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97600000020

第20章 :当然有分寸!

“马呢?”

“呸!”任平生叫道,“你还好意思说!那畜生是怎么训练的?打死也不停一下,我只能放了它了!没有马,用腿走吧!”

他伸手向下,刚抓住萧图南的手臂想将他背在身上,锐利的破空声响起,任平生立即放手,萧图南随即猛然矮身,那支箭从他头皮上擦过。任平生手指在箭杆上一点,箭支猛然转了一个方向,噗的一声插在柔软的草地上,直至没柄。

任平生脸色一变,“娘的,这箭好大的力气!”

“你又将我的箭挡下了,我看你还能挡几次!”精光闪烁的箭头端正指着萧图南,纹丝不动,眼睛盯着的却是任平生,他的眸子沉稳而阴冷,被他盯着,哪怕距离这么远,任平生还是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

“跑!”任平生飞速转身,将萧图南一扯,脚尖一点身形已经跃出三丈,竟然不比红马的速度慢!

却听见一阵细小的破空风声,在北风时时掠过的草原上,这点儿声音简直可以算得上无声无息,若不是他听力超群,定然当这是草叶摩擦的声音。

“有冷箭!”任平生大叫一声。

当的一声大响,这支箭撞在萧图南的马刀上,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但是这支箭终于还是格开了。他肩背上箭创处鲜血也随着他的用力喷溅而出,任平生觉得自己后脖子一热,虽然萧图南没有哼一声,但是他也心中一凛。

身后传来可贺敦领队气急败坏的声音,“谈符离!你射那汉人可以,怎么敢用箭射萧图南!酋长还在他们手中!你是何居心?”

谈符离面色微变,终于还是放下弓箭,淡淡道:“我当然有分寸!”

急骤的马蹄声紧紧缀着不放,任平生脸色也和萧图南一样越来越苍白,他一个人努努力,短时间内还可以甩掉敌人,但是背着另一个人可就大大吃力了。何况这里是草原,就算被他跑出三五里远,一样在追兵的视线范围中。

他只能尽量向高处跑,因为马匹爬坡速度就会大大减慢,不过,他人爬山也要比平地更加费力,虽然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脸色却愈加难看了。

“不行!得抢马!”任平生深吸一口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看似体力不支,实际上他在逐渐调整呼吸,借助吐纳恢复急速流失的内劲。

“他跑不动了!”身后传来可贺敦士兵的欢呼声,任平生虽然听不懂,可也能猜到他们说些什么。

他也不回头,脚步却越来越缓,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被可贺敦士兵追上。

这样长时间的奔跑,马匹素质骑术等可就显示出来了,可贺敦士兵也拉开了队形,最先追来的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跑得最快的已经同时扬起马刀猛然劈下,萧图南必须活捉,所以两人的目标都是任平生。

萧图南滑在地上,马刀已经到了任平生手中,当当两声带着回音的响声,这两把刀劈在任平生的刀上,就像劈到一口大钟。

萧图南这把刀是乌野临时给他的,只是西瞻士兵很普通的军刀,然而同样质量的马刀正面对上,任平生的刀毫无损伤,另两把马刀已经被震飞了出去!马上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向一个掏空的口袋般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可贺敦领队便在此时插入阵中,一刀直劈他的肋下,任平生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

只听一连串的清脆声响,那领队捧着腕子长声惨叫,他的腕骨至少碎成六块。

任平生回转马刀,嚓的一声,后面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已经被他斜着劈成两半,跌落在地。剩下的那个士兵却已经来不及退了,一下撞进了任平生的身前,此人也是彪悍,嗬的一声大叫,从马背上猛扑下来,伸手就抓住了任平生的咽喉。任平生并没有躲闪,而是回手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那士兵的脑袋就软软垂了下来。

一瞬间,五匹马倒有四匹空了下来。

任平生跃上一匹,奔到萧图南身边,将他一把抄起,道:“一人两骑,换乘着跑!”

萧图南咬牙哼了一声,他四肢此刻如同棉花一般虚弱无力,任平生只得将他放在自己马背上,另一只手牵着三匹马的缰绳飞跑,然而这些马匹怎么能和奔雷兽那样万中无一的骏马相提并论,两人骑在身上,它的步子顿时缓慢下来。

任平生施了个轻身功夫,从马鞍上手持缰绳站了起来,只有脚尖轻轻顶着马臀,四匹马在前面飞奔,就像驾着一辆不存在的马车,而他就像坐在马车上一般。

这一下顿时快了很多,后面追上来的可贺敦士兵面色个个发灰,只觉得他完全不似人类,不知道是神是鬼,一时竟然不敢追过来。

嗖!一支长箭奔着他后心而来,任平生身子如同突然失去重量,棉花团子一般飘向右边,那支箭落在地上。

谈符离恨恨地放下弓箭,打马便追,这个对手给了他一个箭手最大的耻辱,无论他是人是神,谈符离都要让他变成鬼!

