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出来的,杨坚已经不想考究,但这个东西曾极为出名。南朝梁国之梁武帝萧衍在候景之乱时,纸鸢曾被萧衍用以求救。
历史记下的这浓重的一笔,让纸鸢的发展中断,直接从玩意儿变成长安几乎难得一见之物。这东西可以用来报情报,北周对它戒心很重。
杨英无奈的从自己的屋里又被请了出来,心中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他忽然觉得其实结婚也不错,结了婚就可以开府建牙。
有自己的地方往,被老婆管也总好过老是被老娘老爹提溜过来提溜过去的溜着玩……
“跪下!”没想到从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老爹竟然少有的对自己疾言厉色。杨英摸不着头脑,迷惑不解的照做。
杨坚见儿子如此听话,满心的戒备消融了一些。表情也略略的和缓:“纸鸢之物可以送信,长安乃都城重地,怎么能容此物在长安上空飞行?你可知错!你生在皇家,还熟读史书,不可能不知道皇家做事天下效仿之的道理。”
杨英脑袋矇了,纸鸢即是风筝这个他隐约知道。但这东西可以送信,他却是真的没留意过。
如果是因为可以送信,所以不能放风筝,那后世因为可以送信,为什么鸽子一直在天空上飞?手机也可以送信,为什么后世的手机却一代比一代更高精尖?
因为这防不往!有这个需要才会有这样的物品产生。
杨英也知道这回老爹怒得很,他没打算正面驳老爹的话:“古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何?因为人人都长有嘴巴。阿耶,天下人都有嘴巴,情报出自于口,咱们不能不许人说话。长嘴巴就是因为要吃饭说话。”
眼见老爹脸色又是一变,急急补充道:“你不能因为风筝能送信就不给放风筝,因为送情报的人不会管你给不给放风筝,应该送的情报还是会送出去。如果满天上都是风筝,收信的人反而没有办法知道哪只风筝才是有信件的那只,其实这样才最好。”
“儿子听说战场之上,送出的信件有可能被敌方截往,但是没听说过因为将要送出的情报有可能被截往而不送情报的。情报可以书以阴符或是阳符,亦可夹杂假报迷惑敌人,反正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就不用担心,这就是变通。”
“长安上空,多少年了,一只风筝也没有。但儿子知道,前齐余孽,前周的余孽,甚至北魏余孽,南朝的人,突厥的人,情报总能从长安送出……”
杨坚想骂人!可是偏偏骂不出来。阿麽说的每一句都在理,他有道理的同时,也让自己显得极其的无理。
刚刚孩子们玩得那么开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送情报的意思。但却无端被自己打断。
看着侍卫带过来的纸条,一问‘有没有吃的’,一答有笋吃。又问“有没红烧鱼”,小儿子的字出现在眼前。‘一二三四’。这一幕多温情,往日里自己求都求不到的一家如一。
今日捉到南陈细作,杨坚从皇宫中回来时,心情自有不同,在天空中看到纸鸢,尤其是纸鸢上头有字的这一幕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不是感到欣慰,而是立即产生恐惧。
自己总是教儿子女儿相亲相爱,但却是在他们最是显露出相亲相爱的一刻一棒打下。如此伤感情,如此伤情份。
杨坚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委曲惊恐,瑟瑟而不敢靠近自己的小模样儿,别提多心疼。再看了看阿麽,从来嘻皮笑脸,耍赖躲着自己走的二儿子,会跟他母亲耍娇却不敢亲近自己的气人模样。
不久的将来,她的阿五会不会也会变成阿麽那样,那怕是再爱自己,最多也只是闭上眼冲上前抱上一抱,然后撒腿就跑?
他发现自己成了大反派,所有儿女都不敢亲近自己!唯一一个亲近自己的女儿,如今也眼见着要躲自己了。不怪旁人,就怪自己。
反正左右防不往,倒不如充许天上飞纸鸢,阿麽说得对,一天的风筝,谁知道哪个是哪个?
