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穿上放在床边的衣裳，走到浴室里我看到准备好的薄荷味漱口水，牙刷上按我的习惯挤出三厘米天空蓝的牙膏，霁清总是无微不至地为我准备一切，我高兴地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笑，有时霁清会在浴室镜子两旁贴上便利贴提醒我一天的事情。
这些年我没心没肺地享受他给予的一切，却毫不感激。霁清，霁清，我以前多冷落他，对他多冷淡！
我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顶着满头乱头，从浴室里探出头：“老公，早安！”他正在餐桌上忙着，听到我的饭，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我。
等我洗漱完毕，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动作，手里拿着一盘菜，动也不动的。
我从后面抱住他，用脸颊亲昵地磨蹭他的背：“霁清，霁清……”
他回转过身，捧着我的脸，在晨曦下长长久久地吻我，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我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让他适可而止：“孩子快起床了！”他这才放开我。
我伸出舌尖轻舔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双唇，向他抛一记媚眼：“这是早安吻？”心里几分羞怯，几分欢喜，以后我们都会这样亲昵。
早餐摆上桌的是白粥，梅州炸菜，清炒芥菜，白豆腐。
我瞪他，果然男人对已经得到的女人都不再珍惜。
“早上不能吃太油腻，你点的菜式，下午再去买材料，晚上做给你吃。”
我鼓着双颊，故意用筷子搅着粥粒，表现得毫无食欲的样子。这种耍小性子的娇嗔薄怒样，我好像只在他面前表示。
“乖乖吃啦，一大早吃那些大油大腥的东西，你很快就会变成肥猪，那我可就要和你离婚了。”他半是劝慰半是威胁。
我勺了一口粥喂他，他有些惊喜地看着我，缓缓含住勺子极慢极慢地吞咽，最后还意犹未竟地舔一下，动作很是色 情暧 昧，我意识到这个勺子是我吃过的。
我叫了一声，他只是盯着我笑。
一边吃早餐，我一边打量他，他眉眼间笑意盎然。
“张嘴……”他用他的勺子勺了口粥凑到我嘴边。
“杨霁清，这些年其实你一直在装吧。”我看着他说。
他迅速看了我一眼，低头用勺子拨弄着面前的粥。
“为……什么会这样说。”
“温文，成熟，内敛，稳重都不是你真正的性格……“
“每个人性格本来就有很多面的，而且在爱的人面前和对外人的表现，总是不一样嘛。”他辩解。
“你在我面前不用刻意修饰自己，我没读过心理学，猜来猜去很麻烦。霁清，我们在彼此面前都不要掩饰真实的自己。”
“我以为你喜欢那样的男人。”
“要不是我喜欢哪种类型，你就要是那种类型……”我有点明白了，他不会是因为我喜欢成熟的男人就让自己变得成熟稳重吧。呵，这个别扭的男人还记得八年前我拒绝他说的理由：我不喜欢你这种性格的男生。
“其实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笑了。
“真的？”他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恬音，你告诉，现在的你喜欢什么的，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希望成为你所喜欢的，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难道他嫌白粥太清淡的，所以配上甜言蜜语，别的男人讲这样的话，我会觉得浮夸，杨霁清眼中却是一片真挚。呃，他真将自己当阿拉神灯，任我予取予求，不过……好像七年来都是如此，我一有什么要求，甚至不用说出口，他就会尽力满足我。我习惯着他的宠溺，却从没回报过他。
“你呢，你希望有一个怎样的妻子，过怎样的生活。”很惭愧，我对他了解得太少了。
“我希望有一个叫做沈恬音的妻子，生活不必奢华，但我会给予我的家人富裕的生活，我的孩子有健康的成长环境，能够拥有最好的教育，我的妻子工作是为了理想和兴趣，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每天我们会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晚上在沙发上聊天，烦心的事我们一同分担，快乐的事我们一起分享，空闲时间或节假日，我们可以去旅游散心。”他向往地说，眼神中有潋滟的光彩。
一个叫做沈恬音的妻子，我喜欢这种说法。
“杨霁清，我满足你一个愿望。”我也想宠宠他啊。
“永远留在我身边。”他很快地说，连一秒钟都没思考。
“这个愿望……你再想想别的。“