可贺敦士兵回过神,这才纵马追来。

任平生看似潇洒,但这样悬空,内力却如同洪水一般泄出,他叹口气,跳下马背,一手抓着萧图南,一手抓着四匹马缰绳,重新奔跑起来。

用自己的两条腿,虽然狼狈,但要比这样节省内力,同时也比这四匹普通的军马奔跑速度更快。当然,他不可能像真正的马匹那样耐力持久,这样不停步的消耗,最多还能再坚持两个时辰。不过两个时辰的疾驰,这些可贺敦士兵应该也累得狠了,他们的马驮着人,自己手中四匹马空鞍奔跑,总会比其他的马快些。

于是任平生便拿自己当牲口,抱着人牵着马,尽找高的地方跑,给追兵增加难度。

他也真的不像人,差不多两个时辰跑下来,竟然和可贺敦士兵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耳朵里稀里哗啦流水声传来,原来他一路只向高处走,慢慢跑到可贺敦那条大河高粱河的上游了,此刻地势已然很高,再高就要爬山了。

奔跑中,任平生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身形缓慢下来。这一路上,他用比奔马更快的速度奔跑,却始终呼吸匀称,全身干燥,连一滴汗也没出。不知道还以为他不累,其实这是内力运转时,毛孔都被锁闭的表现。

此刻他自觉内力即将耗尽,跃上其中一匹马,全身缓缓放松。他的皮肤渐渐泛红,突然间,汗水从他全身毛孔中骤然飙出,只一瞬间,任平生就和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如果没有人追,老子真想洗个澡再走!”任平生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你可不能偷看我啊!”

谁知对面毫无回应,却见萧图南脸色惨白,已经昏过去了。

任平生吃一惊,伸手过去一把他脉门,摇摇头,毛病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饿得太久,刚刚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事可大可小,喝几口热汤铁定就没事,可放任不管的话,活活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多他一个毫不稀奇!

萧图南皱起眉头,嘴巴里又腥又咸,都是血腥味。他忍不住张口欲吐,谁知一张嘴,一股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热流又灌进他嘴里。萧图南猛然睁开眼睛,头顶笼罩着一个硕大的阴影,任平生正一手掐着一匹马的喉咙,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向他嘴里灌血,那匹马喉咙处有一个豁口,双眼无光,已然死了。

“醒了?那你自己喝!”任平生放开他的下巴。

又是一股腥热的马血倒下来,萧图南厌恶地推开老任的手。

“才喝了三口,就够了?”任平生的声音带着点嘲讽,“你知不知道,在大苑,百姓传说你每天都要喝人血,吃人心!”

萧图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这种话不发一言,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此刻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任平生却不打算放过他,笑道:“是不是觉得马血不合胃口?要不我下去抓个西瞻人给你尝尝?”

萧图南闭上眼一会儿,复又睁开,三口马血勉强支持他活动,他强迫自己坐直身体,“我们逃出来了?”

任平生笑嘻嘻往下一指,萧图南探头一看,地平线处密密麻麻很多小人,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赶来,一人一骑跑在最前面,和后面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虽然隔着这么远,仍然能从那人背上一闪一闪的银光判断,那是谈符离。

这个距离大概有二三十里,任平生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光靠人腿能将马匹落下这么远,已经实属惊人。可惜,草原上视野广阔,走出这么远仍然清晰可见,他们只能拉开距离,却不能甩掉追兵。

萧图南四周打量一下,见这里地势已经颇高,略思索一下便道:“往山里跑!山中有树木遮蔽,不利骑兵。”

任平生点点头,“原本我也是这个思路,所以一路往高处爬,不过现在又有另外一个选择,你往天上看看。”

萧图南闻声仰头,顺着任平生的手指望去,见澄明清澈的蓝天上,有两个并排的很小很小的红色小点,若不是任平生指给他,他未必能注意这么小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要的三鲜馅馅饼。”任平生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意思?”萧图南有些恼怒,眼看追兵越来越大,他还有心情玩笑。

“喂!你这个西瞻胡人,风筝玩过吗?”

萧图南抿了一下嘴,才道:“听过!”

