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言屿带着初月回流溪镇的老家挨家挨户地去拜年,却装作不记得怎么称呼人家的样子只是一直跟在初月后面叫人。初月第一次这么郑重地跟苏家的人见面,心里还是很紧张,牵着苏言屿的手满是汗。每个人都抓了很多糖给他们,初月只能跟苏言屿的小侄子要了一个小口袋装着。
苏言屿嘲笑她跟个孩子似的,初月没有搭理他。在苏言屿奶奶家吃了午饭之后,初月就约着任子滢和辛辰出来一起去寺里上香。苏言屿非要跟着过去,初月摆脱不了只能牵着他。你说人家闺蜜的聚会他去凑什么热闹?
幸好不是只有初月自己带着尾巴去的,辛辰带着一个外国的小帅哥叫威廉,苏言屿打趣地说威廉去年就跟凯特结婚了,可是人家威廉听得懂他说什么,紧紧搂着辛辰说他未婚。逗得旁边的子滢嫉妒得不得了。说起子滢带来的这位,苏言屿看着就不省心,陈珂从刚才开始就把初月拉到一边说话,到现在也不把人还回来。
“苏言屿,你现在还记得我们两个人吗?”任子滢看着苏言屿的眼睛总是往初月他们那边瞟,禁不住疑惑问。
苏言屿看了她一眼,说道:“初月告诉我了的,好看的那个是辛辰,有点肥肥的那个是不是你?叫任子滢?”
任子滢要不是看在初月的面上早就给面前这小子来个后空翻了:“你别太得意,我迟早让初月收拾你。”
“只要她有本事。”苏言屿头也不回地朝着初月他们走过去。
辛辰拉着还想斗嘴的任子滢说:“咱别跟他那种精神残疾的人置气。”
“你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失忆的样子呀!”任子滢说。
“初月,你不去大鹏殿上香吗?”走上去拉着初月就走。陈珂看着初月的背影,硬是没说出话来把初月留下来。
初月规规矩矩地跪在草席上三拜,苏言屿问他许了什么愿,初月就是不肯告诉他。
“又不是小姑娘,还藏着掖着,又不能当真。”
初月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苏言屿只要一看到初月对自己用狠的,骨头就痒痒,不知好歹地凑上去。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六个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一家西点店喝下午茶。走在马路上的时候,皮尔可能是不大习惯不停有小孩子朝他们扔那种小鞭炮,一直是一种受惊的很无辜的表情,抓着辛辰的衣袖不肯松手。
任子滢不停地朝着辛辰投去万分鄙视的眼神。辛辰装作没看见,耐心地向皮尔解释那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现在流溪镇上其实除了超市之外,也就只有这家西点店开着门,店主是个好看的女孩子,也就25岁左右,系着红头巾,圆圆的脸看上去很乖巧,苏言屿就想起初月以前胖一点时候的样子也很乖,便多看了两眼,被初月瞧见了,苏言屿很委屈地低下头心里想:人家只是觉得你什么时候长肥了会比她还要好看的。
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八卦,也不管八卦的主角就是坐在旁边的那几个男的。苏言屿他们听着便很自觉地一起过去给三千只鸭子找点吃的堵一下嘴巴。当陈珂跟苏言屿把夹点心的夹子都伸向那份草莓慕斯的时候。苏言屿忽然就惊醒了:“陈先生现在喜欢的人是任子滢吗?”
“你说呢?苏言屿,我想请你离初月远点。从你出现后,初月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艘帆船,随时有沉没的可能。你跟林晓琪暧昧的同时请不要招惹初月,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陈珂本来就对苏言屿失忆的事情很是怀疑,因为他看初月的眼神和初月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相像,加上直接去拿初月最爱吃的草莓慕斯。只是初月愿意吃辣椒忍着不流泪,那自己也只能陪着她吃。
三个男孩子端着好看的餐盘回到桌前,女孩子们这时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子滢看着自己盘子里面好看的草莓慕斯,之后再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回去的时候,初月吵着要喝酸奶,只是小镇上的酸奶大概是买的人不多,付了款之后才发现里面的酸奶冰得很结实,初月无奈地晃了几下,听见里面冰块块摇动的声音。苏言屿就不理解她每个月那几天疼得在床上爬不起来怎么有胆子吃那么凉的酸奶?“你就不怕肚子疼?”苏言屿抢过她手里握着的酸奶。
“要你管。”初月斜了他一眼,又不是住在海边,没事管那么宽干嘛?