“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全部的愿望就都实现了。”
“霁清，我答应你，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许反悔。”他搂住我，语气像孩子。
“那打勾勾。“我忍住笑。
他小指缠住我的，大拇指还郑重地盖了印。
这个男人有时真像孩子，我以前怎么会认为他成熟稳重呢？
“今天要不要请假，昨晚我可能真把你累坏了。”他爱怜地看着我。
确实，刚起床时还感到脚心有点酸痛，走路时也是软软地发虚，这一切都在提醒我昨夜的疯狂，我却为这个欢喜着。
“还要请假啊，公司会把我炒掉的。”这几天里不是请假就是早退，想想也渐愧。
“那……更好，恬音，其实我也不想你出去工作，这样我们相聚的时间就更少了，你辞职后我们安排一个蜜月旅行。”
“不行，辞职在家我们二十四小时见面，只会相对两厌。”电视里也有说，人都是有审美疲劳的。
“你，是我一辈子看不厌的。”他痴迷地吻我的脸。
哼，男人就会说好听话，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变数谁都说不定。
“你忍心把你这么聪明的妻子关在家里一辈子，白白糟蹋她一生所学的东西。”
“原来我老婆还是个事业女性。”
“清，我出去工作也是为我们的家奋斗，我不想你一个人支撑整个家庭的开支。我在家做伸手阶级，变成蚀大米的懒虫，没有了经济地位，久而久之你也会看不得我的无能懒散。”很多女人回归家庭，放弃事业，最后却落得糟糠下堂妻的命运。
“喏，这些都交给你保管，你就在家里做我的财政大使吧。”他把存折、银行卡，工资卡一股脑交给我，”密码要不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要不就是你的生日。”
“干嘛都交给我？”我笑着用食指敲他的额头。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也不想掌握家庭中经济大权，反正我想什么霁清都会给我，连我的工资卡也直接丢给他保管，我花钱用的是他的附属卡。与数字打交道是这个男人的强项，起码这些年他就把家庭打理得很妥贴，我才不愿烦心这个呢。
“霁清，你是不是真地不喜欢我出去工作？”我陪伴他的时间确实太少，应该好好安排一个假期陪伴着他，要不然他一个人在家也是会寂寞的。
“不，工作会让你在成就感，你就去工作吧。一切能使你快乐开心的事，我都支持你去做。只是我要你明白，你无需为了什么经济负担去辛苦工作，你老公绝对养得起你。”
“可是我们还要储蓄一份孩子的教育费用，还有很多其它费用，我总要为这个家庭做一份奉献，不能太劳累了你。”
霁清将存折打开放在我面前，我一怔：“原来我做这个家庭做的奉献那样小。”我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薪在存折上的数字前连零头都算不上。
存折上零的位数吓住了我，原来我们家很有钱啊，霁清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买东西也很有品味，但绝不崇尚名牌，更不爱攀比。买东西的追求是那种“只买最好的，不选最贵”的，任何场合都不会为了展示自己的财大气粗而一掷千金。
“霁清，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我问。
“我这几年开发了一些游戏软件，在网络上还算热售，还有帮几家公司做的软件，也拿了年利分红。我有时还写一些关于数学和计算机的论文，嗯，国处的稿费是很可观……”
“怎么这些我都不知道啊，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轻咬一下他的鼻尖。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是我的工作嘛，你不会喜欢听，我也不会拿这些去烦你。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背后强大的支撑，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只需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做永远的杨太太。”他用他的鼻尖磨蹭着我的。
他把我当成他羽冀下的小鸟儿，却还是让我展翅高飞，一路尾随着我保护我不受风雨的摧残，我心里感动着，嘴里却还是说：“那这样我每天要干些什么呢？”
“留在我身边，永远！”他再次强调。
我忽见他眼中掠过一丝不经过意的惊慌，看来他对我们的感情的稳定并不坚信。
“霁清，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我郑重对他承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