他在中原的书上见过,但是自己没有放过。似乎生活在拥挤空间里的中原人才喜爱这种化身蓝天的游戏,草原足够辽阔,人心不会产生拥堵感,也就根本没有人玩这种东西。

任平生指指天上,“那就是风筝!做我们部队的联络信号!草原太大,万一跑散了,我们就看着这东西集合。”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是我想出来的,聪明吧!”

萧图南沉吟一下,不由自主点点头。草原最大的特点就是开阔,部队联络一向是个难题,响箭不能及远,鼓乐等物携带困难,他用的是草原烧荒留印记的方法,自己觉得不错了。然而茫茫草场,留了印记也不那么好找,风筝就不同了,哪怕离得再远,甚至根本不在同一片草场上,隔着山川大河全都不要紧,天没人能遮得住,一抬头便知道信息了。而且风筝成本低、分量轻,十分容易携带,确实是用来通讯的最佳选择。

“一般我们会用和天空颜色相近的青色、白色,或者像鹰的黑色。”任平生继续道,“用红色,表示万分紧急,两颗红色是正北,意思是让看到信号的人向风筝升空地点的正北方向集合。”他凝视着天空,悠悠道,“上个买卖做完了,我们的人现在都在一起,只有我在外面,所以,这个信号是给我看的!”

“你们能看见,别人眼睛也不瞎!”萧图南冷冷地道。

任平生笑了,“这是红色的,还要我指给你你才看见,平时用的青色白色黑色,你未必能和天空区分出来。何况每次使用风筝,都是我们打完仗要整队集合的时候。那时候你们西瞻人不是追赶就是逃命,火烧眉毛的时候,要事先不知道天上有东西,你能瞪大眼睛拼命往天上找吗?我们定下的信号一共二十多种,而且随便几个颜色搭配,随时可以换信号,这是冯羽他们那帮小子群策群力想出来的。风筝能说的话虽然不如你的驯鹰仔细,但是抬头可知,比你的驯鹰更快!又绝对不挑人!你说,我们大苑士兵是不是好样的?”

萧图南默然不语,任平生带领的这支突击队作战能力应该与西瞻铁林军不相上下,但是比之他的金鹰卫仍有差距。至于大苑其他的士兵,比西瞻普通士兵可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能因为这么两千多人就说整个大苑的士兵都是好样的,但是大苑人的确聪慧,各种人才层出不穷,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任平生一个人站在这里,便带着睥睨天下的味道。

“这样毕竟暴露了集合地点,容易让人包围,天上多了奇怪的东西,难免回去查看。”萧图南过了一会才道。

“这话有理!可见你的确是个带兵的人。西瞻人看到风筝就算立即警觉,去放风筝的地方去找,他赶过去也要时间,足够我们的人看到信号了。何况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因为我们的集合地点不在原地,这个风筝只是指示方向的,去了也只能缴获一个风筝,人是抓不住的。快过年了,风筝送他,我们就当哄那帮西瞻孙子玩了!”

萧图南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和我说话,最好注意点!”

“不好意思。”任平生笑道,“我和皇帝说话都不注意的,不信等下你去问问青瞳。”

他摇晃着脑袋凑近萧图南道,“西瞻孙子!西瞻孙子!西瞻——孙子!嘿!真他娘的越叫越顺口!”

萧图南眼睛眯起,他眼睛中像藏了一根钢针,锐利、危险、杀机四伏!

他明明虚弱得仅能站起身子,但任平生却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道挤过来,仿佛周围的空间突然狭小了一般,他的眼睛也眯起来了。

“走吧!”萧图南突然站起,“追兵就要上来了。”

任平生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吃了我呢!”

萧图南淡淡道:“我把你当驴子,人不能和驴子置气。”

任平生满不在乎地笑了,如果说不生气就不生气,那他拳头握那么紧干什么?

他追上萧图南,道:“你能走路了吗?不用再吃点?这匹马还有不少血呢,别浪费!不愿意直接吃也不要紧,我接出来一点儿搁着,过一会就凝成冻子了,哧溜一吸就进肚,滑溜新鲜,怎么样?”

