”林洛挠了挠头狡辩道。
这几天确实有些太忙了,学院和酒坊忙得团团转,林洛都忘了来上过几次课了。大概……不超过三次吧。
“真的吗?”白芷茗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板着手指细数道:“看来你是得了健忘症啊,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吧。你这个月的朔日、三日、四日、六日都没有来,”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慢慢转冷:“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洛登时满头大汗,这个师姐也太**了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没干什么,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林洛略带讨好地道。
“还狡辩?!”白芷茗气哼哼地道:“我看你好几日没来上课,还思量着你是不是病了,结果每次去找你,都是大门紧锁,根本不见人影,从实招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林洛暗地着忙,这个师姐太过聪明,自己好像不能蒙混过关了,可是又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因为一旦告诉她,目测她又要数落自己放着正经工作不干,不务正业……该怎么说才好?
“师姐,其实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林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压低声音道:“其实这几天我在酝酿一个伟大的发明!”
“伟大的发明?”白芷茗一愣,旋即摇头道:“你这人满口都是谎话,我可不相信你。”
“师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的确在做这件事啊。”林洛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的委屈表情,45度仰望天空,很是忧伤。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在酝酿什么发明啊?”白芷茗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师姐,这个发明对我来说太过重要,不能让除你以外的人知道。”林洛神神秘秘地凑了上去道:“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两人站得近了,白芷茗都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一时竟有些踌躇,这个人该相信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这样神神叨叨地好么?”白芷茗道。
“别紧张嘛,来来来——”林洛低声**着,带着一点磁性的声音,竟像是有种魔力,让白芷茗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
白芷茗呸了一声,终于还是走过去,俏脸儿不由地一红,轻声道:“我警告你啊,不要打什么鬼主意!”
林洛骚骚一笑,凑过去附在在白芷茗耳边,顿时带有茉莉味道的发香丝丝钻入了鼻孔,很好闻的感觉。
“我的发明便是——”林洛顿了顿道:“我——骗你的!”
“你——你这骗子!”被耍了的白芷茗登时大怒,伸手欲打,却被林洛一把抓住了小手,贼眉鼠眼道:“师姐,我们都是文明人,都说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不等白芷茗暴走,林洛脸色瞬间严肃了下来,匆忙放下白芷茗的小手道:“你看,我两只手什么都没有吧?”
“然后呢?”白芷茗怒目地看着他表演,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然后呢,是一个小魔术,当当当当——”林洛把手往白芷茗脑袋后面一探,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张纸笺。
“咦,这是什么,这难道就是我的发明吗?”林洛一脸惊讶,左看看右看看,继而望着白芷茗道:“怎么我手上凭空多了一张纸?唉,上面好像还有字耶——”
“无聊。”这是白芷茗对他蹩脚魔术的评价,然后转身欲走。
“师姐,这是辛辛苦苦好几天,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想出来的发明,你就真的不想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