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片段五：霁清——我的女儿
手机闪动简讯提示灯光，小悦悦兴奋地奔去，抓起手机摇晃，拿在地上有力敲打着， 这阶段的小孩正处于摸索期，对声音、光亮好奇，对不认识的事物都想研究的欲 望。
小悦悦的名字恬音取的，希望她一生欢欣喜悦，开心无忧。
她很爱撒娇，但不会胡闹，笑容甜得腻死人，喜欢钻到我怀里，偎蹭着我的颈际，索讨怜惜。
她妈妈第一次带她去打针时，她的哭声很壮烈，等到我回家时，她歪歪倒倒爬下床摇晃不稳地向我冲来，偎依在我怀里，向我展示她受了凌虐的小手臂，抽抽答答、咿咿呀呀跑来跟我告状。
“妈妈……”她指着坏妈妈，用她的肢体语言向我描述共谋的大胡子医生模样，挥动着双手，用力跺脚以表达气愤。
“是不是很疼啊？妈妈很坏，以后我们不理她了。”我在她的嫩颊上左右各印了一个吻，用一要草莓味的棒棒糖安抚她内心的悲恸。
“又跟爸爸告状了。”恬音在一旁闲闲挑眉，抢过女儿嘴里的棒棒糖。牙齿还没长齐，小小蛀光光。一大一小都是小孩子，估计我哄完小的又要哄大的。
因为打针事件，小家伙三天不让她妈妈抱。她不是很记仇的，第四天就和妈妈和好的。第五天就投敌了，和妈妈统一战线，偷了外公的毛笔趁我午睡时趴在我身上画画，她妈妈在旁边笑得揉肚子，我很想知道她在脸上画画还是题词。我装睡装了好久，后来因为她差点从睡椅上摔倒，我才不得醒过来抱住她。
“你喔！”我张臂抱起娇小身躯，报复地伸手捏捏她鼻子，搔她痒。
这会儿她又很懂得撒娇，笑呵呵地东躲西闪，拍手用甜腻的声音：“爸爸，爸爸……”
两岁的她是一个小淑女，穿裙子时不会爬到我肚子上，因为妈妈告诉她那是不文雅的。她还有很好的用餐礼仪，不会调皮捣蛋动来动去，吃完会自己抽面纸过来要人帮她擦嘴。如果有外人在她就不会抢我盘子上的食物。
三岁的她学会了打电话，第一次打电话是打给我的。
那段时间我比较忙，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我。
她妈妈说，每次刚一回家，便会跑到书房轻轻推开门，张望了一下后，又在客厅转了一圈，因为我常和她在客厅玩捉迷藏，所以她一般会对客厅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寻不着我就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一言不发。
“悦悦想爸爸时，可以打电话给爸爸。”她妈妈把电话拿到她手里。
拿起电话，按下那一串数学，就可以听到爸爸的声音，她妈妈是这样教她的。
电话响了一声，我马上接过来。
“爸爸！”她一听到我的的声音，兴奋地喊着。“爸爸！”
响彻房间的呼唤，让电波传到的地方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你了！”隔着那条长长的电话线，我仿佛看到那双晶莹剔透的水眸荡漾着期待。
“爸爸很快就回去，悦悦想不想吃冰淇淋？爸爸买给你。”我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那天我正在美国做演讲，那声“爸爸”的呼唤隔着千山万水传来，让我的心激动不已。因为想马上见到那张纯稚可爱的笑靥，我连夜坐飞机回家。
四岁的她乖巧到不行，不再轻易哭闹，记得有一回她连续哭了一天，是因为我受伤了。
那时学院正在装修一个办公室，一架没摆放好的梯子忽然砸下来，我推开了那名工人，摔伤了手肘。
她妈妈抱着她到医院来看我，看到我手上的绑带和血迹，她哭嚎得惊天动地，边哭边摸着我的手吹气：“爸爸不痛哦，不痛哦……”
我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安慰这个哭倒长城的小孟姜女。
在家里她是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但她没有恃宠而骄，很爱护家人的人，很关心长辈，让人疼入心扉。
她会在我回家时帮我拿来舒服的拖鞋，会帮生病的妈妈倒水，会帮闯祸受责骂的哥哥申辩，会帮外公外婆捶腰。
五岁的她很聪明，学习东西极快，常受老师表扬。她的节奏感很好，看着电视节目表演，会拍手扭腰跟着音乐节奏跳舞。
现在的我每天努力工作，平时写写稿，记录孩子成长的点滴。关注着孩子的成长，假日时和恬音一起陪着孩子出去走走，也许只是牵着手到附近公园散散步，也许是逛几条街、挖掘附近的美食，然后帮孩子买几套服装或一些益智的玩具。身边这个甜甜娇娇的小人儿，给我的生命带来最完满的幸福。