萧图南脸色白了白,跳上一匹马转身便走。

任平生咧嘴一笑,也上了一匹马,牵着仅剩下的一匹活马,往北而去。

他们不过在高坡上略微歇了几口气,追兵就又变大了不少。任平生刚刚已经耗尽内劲,全身大汗一出,再像刚刚那般奔跑就会伤了内腑,所以他也只能骑着马跑。

两个人沿着高地不断奔驰,萧图南的骑术确实精湛非常,让任平生暗自羡慕不已。现在萧图南骑的不是那匹宝马了,却仍旧遥遥领先,时不时还要放慢速度等一下。

萧图南骑在马上,就如同马匹自身的一部分那样,随着马匹起伏,仿佛丝毫不给马儿造成负担。而任平生,也不知道是马匹不好还是身子太重,勉强驱策,中间两匹马交替换乘节省脚力,却始终跟得很吃力。再过一会儿,他不但不会甩脱追兵,反而跑在最前面的谈符离就要追上他了。

“喂!你先走!这个腿太快!我先把他收拾了,抢了他的马,再回来追你!”任平生冲着萧图南大声喊,反正这里除了他,也没有人懂汉语,他根本不怕可贺敦人听见。

萧图南挥挥手示意他听到了,带马先行,只不过速度放慢了许多。

任平生慢慢勒住缰绳,让马越跑越慢,自己也假装浑身无力,软软地趴在马鞍上,一边摇摇晃晃,一边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谈符离却异常机警,前面这个汉人一天之内无数次大显神威,他还有些自知之明,单独对上任平生等于送死。见任平生这般模样,他不但不追,反而立即勒马、转身,一气呵成地向后就跑。

谈符离转身飞跑,头也不回,反手持弓,推窗望月,嗖嗖嗖就是三箭!将任平生上中下三路都招呼到了。

任平生气得大叫:“老子这样了你居然吓得跑,那你还追个屁追!回家抱孩子算了!”

他本已经蓄势待发,想等谈符离靠近一点儿立即飞身扑上。他这个肯定不是普通意义上人能飞身扑上的距离,原想谈符离必然会靠近来看,谁料想他不但不靠近,反而毫不犹豫地跑了。这一扑之势只能硬生生打住,转向手臂,挥舞从萧图南那抢来的马刀,将三支铁箭都格开了。

一层浓厚的血色突然涌上任平生的脸,又潮水般退去之后,小腹一阵锐痛,如同被箭支射中一般无二。

任平生本来已经到了毛孔都藏不住汗的地步,内功已经耗尽,若不是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此刻应该完全不能活动,只能静坐恢复。可是他却可以暂时调动人先天最本质的精元,保证身体自由活动,甚至还可以像刚才一般,极短时间内化精元为内力,来个猛然一扑。

谁知这一扑还没有化成真正的行动,便硬生生憋了回去。谈符离不懂内功,却无巧不巧地将他内劲打断,他一招未过,只是逃走,反而让这个武学高手受了内伤。

任平生摇头苦笑,打马便走!谈符离这般警觉,再等下去也不会有机会,要是将追兵都等来,他此刻可没有能力再杀个来回了。

萧图南勒马等他靠近才一起奔驰,他看着任平生,嘴角含着一丝嘲讽,“你抢的马呢?”

任平生脸色徒然又整个涨红,红得如同要滴血一般,他沉着脸,自己在自己胸口击了一掌。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脸色才略好了点,摇头道,“没办法,还是你先跑,我尽量抵挡。”

萧图南目光一闪,“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损耗生命的功法?”

任平生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我虽然没有练过内功,但是我身边有个真正的武学宗师,他曾说过你们中原这门化血神功,是用生命为代价,让内力暂时提升的一门功法。”萧图南凝眉,终于还是道,“其实你何必这么拼命?世事无常,就算不能保我平安,青瞳也不会怪你!还是你先走好了!”

任平生骇笑道:“你想得美!我这是淤血!里面已经伤了,有时间就慢慢打坐调理化开,没时间就直接吐出来,反而对身体好。谁说我要为了你舍命用什么化血神功?你知道中原有多大?难道什么功法我都会?就算中原当真有这么一门功法,多半也是邪功,我修炼的可是正宗道家内力!拜托你,懂得的就说,不懂就藏拙!怪不得青瞳常说,无知不可怕,无知而又勇敢的人才最可怕!”

萧图南脸色变了几变,一言不发,打马便走。

这是什么样的人,连他这样的双料敌人都会一会儿被他气半死,一会儿被他逗半死;一会儿想杀了他,一会儿想关心他。

他心中一痛……何况青瞳。

说一个跑字很容易,但是跑起来可真是要命。谈符离便在安全距离紧紧咬住不放,可贺敦士兵落后一里左右,同样紧追不舍。

任平生再也不敢动用内力,却是越跑越慢了,风筝远远地挂在天上,看着不远,可是跑了一个时辰,也没见距离近了一点。

此刻无论是追的人还是跑的人全都是强弩之末了,每个人奔跑的速度还不如前两个时辰十分之一那么快。前方的风筝成了支持任平生和萧图南跑下去的信念,前方的他们两个成了可贺敦人跑下去的信念,他们都还在苦苦支撑着。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萧图南还好,粗重的呼吸声却从任平生嘴巴里传出,他先是觉得眼睛发黑,很快眼前又发白,就在眼前不停闪出五颜六色小光斑的时候,身后突然破空声起,四支长箭同时飞到。

