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周围的一切混沌漂浮起来，天旋地转中只有他是唯一稳定的依靠。我意识昏沉，感觉到他温柔的探吮、撩吮，怜惜地缠吻，温存斯磨中几乎要倾其所有、又似椎心地渴求著什么。
我回应着他的热情，无力虚软地靠在他怀里，浑然忘我，心醉神迷，原来不需要任何调情技巧，凭着一份深情，就让我感到心撼神摇。
手想要拥抱着，心想要贴近着，唇想要交融对方的气息，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意志，我们无法控制，就这样拥吻着，不是激情，不是****，只是想靠近。
“我好高兴我嫁给了你。”我对他说。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雨不大却密集，我又忘记带雨伞了，自然地，霁清在我身边，我可以理所当然地忘记带任何东西，全心地依赖他。
这是一种由爱生出的惰性，他惯着，而我习惯着。
果然，他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可折叠式雨伞，撑开，给予我一方绿色的晴空。
回到家，我发现他的左边肩膀让雨淋湿了一大片，而我还是全身干爽。
模糊想起，一路上，那只绿色的雨伞总是悄悄地向我这边倾倒靠移，漫天的雨丝没一点沾到我身上。
“快点洗个热水澡，这种天气小心感冒。”我对他说。
“今天回来晚了，小凝和惟惟不知睡下了没，刚才应该打电话让邻居过来照顾一下。”他的语气有些抱歉。
这两只孩子晚上一定要和他道晚安，才肯睡下，小凝还好，惟惟睡前没看见他，定会撒娇不依。不过已经这么晚了，他自己该去休息。
“你干脆请个保姆来孝顺他们吧。不过你上次好像说过要培养孩子的独立性什么的。”我笑他，他宠孩子还真是宠得没道理。
他拿起一件夹克披上，走进两个孩子的房间，我跟在他身后。
粉红和蓝色为主调的房间，墙壁上画满了卡通，温馨而充满童真，两张精致的小床睡着我们两个宝贝――惟惟和小凝，这对粉雕玉琢的孩子和我的丈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房间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我们首先来到了儿子小凝的床前，大床上被子凌乱着，漫画、零食、玩具枪散落在床上，枕头掉到地上，被子外面找不到那个小脑袋。
这个杨凝又蒙着被子睡觉，会窒息的。我皱眉对着被子凸出的温热物体探进去。
“啊。”我轻叫一声，隔壁家的那条脏脏的卷毛狗冷不防从床上钻出来，跳下床。这下好了，这张小床上会有狗毛，跳蚤，甚至是病菌。
“小凝，你又……”望着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的爪印，我正想骂他，却看见杨霁清脸上有着不可思议温柔的神情。
“男孩子都是这样。”他说，动作轻缓而熟练地将被子角落里的脑袋托起来放在柔软的枕头上，又将那个歪扭的小身子底下的玩具枪，玩具汽车模型，漫画书依次掏出来。天啊，这么多东西塞在身下，他怎么能睡得如此酣甜？
男孩子就是这样？我回想他的话，他的童年也是如此么？我想到一些事，有些黯然，不，他的童年，不是这样的！
走到惟惟床前，惊觉女儿还强睁着一双朦胧惺忪睡眼望着我们。
“惟惟，我的宝贝，还不睡？”杨霁清轻步上前，低头帮她掖了掖被角。
“爸爸，你要抱我一下，我才睡得着。”软软的童音撒娇着。
一双白白细细的小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顺势想搂住父亲的脖子。
不顾女儿嘟嘴有些受伤的表情，他躲开了。
“别，爸爸身上湿。”他对他的小公主宠溺一笑，“乖乖睡吧！”
“爸爸，晚安！”像毛毛虫一样，小公主把身体钻暖暖的被窝，还忍不住打个小哈欠。
沉重的眼皮撑不住，惟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前还不忘对我说：“妈妈，你也晚安啊！”
我看到，这是她父亲用眼神示意她说的。这两个孩子因为我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他们，他们总是比较亲近他们的爸爸，对我反而生疏了，有时看他们三人玩闹成一团的身影，我还有点吃味。
从孩子房里出来，走入“我们”的房间。
我再次对他叮嘱：“赶快泡个热水澡。”
“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睡之前会……”他习惯性地走向他的电脑桌。我知道他又要熬夜做程序，这是他的工作。今晚某人做的程序被我……
