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从门缝中射入石洞内。
齐静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便想起了昨日未了之事,一骨碌爬了起来。
哎呀,还是迟了,这辰光,奶娘马上就要回来了。趴到床沿边往床底瞧了瞧,那洞口还开着。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齐静安忙收回小脑袋,坐正了身子,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门的是穆娘子,没进门却在门口矗立着的是张氏兄弟。
齐静安带着郁闷的目光瞥了一眼门外的二大金刚,这一天到晚地被盯着,可什么时候有个头啊。或许自己该显示出乖巧听话的形象了,那样才能一点一点地拥有话语权,否则按照之前调皮捣蛋欺上瞒下搞小动作的坏形象,有点要求便要被质疑,一点儿人权都不给!
穆娘子端着个托盘,里面是专门给齐静安做的细软朝食,她将盘子放置在木榻上的小方桌上后,便拿出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来到一旁堆放的木箱边,打开其中一个,从里面取出一整套内外齐全的小衣服。
“奶娘,这衣服我能自己穿了,就让我自己试试吧!”既然打定了主意,齐静安便准备从日常的穿衣吃饭开始做起。
穆娘子看着这一脸认真的小人儿,第一反应是怕她起什么花招,目光露出疑惑,这让齐静安挺郁闷的,或许真是之前的坏事干得太多了,一点信服力都没有了。
“妞妞还小呢!手脚还软着,还是奶娘帮你穿啊,奶娘很快就会帮你穿好,定会把妞妞打扮成小美人儿。来来,伸手!”穆娘子拿起一件小衣服,抖开来,就要往小人儿身上套。
看来一下子改变会让人怀疑,还是慢慢来吧!
无奈的齐静安只能顺从地在穆娘子的帮助下穿好了衣裳,又在她的伺候下洗漱后吃早饭。
直等到用完朝食,穆娘子才离开去忙碌寨子里的事,临走前还再三关照张氏兄弟要好好照看大小姐。
唉!这没有自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张氏兄弟中,张大力比较单纯一些,与稳重理智、一丝不苟的张水生相比,张大力要更容易被齐静安鼓动。当然,张大力的年纪也确实较小一些,童心未泯,在大人看来很无聊的事,在齐静安的指使下,他也乐意帮着去做。
不过,也只限于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掏鸟窝、采野花等,若是超出了穆娘子的指定范围,就算张大力愿意干,他堂兄张水生也会来阻止。
在这两兄弟的看管下,齐静安搞不了什么出格的小动作,闲来无事,便要自己想方设法找乐子,或是找热闹看。
“大力啊,我奶兄今儿怎么没来找我玩,不是昨天还约好今日一起玩打水漂的吗?”
“穆娘子说了,恪儿今儿伤风了,等他好了再让他过来。”
“他没事吧?有没有吃药?要不要去山下找杨神医看看?”齐静安有些担心,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可不敢恭维,小儿的夭折率那是相当高的,医术真正精湛的人毕竟少数,加上就医不及时,往往也会耽误了。
“没事的,听说只是受了点凉,不发热,穆娘子都没给熬药,只让多喝点姜汤就行,许是到明日就好了。”张水生开口道。
齐静安这才放下心来,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奶兄虽然也还小,但真的是懂事,这么小就能看出他长大也定是个宽厚好脾性的人。平日里事事要让着自己不说,自己偏还抢了他的母亲大半的关注,但这么小的人却没有妒忌委屈,反而一直很有兄长的担当,所以,她一直觉得对这个奶兄有些亏欠。
“那,大力,今儿没人陪我玩儿,我可就要无聊死了。”齐静安抱怨着,突然想到了昨日上山来的几个女子,眼珠转动了一下,“要不,我们去看看那几个新来的女人,大力,你看中哪个,我帮你去问问,如何?”
齐静安经常为山上的一大票剩男着急,致力于将这些单身汉一个个地推销出去。阳盛阴衰,可不是好现象,这样是造成环境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啊。和谐社会必须是阴阳调和的一个个小家庭组成的,这是千古至理!
冷面金刚张水生发话了,“不行,大小姐,你可不要做这等事了,寨主是想把那几位姑娘今日便送走的,她们可不是我们山寨里的人,她们可禁不得这种玩笑,可别失礼了!”
这回连张大力也不赞同了,“大小姐,这几个女子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怜人,想来现在还正伤心着呢,您可别去闹了!”
“好吧!”齐静安只是想去看看新奇罢了,山上女人少,漂亮女人更少,难得来了几个有姿色的可以养养眼,却不让看,无奈,“那我去我爹那儿,总可以吧!我到了那儿不闹腾,怎么样?”
张氏兄弟互相看了眼,只要不是之前那出格的事,去哪儿都行,若去大当家那儿,倒是还省心了。那里自有大当家照应着。
“好!”兄弟俩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寨主住的地方就是办事的地方,这山上没那么多讲究,那里也是个石洞屋子,只是比齐静安住的地方大了许多。
其实这山上,能住上洞房便是身份的象征了,洞房开凿不易,比山上其它的木屋、土胚房要牢固气派许多,而这寨子里的洞房统共也没有几间,都是头领们和其家眷住的。
齐静安来到山寨内最大的那个石洞时,阿爹还正在与人商议事情,她没有大呼小叫,只轻手轻脚地沿着洞边溜了进去,很快便来到了阿爹背后。
齐晋磊早就发现洞里来了个小耗子,面上却不动声色,但在那小人儿来到自己背后,忽然一转身,将女儿捞到自己的大腿上,看到粉嫩的小脸上那瞪得大大的双眼,心中顿时一乐,暂忘了许多忧心事。
“大当家,我们这儿最近经过了不少流寇,有的足有数百上千之众,这些流寇似乎都盯上了从北边迁往南的富商或官员,有几个大团的匪寇甚至沿着官道的主干占地盘,就等着杀人劫财。我们这凤留山是往肃州、霸州、昌州的必经之地,再加上了独占了天门关,早惹得那些乱民眼红了,这两月都打走八支团伙了,接下来似乎还会更多,是不是要再多派些人去守着?”
“唉!看了京城已经不稳了!”齐晋磊叹着气,“且让我先想想!”
他低头拧眉思索着,一只大手摸着女儿头上的小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