谈符离马比这些人都好,他体力消耗不大,所以一直缀着,直到现在,发现机会,才猛然出手。

人手有五指,最多便能控制四支箭,谈符离这一弓四箭可不是把四支箭搭在一起同时射出的人可比。

无论一弓搭着几支箭,箭支都只能射向一点。而他这四支箭却受肌肉操控,严格落向他预定的区域,就如同四个神射手同时射出一箭一般,四支箭绝无先后,同时到达,将任平生可能躲闪的范围都笼罩了。

任平生奋起余力,身子一扑,噗噗连声,他坐下马匹脖子一支、肚子一支,他牵着的马匹前胸一支,后腿一支,四支箭一支也没浪费,全中!

两匹马轰然倒下,任平生跳起来就跑,心道:今天这叫什么运气?强制运动日?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运内力跑——受内伤!

不运内力跑——受箭伤!

他还没有决定好伤哪里,萧图南纵马回奔,将他一把捞上马来,两人一骑,用尽全力奔驰,此刻他们的姿势,只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谈符离狠狠一拍马,紧跟其后。

正北方,地势越来越高。好似和任平生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兜转一圈之后,又绕到河边。不过这一次道路越发崎岖险峻,彻底到达河流的上游了。

马匹的优势被地势抵消不少,但是谈符离还是渐渐追了上来。

他们正纵马飞奔,就在这个时候,萧图南忽然使劲一勒马,马匹突然停下来,前蹄扬起,大叫。

任平生一眼望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山区地势多变,身边这条高粱河在面前突然折了一个大弯,河床因为冬季的水少,变成了一条峡谷横在了面前,那峡谷只怕有十丈深!

任平生留意望去,因为风筝指示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附近了,应该有路才是。只见转过弯之后,峡谷前果然有一处宽度仅有丈余,又有一座木桥横于其上,看那桥体结构十分熟悉,分明是自己人搭建的。

任平生大喜,对萧图南叫道:“那边!”

萧图南纵马上前,对岸突然探出几个脑袋,纵声大叫:“老大,老大!我们在这里!”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任平生隔河相望,见到是冯羽,也喜出望外,催促萧图南,“是我的人!快上桥!”

萧图南一夹马腹,刚跑两步,对面冯羽等人脸色转为惊惶,齐声高叫:“不要上!不要上!”他们站起身子,拼命挥手,如同轰鸡的姿势。

“什么?”任平生大吼问道。

“跑!往回跑!”几个人大呼小叫,直叫得脸红脖子粗。

“啊?往回跑?”任平生苦着脸,但还是依言回奔,很快就和谈符离遇上了。

破空之声又到,这一次那箭风带起的声音几乎可以用尖啸来形容,这一箭是谈符离箭技最高水平的代表,同样的一箭曾经射穿浓雾,还将两辆包着厚皮的车子钉在一起。

任平生站起身子,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受内伤吧。

“老大!你闪!我来!”冯羽的声音从河对面传来,带着无比的激动。

嗖!一支箭从他河对面飞来,正正撞上谈符离这支箭,两支长箭箭尖相撞,叮的一声过后,对面飞来的箭支掉在地上,而谈符离这支箭几乎没有停顿,仍旧破空飞来。

冯羽大吃一惊,好在同一时间,五支箭接二连三飞来,叮叮叮叮叮,打铁一般清脆的响声过后,谈符离这支长箭终于力尽落地。

谈符离脸色铁青,举目望去,只见六个手持长弓的人站在对面,也正骇然望着他。

谈符离深吸一口气,四支箭同时飞出,冯羽和五个弓手同时举弓,飞快地搭箭射出。他们这六个人虽然没有一个能像谈符离那般一弓四箭,但是每个人都练过快射,手中扣着三支箭,一支射出另一支立即便搭在弓上,能做到瞬息三发,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四支箭飞出一半距离,又陆续被撞落下来。

谈符离喝道:“你们这些人弓箭也不错,今日便叫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神射!谁敢和我比试一下?”