“乖，听话！”我踮起脚尖，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话里竟然带着一丝撒娇调皮的语调，语气中有一种强势的温柔。
他好像怔了很久，终于拉下我的手，走浴室之前又回头深深看我一眼，眼睛弯下来，嘴角的线条很柔和。
如同往常一般，我旋开门锁，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脑海中一直回播着杨霁清的眼神，他眼神有着我不理解的光芒。
此时心还在为他的万般柔情激颤着，带着那今夜相伴归来的温馨，心灵深处洋溢着一种软绵绵，懒洋洋的醉意。
现在这么温馨的氛围，这么和谐的家庭，我想捍卫这幸福。
哪怕是疼痛，哪怕是难受，为了留住这幸福，为了斩断自己的退路，那种事情……我是可以忍受的。我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迅速起床，换上那件几天前在好友夏初蕾鼓吹下买的性感丝质睡衣。
“面料好少，却好贵啊。”我当时对夏初蕾这样说。
这件睡衣低胸露背，其它地方的遮挡是网状，行走之间四处通透，整个胴体若隐若现。
临走之前，忍不住对穿衣镜中的我望了一眼。白皙的肌肤在 “清凉“的布料下一览无遗，流畅的剪裁很好地显示我的身材曲线，平凡的我此时散发着一种惑人的气息。
原来我长得还是不错的，我自嘲着，看着镜子中的女人，柔嫩莹白的肌肤衬着剪水眼眸的幽黑，嘴唇经过点缀波光涟漪。
作为女人我从没这样的觉悟，眷恋情深的男友毫不留情地遗弃我，早就摧毁我做为一个女人的自信。而有名无实的丈夫这么多年耳鬓斯磨，竟然没擦枪走火，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再想下去我就会失掉全部勇气，再对着这时镜子有些妖娆的女人愁眉苦脸地看最后一眼。曾经有的记忆还是让我胆怯的。
“清……”我站在门前，柔柔地唤着。要是电影演的是真的，他这时就应该对我扑上来。
“怎么还不睡？”他在电脑前抬起头，视线并没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也对啊，如果一个男人曾在你发烧感冒帮你擦试全身，在你因怀孕乳 房胀痛帮你按摩胸部，甚至是在你哺乳期间晚上胀奶帮你……
如果一个男人帮你做了那些事，还对你的身体有遐思绮念，那才是真正奇了怪了。
我走过去，关上他的电脑。
“小妮子，今晚是存心要跟我捣乱么？”他惋惜地看着他没有保存的程序，消失在电脑黑屏里。
额……我有点流汗，他好没情调啊！
“那我补偿你，你今晚陪我睡。”我低声哼着。
“那也叫补偿？你的睡癖真让人不敢恭维，睡觉睡到半夜就扯走整张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害我感冒。有时滚床滚到过来侵占我的地盘，要不就是把我挤下床要不就是抱得我没法呼吸，还会趴在我胸前流口水，糟蹋我的丝质睡衣，隔天还假惺惺地说要帮我换衣服，结果……”
他一说就是一大串，原来他对于“陪我睡”这样的美差积怨已深，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再让他说下去，什么气氛都会被破坏光光。
“以后我们都一起睡。”我走过去抱起他的枕头。
“为什么？”可能他被“以后都要忍受我的睡癖”这个事实吓住了，表情有些呆怔。
一个枕头放在另一个枕头旁边。
“夫妻都是一起睡的。”我向他眨眨眼。
“你说过不太习惯，我……可以等你慢慢习惯。”
他已经给我七年的时间让我习惯，时间太久了，他给我的宽容太多了。
“天气太冷了，晚上有你这样一个暖乎乎的抱枕也不错。”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腰。
“清，抱我上床。”这是我能表达的极限。
平时偶尔会对杨霁清做一些挑逗的行为，但那里面玩笑的成分多一点，这个男人太过温文无害，我不会担心有什么“恶果“。而这一次我确定我们将发生什么，我想跨过那道七年来我们都视而不见的鸿沟。
心中千回百转，刚才下雨回家的时候，路上有些泥泞，他一直放慢着脚步陪我慢慢地走，其实我想告诉杨霁清，我是可以跟上他的脚步。婚姻这条路，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原地等我。
他曾对我说过：“我可以等你，等你慢慢地配和我的步伐，等多久都可以的，我们将携手一生。”
此时我想回答他：“不用等那么久，我们可以……更进一步了。”
一直是他在等待，一直是他在守候，这次我想主动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守护这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