“你倒是好笑,我不管谁管?”苏言屿把酸奶口袋里,想等酸奶稍微不凉的时候再给她。
初月看到苏言屿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的把冰凉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面塞,捂到暖暖的再拿给自己,鼻子就觉得好酸。
那次是中秋假期,他们来重庆的第一年,虽然只有三天的假期,苏言屿怕初月待在寝室想家自己难过,就带着她到凤凰古城玩,那是个满是惊喜的地方,初月流着口水吃凤凰凉粉的样子,苏言屿第一次觉得原来看一个人吃东西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秋天的凤凰,沱江的水碧莹莹地流动,初月看过沈从文的《边城》之后,就对湘西的这片土地充满了一颗敬畏的心,风雨边城。只是古城真的太小了,初月下去那小半天就已经绕着古城逛了两圈,最后缠着苏言屿下去坐游船。苏言屿事后真的很后悔怎么能带着一只旱鸭子上船,初月在船上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惹得船上的另外两个台湾的女孩子只担心船会不会翻掉,根本没空拿相机拍水里的古城的风景。其实最后,船也没翻,只是苏言屿一个晃神,初月就自己从船头掉了下去。划着的那个湘西大汉扔掉桨赶紧跳上去救人,苏言屿耶顾不上那么多跳进水里去。幸好叔叔的水性好,初月很快就被拉到了岸上,甚至还清醒,只是不停地哆嗦,脸色已经惨白。
苏言屿抱着初月就往之前预定的客栈跑,把她扔到浴池里面,初月抓着身上的湿衣服不松手,也不说话,真的被吓坏了吧?苏言屿只能举着莲蓬头,调好水温帮她冲澡。初月的身子很快就暖过来,脸上也没之前那么苍白,这是才注意到初月很不自然的眼神,衣服湿嗒嗒地包裹着她,连里面小衣服的颜色都映出来了。苏言屿咳了一声把莲蓬头放好,给她放好热水,很是淡淡然地走出去,然后在洗漱间门外红着脸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初月当时很无奈地发现被江水这么一冰,好朋友提前过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喊苏言屿:“言屿,你能不能帮我去买样东西。”
苏言屿当时正在努力地平复刚刚的心情,虽然刚刚自己也是下了水的,只不过,此刻他的体温估计能孵出一直小鸡出来。
“什么东西?”苏言屿冷着脸说道。
“就是,我,那个,好朋友来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到楼下的便利店去买一包卫生棉?”初月那时大义凛然地想,反正是丢人,不如丢得狠一点吧!
苏言屿听罢,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顿时又是一阵火烧的红。
换好干净的衣服,走下楼的时候,苏言屿发现把钱包什么的都丢在刚刚那条游船上了,想着还得去找那条游船,却被老板娘喊住了,手里还拿着他们遗落在船上的东西:“小伙子,刚刚游船那边的人把你们的东西送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上去送给你们你就下来了。小姑娘没事吧?”
苏言屿尴尬地拿过包包,礼貌地道谢。
“你一会到我这里拿一碗姜茶回去给那姑娘喝,女孩子掉进水里要喝点姜茶去取取暖,不然对身体不好。”
苏言屿又显得很尴尬地跟老板娘道谢,毕竟那是还是孩子,脸皮薄得很。
苏言屿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发现男的买个那个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店的那个阿姨还帮着自己选了下哪种好用,也算普及了下知识。
苏言屿抱着初月的东西进客栈的时候,老板娘看到他手里的那个,夸他是个好孩子,然后从厨房里端出姜茶让他带上去。初月一直躲在洗漱间没出,苏言屿假装生气地把她要的东西放在门口让她自己开门拿,初月委屈地从门缝里伸出手来拿,结果手被苏言屿一把抓住,初月慌张地抓着袋子往里面缩,苏言屿在外间嗤嗤地笑。
苏言屿逼着初月喝姜茶,初月嫌味道太冲不肯喝,钻进一边的床上打开电视自己看起来,苏言屿瞥了一眼,幼稚的少儿频道。自己拿着衣服去洗澡。
初月趁着她洗澡的空,跑到街上买了口味田螺、苗家酸鱼跟两份野葱社饭上去讨好他,古城真是太小了,很多人看见她就问她现在是不是没事了,买东西的时候人家还给她打了折。
苏言屿出来的时候,初月在桌上摆好了饭菜,苏言屿看到她谄媚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气早就没了。只是感慨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己喜欢上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麻烦精呢?
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只是初月早早地就睡着了,小丫头今天真的是累了,苏言屿睡在他的那张床上觉得今天外面的秋虫格外吵人,怎么她能睡得那么安稳的?虽说是各睡各的床,只是,苏言屿也是个男人呀!初月你就那么放心我?想着想着苏言屿也闭上了渐渐发重的眼皮。
半夜的时候,初月的肚子疼得受不了了,蜷缩在床上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不敢动。只是苏言屿还是很警醒地醒了过来,问她怎么了?初月也没力气回答,只是不停地哼哼着。苏言屿下床坐到她床边,摸摸额头全是汗,只是又没有发烧,看着初月两只手紧紧按着小腹也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初月,喝点红糖姜茶就好了!”苏言屿走到桌边把姜茶端过来送到她嘴边,初月却不肯张嘴喝,半天蹦出一个字:“冷。”
苏言屿看着怀里的初月脸因为疼痛早已发白,这么晚了又不好意思去麻烦老板娘,只能把碗里的姜茶送入自己嘴里,等到温暖了再俯身送入初月嘴中。那是他们的初吻,初月没有敢睁开眼睛,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到他柔软的嘴唇还有他嘴里送来的微辣的却是温暖的茶。
那晚星光灿烂,初月拉着苏言屿的手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