一束箭支迎面飞来,不多不少,也是四支,这是冯羽所射,但他这四支箭是一起搭在弓上射出的,弓弦张力平均到四支箭上,每一支的力气都不大。

谈符离眼放精光,全神贯注,一箭射出,只听快捷无比的叮叮叮叮四声响过,他这一箭竟然连续弹了四次,将冯羽的四支箭都撞落了。

谈符离轻蔑地笑,“一弓四箭不是这样的!像你这样,弓弦上搭着几支,也只是算一箭,你还差得远!下一个!”

突然他的脸色大变,声音卡在喉咙里。

冯羽没有动,他这一弓四箭过后,却有五支长箭紧跟其后,无声无息地钉在谈符离身上,头、胸、腹、双臂,各中一支,无一落空。

他们抓住巧妙的时机放箭,让冯羽放箭的声音掩盖了他们弓弦的声音,神弩营近距离偷袭的绝技——阴阳箭!

谈符离眼中先是惊,后是怒,他的嗓子里发出咝咝之声,憋着最后一口气叫道:“说好了单打独斗,你们汉人竟然出手偷袭!你们破坏了草原的规矩!天神会诅咒你们,你们侮辱了弓手的尊严!你们不配再拿弓箭!”

他声嘶力竭地喊,血一丝丝喷出来也顾不得,只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你们侮辱了弓手的尊严!你们不配再拿弓箭!”

“他说什么?”冯羽问身后的弓手。

“不知道。”那人摇头,“叽里咕噜的不说人话,能翻译的兄弟不在,谁能听得懂?”

另一个看着谈符离瞪得大大的眼睛,有些羡慕,“队长,这西瞻人箭术真好!我看队长你也没有这个水准!一弓四箭啊!啧啧!”

“确实!”冯羽点头,随即笑道,“但我有五个兄弟,他只有一个屁!”

可贺敦人一起大吼,他们眼见谈符离在前面将任平生的两匹马都射死,迫使萧图南和他同乘,跑得狼狈不堪,速度大大减慢。这些人刚刚高兴起来,奋起余力追赶,眼见将两人逼至河边,无路可走。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追的人是奔着风筝,故意跑到峡谷边去的,只当任平生二人是慌不择路,个个都欢叫起来。谁知欢呼声未落,便见对面冒出几个脑袋,谈符离引弓,对面还击,两轮弓箭过后,他们军中的箭神,便插着五支箭倒了下去,一片欢呼声顿时变成一片惊呼。

他们只能眼看着谈符离中箭倒下,谁让他一个人跑那么快,想帮忙也帮不上。

可贺敦人眼睛发红,都嗬嗬大叫着,更加奋力追来,虽然还隔着三十丈左右,一张张狰狞的表情却已经可见。

萧图南犹豫着停下来,他们已经跑出不短的距离,再回头跑可就一头撞进对方的军中了。

对面冯羽几个都急得要死要活,“跑!快跑!跑!快跑!”十二条手臂一起挥动,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们加点力气一般。

一个弓手急得跺脚,叫道:“老大骑的什么马,怎么这么慢!蜗牛一般!哎呀,跑!快跑啊!”

他哪里知道,今天这你追我赶的运动已经前后进行了五个时辰,便是天马,此刻也跑不快了,何况萧图南和任平生两个人合骑一匹普通的军马?他光着急老大跑得慢,没见可贺敦的追兵一样快不起来。

任平生硬着头皮对萧图南道:“跑吧!”

萧图南皱眉迟疑,终于还是咬牙策马,对着追兵冲过来。

“停!”可贺敦那个断了手腕的领队吓了一跳,见这两个人自杀般反而向自己冲过来,加上前面谈符离遇害,不由心生警觉,叫停队伍,四周打量。

忽然一个声音从下面山谷传来。

“任平生,转身往回跑!别停下来,他们警觉了!换这边!跟着我!往这边跑!”

这个声音一出,萧图南和任平生同时双眼放光,一起向下探头,同时高叫:“青瞳!”

只见河道边青瞳骑着一匹红马,仰首看着他们,眼睛亮得逼人,她指着他们前面有桥的方向高叫:“那边还有个能绕过来的地方!跟着我,快跑!”

“我看到了,前面有桥!”

“不是那座桥!”青瞳冲着上面叫道,“那是陷阱,我让人搭的浮桥,不能上!你跟着我跑吧,到了我指给你看!”

“你来控马!”任平生自己知道骑术比萧图南差了不少,正好指使他干活,自己探下头去和青瞳聊起天来,“喂,你怎么在下面!”

“冯羽无论如何不放心我在上面,怕可贺敦有好射手,能将箭射到对面来!”

任平生大大点头,“绝对有!绝对有!我都差点叫他对付了!”