放风筝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送出情报,防着送情报的还不如加强自身的保密力度。
管理百姓发出的声音还不如倾听百姓所思所想,或提前防范,或解决他们的需要。把不合理的改为合理。
这一刻杨坚想得很多,但其实只是脑子一转的时间。伸手挽起儿子,抱过女儿稍有些躲闪的身体,小力的轻拍肩膀安慰。“你说得对……阿五,是阿耶思虚过重想得太甚。”
“还有,阿麽,阿耶刚才听到他们几个叫这纸鸢做风筝。”杨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着人送来了哨子,安在纸鸢上面的竹骨上。再将风筝放飞。
风筝迎风起舞,发出一阵阵哨声。
“但教你知道,飞吹过哨,有如筝鸣,这才是风筝。”
杨英脸上通红一片,以手捂脸直想奔逃,丢脸啊,自己一向以为纸鸢就是风筝,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说道。谁说今人就比古人强?像这样常识性的问题自己就不知道。
这件事情,让杨家低气压了两天,到风筝带着哨声又再一次飞起的时候,叶夜带着阿福已经在前往夏州的路上。
米记做为南方食品,在北方的发展对庆丰而言已经相对的滞后。不过也因为这样,叶夜工比玲珑空出手来的时间更多。
杨英手下可信的人不多,叶夜算是其中的一个。沿河北上,一路风霜,骑马到达夏州时,已经是七天之后。
此时的杨英正从深睡眠状态醒来,发觉自己在一个香得让人发昏的所在。床边上,满挂的俏帐,一袭绿影躲在远离自己的地方,眼屎太多,看不真切。
赶紧的揉揉,果然看清楚了很多。一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眼带悲愤,正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头瞪着自己。杨英从床上坐起,习惯性的闭眼呼叫:“水来,服侍本王洗漱!”
这地方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主动权握在手里。莫名其妙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不会没有原因!回想最后一个还存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可能还没有清醒过来,空白了一大片。试探性的在脑海里叫唤一声:“系统,我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一片沉寂。直到有温水送至,漱口洗脸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之后,眼帘前断断续续的有了些字幕:“地点:不明地点!人物:不明人物!身体毒素残留,曼陀罗素!脑波动不足!系统能量不足!中两个小时!”
最后几个字是大红色的,闪动了几下后,终于熄灭。
这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啊!脑波动不足?是不是自己刚刚睡醒,又或是昏迷的时间过久了?
曼陀罗素啊!这东西可是麻醉品,是谁这么缺德拿这东西来迷昏了自己?
十一十三呢?干什么吃去了?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跟得紧,这会子倒是一个都没见了。还两队的人呢!
谁对自己下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下的手?头痛得很,不想费脑子,只能一边休息,一边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应对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你是何人,这又是什么所在?速速报上,否则汝小命休矣!”杨英严肃的对那只小萝利道,这绝对没有夸张。无论这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杨家的。
最后要是想抺平这事,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这边的人,都会抺杀掉这小萝利。
“奴婢绿儿,是含香楼上一名苦命的官婢……”声音抖抖颤颤,原本的愤怒已经被恐慌替代。
所谓的官婢,通常是犯官之妻女,又或是余孽之妻女。这绿儿的确是个苦命人。
现在问题是:谁对自己动的手?又是什么目的?自己没有受伤,没有丢命,却在一个烟红依翠的所在,身边还有一个明显不太情愿的小萝莉。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似乎只有一个了……
捉黄脚鸡。
什么叫做捉黄脚鸡呢?就是放人去嫖,然后抓嫖,再致以威协勒索的方法。自己只要不嫖,还能证明自己没嫖的话,这一关就算过了。
太脑残了,自己倒是想嫖呢,奈何不行啊!年纪没到,他们当自己是天赋异亶,没发育到点也能行吗?不过这嫌疑,
是怎么样也得避避的。
怎么避呢?脑袋又嗡嗡做响了,这含香楼不知道是妓楼还是青*楼,如果是青*楼,便只是弄个词弄个曲让曲子流传一段时间就行了,可若是妓楼,就没这么简单脱身了。
才想到这里,外头远处一阵响动。杨英暗叫不好,来得好快。将衣衫整理得齐整,让绿儿走近身前,一句一句的教她唱歌。
“明月何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厥,今夕是何年……”这首邓丽君王菲都唱得国人皆醉的水调歌头,是宋苏轼的名词。无论词曲都足以迷醉所有人。
绿儿深明音律,又很是聪明,更是惊艳此词此曲,只唱个两遍便唱出了神韵。屋角的筝拖了出来,边弹边唱。
筝音古朴,配了轻逸灵动的词调,立时各显辉章。门外捉急的脚步声竟然慢了下来,犹似外人一边走近一边倾听。杨英懒卧床头,二郎腿架得甚高,一晃一晃的打着节拍,直至门外锁声响起,门响扉开。
意料之内的,老娘的几个内卫临门。
“都来了?你们给我做证,门外上锁,我衣衫遍整,小娘子谈筝唱曲,我们没做什么。今日这事你们若是不给我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就跟阿耶说你们内卫就是吃干饭的。本王被掳乃是你们之奇耻大辱。”
内卫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明明是被皇后派来捉奸的自家,竟然就瞬间证人了。但这的确是奇耻大辱,杨十一杨二共十八个人被迷翻,一众内卫,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来王爷的去向,仿佛王爷就这么在凭空消失了似的。
没有人能凭空消失,除非神仙。所以原因只有一个。着了道了!
(写到这里发现了一个问题,光有扬没有抑了,早上五点起来,码到8点47分,这才这么些个字。不是一般的手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