在女儿十岁时，我在她的作文簿里看到这样的一段话：父亲，是小时候伸手举高我就可以触到星星的伟岸，是在人山人海中扛起我坐在肩头就可以眺望远方的坚定，是风雨中只手挡在我头顶就可以躲避肆虐的安逸。
片段六：恬音——我的儿子
我坐在床上安静翻着一大本厚厚的相簿，指尖怜爱地轻抚，照片上的男孩子 清清秀秀的五官，俊秀稚嫩的小脸上一双深亮眼睛灵活得像会说活，唇边的笑纯真可爱。这孩子有乖巧有礼，非常讨人喜欢。
“我们的儿子多可爱啊。”我仰头看着霁清。
他走过来陪我看完这一整本装满小沐晨成长记录的相簿。
婴儿时期的沐晨十分乖巧，大多时候，安静趴在桌上画图、看故事书、玩自己的玩具。别的小孩看到太久没人理他就会动来动去，扯扯大人的衣袖或大声哭闹引人注目。小沐晨看到大人忙碌时没空陪他玩，他也是不吵不闹的。
孩子长大一些，霁清曾揽着两个孩子问他们的：“沐晨，悦悦，告诉爸爸，你们长大了的志愿是什么？你们将来希望做什么？”
“我要当小公主。”悦悦细声细气地说。那时的她看了好多童话故事，希望住在一个大城堡里，有很多人爱她，等她长大后就有一位白马王子把她带走。
“我长大要当货车长。”沐晨是这么说的。他从小就立定志向了？
我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可以开火车。”
“你喜欢开火车？”孩子的志向好奇怪啊。
“因为可以载很多人，到喜欢的人身边。”将每一个人载往幸福的地方，然后看到那些人重逢时，脸上开心的笑容，他觉得这是很伟大的一件事。
我们带两个孩子去逛玩具展，悦悦喜欢海绵宝宝，而沐晨对汤玛士小火车情有独钟。
霁清买了简易火车模型送给他，让他自己拼凑组合。
晚上我睡到一半起来喝水，发现他的房间还透出微光，推开虚掩房门，看见他坐在地上，一旁散落着积木、图画本，还有已经组装好，沿着铁轨不断行驶的电动小火车-。
我把趴在桌上的小身子抱回床上，顺便整理他的书桌。
他是一个聪明的小男孩，作业本子上的算数都做对了，他不只会加法、减法，连九九乘法都背一半了。作业本子上老师的评语说他聪颖伶俐，好好栽培的话，将来会是可造之材。他对美术方面也很有天分，图画本上着色的画，看得出他很有创意和想象力。
本子上画的最多的动物是鱼，小沐晨很喜欢鱼。
他小时候养过一缺鱼，后来因为他忘记投食把鱼饿死了，伤心难过极了。
“我多残忍，因为我的疏忽，把你们害死了。”他捧着那些“尸体”，悲痛欲绝，为小鱼儿们举行一个庄重的葬礼。
后来他再也不吃鱼了，各种鱼类都不吃。
“我不吃鱼。”他为难地看着外婆挟到他碗里的鱼肉。
“是不是不喜欢鱼腥味？不行，要吃掉，小孩子怎么能偏食呢？”外婆表情不悦。
他一向很听大人的话，为难地看着我。
“晨晨，动物都会有生老病死，这是生命的形式。万物都是在食物链里循环着，这是自然界正常的生命和能量交替。”我说。
他迎着我的目光，良久，微弱地说：“好。”
慢慢伸箸，夹了一小块肉，送到嘴边，看我们一眼，然后壮士断腕般地送进嘴里。
“这样才乖嘛。”外婆笑笑说，又挟了些鱼肉往他碗里放。
吃到第三口，他好像已经到了极限，一边咽一边抬头看我，眼里竟已蓄满了泪水。
因为那缸鱼，这个小男孩整整三年不吃鱼。我再也不敢让他养小动物了。
他很疼妹妹，每晚都要讲故事给妹妹听，有些故事是他自编的，后来悦悦都嫌弃我讲的故事不好。
“哥哥讲的故事精彩多了。”悦悦说。
霁清说这个孩子有文学天赋。他们两父子以北极为背景，痴痴地编着冰天雪地里一个个不着边际的故事。霁清还自费出版了这个童话故事。这本故事书夹在霁清的一大堆著作里，每逢有客人过来，霁清就会送一本给他们。
家里来客人，小沐晨完全不认生，待人很有礼貌，像一个有教养的小绅士。
上小学后，小沐晨迷上了打篮球，霁清每晚都陪他在院子里打球。有时看他输得太惨，就暗示霁清不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多让让儿子。
“孩子并没有很在意输赢，假意输给他也不好。”霁清说。
傍晚时分我站在窗前，看楼下两父子玩得正欢。
“我单手让你，再送你十球，要是还打输我，请你自行了断！”霁清说。
“再等我十年，十年后我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喘气声。小男孩屡败屡战，愈挫愈勇。
“儿子不用等十年，我好好教你……”
我轻笑着，这两父子可以毫无顾忌的斗嘴，却又不至於放肆无状，失了分寸。
午后的轻碎柔暖的阳光挥洒在大小两个身影上。
片段七：恬音——爱情保鲜度
如果有人问我，婚姻如何维持保鲜度？其实每个人都会在岁月中成长，爱情也会在时光里发酵，不可能一切都维持当初浪漫唯美的模样。