青瞳展颜一笑,“我看见了!刚刚死的那个,对不对?埋怨冯羽没有和他单打独斗那位!”

任平生也笑,“是吗?不好意思,他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懂!你听懂了也不提醒一下!”

“有什么好提醒的,我还担心冯羽和他讲什么公平呢!正好!”

两个人一起大笑,萧图南拉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青瞳就像没有看到他一般,一句话也没说,只一直和任平生说笑。

任平生四下望去,见对面荒草丛丛,怪石嶙峋,都是藏不住人的,不由喊道:“兄弟们都藏哪儿啦?”

“没有别人,就这几个!”青瞳高叫。

“什么?”任平生吓得一个趔趄,“你就安排了这么几个人?”

青瞳叫道:“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跑出来?其他人去攻可贺敦的主力部队,围魏救赵啦!这几个人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

“你竟然让我两千兄弟去攻可贺敦主力?”任平生怪叫!

“放心!只是佯攻!给我时间从容布置,没事的!”青瞳在河边大喊,“我不会让那些骑兵赴险!”

“可是你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我……”青瞳仰面大喊,“不知怎么,我心里就觉得你能行!那边布置妥当了,有我没有我都一样,所以我在这边看着!”

任平生咧嘴笑了,心中美得很,又道:“你就这么几个人,冯羽怎么敢让你赴险?”

“何险之有?”青瞳一声长笑,“我叫他全军覆没,还可以毫发无伤!”

“吹吧吹吧,气再吹大一点儿,直接就把后面这几百追兵吹走!”

“你管你自己吧!快跑!你得在可贺敦士兵到达之前绕过河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任平生吓了一跳,对萧图南道:“不得了!听到没有,快跑快跑!”

萧图南奋力策马,然而马匹实在没有能力更快一分了,他们和追兵之间的距离只有越来越近。

青瞳嘴上说得轻松,看着他们奔跑的速度,也焦急起来。冯羽等六人在河对岸更是急得要命,箭支纷纷射过来想要阻挡一下追兵,为他们争取时间。

但是可贺敦士兵早就知道对岸有他们几个箭术高手,追管追,却离得河边远远的,他们臂力毕竟没有谈符离那般强,还没射到人身上就纷纷落下了。相反,追兵原本还担心有伏兵,见他们在河对岸只管急得上蹿下跳,也没有别的办法,终于放下心来,反而快马加鞭,用更快的速度追赶过来。

萧图南突然放缓了缰绳,对身后人说:“抓紧!”

任平生奇道:“干吗?”

“绝对来不及赶到,我们从前面跳过去!”他指指前方五丈左右,峡谷最窄的地方。

“什么?这……好!他奶奶的拼了!”任平生一咬牙,大声答应。萧图南先带马后退三丈,然后突然一磕马镫,加速!

马匹一声嘶叫,冲上高地,任平生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峡谷,就在马匹下一步就要踏上断口的瞬间,戳了一下马屁股。马匹后蹄蹬地,一声长嘶,临渊跃起!健美的马身四蹄舒展,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摔下去了!

阿苏勒大哥,你大概从来没有骑过普通的军马,用你以前的马匹跳跃能力衡量所有的马,那是极其狭隘和片面的!

扑通!巨大的水花扬起,强劲的力量将他们直接拉入河底,好在这里是高粱河上游,河道狭窄导致水的深度足够,足以缓冲重力加速度,否则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两人一马刚好做个纯肉三明治。

又一朵小小的水花溅起,青瞳纵身跳入水中。她一直在河谷中跟着他们跑,他们从上面摔下来,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出声,见二人入水,立即跟着跳了进去,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萧图南完全不会游泳。

一连串雪白的水花如同飞珠溅玉,青瞳用力沉下,一把拉住萧图南的手臂。

草原上的河流没有污染,那水清澈如无物,身边大量的气泡窜上来,如同骤然喷出无数的珍珠,萧图南就在这些珍珠中安静地睁开眼,在水中向她凝望。

这么长时间,青瞳故意看都没有看他,可这一刻,水中天旋地转,双眼相交,仿佛转眼间就交流了千言万语。

同类推荐
  • 淡蓝色纸鹤

    淡蓝色纸鹤

    没想到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我,便被安排做一初中班的班主任。这真使我有点受宠若惊。我想,这是对我奇一种信任吧,于是我便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把这个班带好,把学习成绩抓上去。可是没想到,刚刚接手工作不久,我竟发现班里有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的关系有点微妙,尽管他们并不公开,也并不走分,一般人不易察觉,但作为“过来人”的我,心里却是明的。因为这个年龄时的我,也曾有过相同的一幕,那令我移感、困扰至今的一段感情经历。
  • 幸好我们曾遇见

    幸好我们曾遇见

    媲美《骄阳似我》的不渝深情,再现星光璀璨娱乐圈。此生最美妙的是,我曾遇见你,又幸好没有错过你。彼时的乔小桥,是演艺圈的阳光御姐,事业爱情双丰收。机缘巧合,她先是邂逅枫国酒店总裁展锋,后又偶遇风流影帝周子安。她看似平静的感情生活,一朝风云变幻。看似蒸蒸日上的事业,竟也因这两段离奇邂逅变得危机重重。危机当前,素来腹黑狡猾的奸商,竟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机遇在手,表面款款情深的影帝,原来另有一番曲折心意。
  • 末日桃花处处飞

    末日桃花处处飞

    屡战屡败的林小默,已经麻木地认为“相亲”就是走走形式。在“替”朋友相亲的时候,抱着同样的心态,可惜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楚飞。她的假面具当场被拆穿,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超乎想象的事情,原来这一场相亲是一个局,楚飞要找的人正是她。林小默在迷糊与不真实中与曾经遥不可及的楚飞交往了,大有灰姑娘与王子的感觉。两人的关系还不太确定,热情的邻居大妈再次帮林小默介绍相亲对象,一向听话的林小默,磨不过大妈的热情,偷偷地去相亲,却不想,半路上杀出的楚飞,搅活了这一场相亲。
  • 神殇·倾天

    神殇·倾天

    血顺着萧管滴落到身前的冰面上,那是那个单纯的女孩最后交到他手上的信赖。可是现在,神界多了一位司箫女仙,他的世界里却泯灭了最后一盏灯光。过去这些日子的经历仿佛在水中浸泡得太久的纸笺,墨迹早已模糊不清,只有那似曾相识的箫声,仿佛一声声绝望的呼唤,仍然那么固执地、艰难地萦绕在她的耳际。如果夏开知道用避火珠延续她生命的代价是如此巨大,他当初是不是就能放任她死去呢?
  • 神秘的旅伴

    神秘的旅伴

    本书所收录的三篇幻想小说。文笔简洁,行文优美,故事生动,情节曲折,想象奇特,情趣盎然,内涵深刻,主题积极,能够激发青少年读者的想象力,引起共鸣。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林先生的乖女孩

    林先生的乖女孩

    他和她她假乐观假自信,他假低谷假差劲;她真自卑真脆弱,他真责任真情谊;一次误打误撞中的相识,匿名的表白,他看出了她,是心的懵懂呀。有争吵,有甜蜜,但都是心的无数次靠近。无前缘无后续,给不了未来,只能珍惜当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红颜浅吟

    红颜浅吟

    安筱芙参加比武招亲,遇见了史上最让她“恨”的人。可谁知他那个人竟是自己儿时最好的玩伴,然而那些一连串的事情不得不让安筱芙转“恨”为“爱”······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赵风烈

    赵风烈

    如果赵括不在长平之战,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吗?如果战神白起没有死,战国历史会是什么走向?如果李牧更早的出现在邯郸而不是雁门,秦国有能敌之将吗?如果……历史没有如果,赵风烈烈,刚正不阿,多慷慨悲歌之士,一切尽在书中,《赵风烈》带你走进一个不同的战国年代,在那个大争之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读者群:608808386,欢迎莅临指导,谢谢。)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快穿之灵愿师

    快穿之灵愿师

    莫小瑞:未涉世的世家小姐,养在深闺里的娇弱小白花,过着勾心斗角的宅院生活。麻木、小心翼翼地活着,直到有一日,失足落入池塘,结束了十五年日复一日的束缚生活。狗子:未编辑程序、即将销毁的残次品系统,却繁衍出自我意识,逃出研究基地。在被抓捕过程中不小心与她绑定,逃过一劫。“也许是偶然却也是天意”。她认为的结束,遇到了它,一切便成了刚刚开始。
  • 上个世纪的恋人

    上个世纪的恋人

    对不起,千年前我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没有守护好你……千年后,我终于守护好你,但……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 中埊药方

    中埊药方

    “今日,太行药会第四代嫡孙此安,于,戌时起,接任掌管太行药会会长,及任太行大当家,五祭拜天!一祭太行列祖列宗万古长存二祭太行黄泉兄弟早生极乐三祭吾师吾友.....四,祭吾天真过错断舍离五祭....无启死使...今日,太行后辈,此安,携众药会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