最爱最亲的人，你初醒时披头散发、全无美感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你在他面前不必十全十美，不必妆点得娇艳绝伦，不必留意形象、时时保持最优雅美好的一面。他会会催促你快点梳洗，为你准备早餐，纯粹温馨的居家感觉，并没有随时随地烛光晚餐的惊喜浪漫。
生活中你可以迷迷糊糊、可以丢三忘四、可以随兴散漫，想什么就说什么。
婚姻是由一连串的普通日子组成的，没法永远浪漫，因为如果你想要在生活中完成呈现一种美感有气质的一面，感情会失真。鲜花钻石只是爱情的点缀而不是实质。
幻灭么？生活中琐碎的叨念，多过情话绵绵，沉稳务实的守护代替了唯美梦幻的浪漫，这是爱情在岁月沉淀，这是落实的繁华后的平凡幸福。
我与我的丈夫共享着这样的世上这最平凡的爱！
片段七：向泓之——有一种爱叫错过
爱情对于我并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件有价的物品。
在我的人生中，我绝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的感情，除非投资这项感情可以为我带来最大的效益。
我找到最好的投標──裴漾柔，因为她的家世身分能让我顺利爬上名利权势的顶端。
我无一错漏地执行诱哄她点头结婚的步骤，而在这过程中我的目光却追随着另一个女孩的身影。那一回，学校操场上那回眸的微笑让我的心激荡起来，在我演讲结束后留在我背包前的矿泉水让我的心暖甜起来。我记住她的名字——沈恬音。
女孩眼中真挚纯洁的爱意早让我一眼看透，只是我向她走去的脚步却迟疑着。我想得到她，却也知道万事有得必有失，如果我想要跟她在一起，就要放弃裴漾柔，而她是我通往权贵之路的门票。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跟一个俊秀的男孩子并肩走过，她甚至并没有现站在不远处的我，一瞬间心里气恼不已。我察觉她对这个男孩子有某种特殊的情感，决定抢占先机，把她留在我的身边，留在别的男人不能靠近的位置。
庄重矜持的她对感情是那么直率坦白，她很快就变成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却不想再给予她更深一层的承诺，自私地想拥有她的爱却不想付出自己的。
我把她放置在一个不公开、暧昧的位置，一边继续跟裴漾柔保持原有的关系，让别人都默认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我只是不解释不辩解。
这种状况是不可能持久的，很快她就为了裴漾柔的事跟我争吵。我知道她对感情的固执，对爱情纯度的要求，如果她一旦知道这份感情并不唯一，她会离开我的。几次争吵增加了我的恐慌，我不顾她的意愿，占有她，想通过身体的拥有才确定这份感情。我知道她对贞 操的观念。
那时我太年轻没看清自己的心，平凡的她对我没有太多的束缚力，我不能为她停下我人生的步伐，也不想为她放弃什么。虽然心痛，但我曾经拥有，我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永远都磨灭不了我留在她生命中的痕迹，想到这些我就感到一种男性的自得。
七年的时间，她说她用了七年的时间来忘记我，而我却是用了七年的时间才明白我对她的爱。
原来当初得失的计算，我错了，所以我错失了一颗最真最纯的心。
我想她，疯狂地想要再次拥有她，却可悲地发现她的心早就偏移到另一男人身上。
我习惯的每日到她家的楼下停驻过。这种停驻后来变成一种折磨。
那个男人会跟她牵手进出他们的家，他的牵法，十指相握，象有一种很大的决心，谁也不许再轻易放开对方。
晚风吹动窗帘让我窥见他们在厨房缠腻笑闹的声音。
我不甘心，明明原先站在她身边的人我，为什么此刻她不来到我身边？
我想要珍惜这份情，想挽回这份情，却发现“弥补” 那道门，不一定会随心打开。
而恬音，已寒了心不回头。人啊，往往不了解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爱她，我变成了所****控制的疯子，我用尽各种计谋想重新得到她，后来却发现爱情最容不得的就是谋划算计。
我把她强留在身边，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着急，痴狂迷恋，我从不知世上有这样的痛，痛到骨髓里，每一下呼吸都拉扯着心。
七年的时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她再不也是待我柔情万千，痴情万缕的女孩。
我终于还是放手了。
我永远地失去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