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敌对狙击手都在苦恼一件事情,他们不论潜藏在何处,竟然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被站在一棵醒目大树上的紫衣少年给发现。
这个紫衣少年手段让他们头皮发麻,也的确逆天之极。
每一个京城战队狙击手落定一个新的地点,将手中的狙击枪举起,瞄向姜小白的时候。
姜小白都能在那个人没有来得极扣动扳机之前,迅速的将身体转向他。
面向着同时眼神若苍鹰一样盯视着瞄准他的人的眼睛。
每个瞄准他的人视线都会透过瞄准镜而与他的视线相遇。
每次在虚空中撞击时,视线都像两道闪电一样,在空间无声爆炸,突兀惊奇。
姜小白的这个能力也很奇怪,总是在危险前几秒钟的时候发现对他有威胁的狙击手。
还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发现拿着狙击枪,准备对他发起威胁的狙击手。
其他对他无威胁,手中拿着激光冲锋枪的人;
不知道是被他故意忽略还是怎么回事,都没被他手中的狙击枪突然干掉。
此时被他干掉的狙击手已经超过了十个,并且还有更多的狙击手被他发现挖掘了出来,都在逃跑途中。
说来更乖,面对姜小白的那条敏感神经,敌军的狙击手若是原地一动不动的话,可能还不会被很快发现,若是一旦有一丝移动或转移阵地,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暴露在姜小白的感知之中。
并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被姜小白的气机锁定。
然而一旦被锁定之后,就不会有百分之几,或几十几。
每个被姜小白锁定的狙击手都不再能逃过他的手掌,淘汰是唯一的归宿。
姜小白就好像是专门为反狙击而生,这样的人,仿佛天生适合做杀手,杀人与反杀人,偷袭与反偷袭的能力,几乎不用做按部就班的训练,与生俱来就能达到一个精英杀手达不到的地步。
生在时空,其幸而其之有不幸也!
姜小白痛快的淘汰着敌对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顺溜,似乎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而不是严谨肃穆的演习一般。
树下的林子凡,将这一切看入眼中,他很久没有说话,直到西方的红日掉落下一半,只剩下一半的时候,林子凡深深地吸入腹中一口气。
而后,他不在喘息,就那么将那口气憋在腹中,大约过了五分钟,吸入的那口气被他缓缓吐出,宛龟息吐纳,与军人的身份相比,这一刻他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气功大师。
直到有三分钟过去,天色愈发的晚,林子凡吐纳完毕,这口气他吐的非常的慢,将气全部吐完后,盘膝在树根处的他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只甲壳虫落在了袖子上,他曲起一根手指,轻飘飘的将那只甲壳虫弹飞,眼皮这时向上掀起,视线随着眼皮的退后也望到天空。
“可以了。”
林子凡眼睛一眨不眨,眼皮不动的说:“你淘汰的够多了,其他人都留了三分,只有你,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厉害,照你这样的打法,一会败退的时候,京城战队怎能相信。”
话音落下后,他像是怕姜小白过于沉浸在淘汰他人的快感中,没有听到他说的话,默了默,等空气沉寂了两分,他开口发声补充出了一句:“若是京城战队发现我们有诈,事情严重,我会拉上无道找你练功的。”
树上刚刚开枪与对面狙击手对轰的姜小白,此时突然间身躯一僵,而后他虚射出两枪,在虚空中为他打起掩护,自身则顺着大树滑下,一秒钟没到的时间,他的身躯已经落到树根处,在林子凡前面三米处的地方半跪在地,这时缓缓站起,与林子凡面对面。
视线撞击,姜小白眼中盘踞着不满足的恼怒,但没硬气多久,林子凡手中的薄刀闪出的那一刹,他脸上充满的怒气不见,薄刀还未消失,他稍微侧头再次瞥了晃动着的薄刀一眼,回过头来视线落入林子凡眸孔,突然间脸上堆满笑容。
林子凡眼睛微睁,语气不轻不重:“你速度快,传令各部撤退,做出不想血拼的样子。”
姜小白刚走出两步,林子凡再次吐出一句:“将东西带走十分之一,做做样子就好,大头都要留下,一定都留下。”
林子凡觉得部下可能舍不得,在此多叮嘱了一句:“若是敢多拿者,淘汰无赦。”
姜小白身影连闪了几下,窜入一棵大树中,树上的叶子浓密,看不清内部的样子,也挡住视线,看不到大树更外的景象。
姜小白一进入那个树中,林子凡就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感叹姜小白的隐蔽能力,不愧做杀手的,而其自身已进入正面战场。
传达撤退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士兵,虽然仍有不甘,更怕抗命后遭受淘汰的惩罚,纷纷不再管身后的物资,拿起一把简洁的激光枪,三天吃食,井然有序撤退。
姜小白穿梭在各面战场之间,组织着撤退,期间想着事情,却越想越不对味。
他回想着之前林子凡的话语,自己速度快,说的像他速度慢是的。
还不是不愿意当个跑腿的,姜小白感觉自己气胖了二斤。
越发觉得自己太过低声下气,突然回想到最近的一次林子凡将他拉去练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浑身上下彻底被激灵铺满。
瞬间,什么都不再想,老实的干着跑腿的工作。
并且心中的想法突然发生了变化,想通跑腿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后,姜小白顷刻精神气爽,经脉通畅。
然而,这般化憋屈为动力的姿态,却也着实少见。
好听点说,可为心有仁心,不争不夺,懂得忍让,大智慧者。
说不好听点,就是阿Q精神,精神上胜利了就好。
心理舒坦了就好。(没有错别字,理,仔细思考。)
留下两队敢死队断后,最终,丢下两百名淘汰者,两千余名士兵成功撤出战圈。
夜晚,林子凡仰望星空,牵牛星织女星遥遥相望,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纾……
河汉清且浅,相思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首两汉的佚名诗,其中的句子冲破林子凡那封锁的脑海,浮沉在仿佛空白一片的大脑中。
北斗七星今夜格外的亮,似乎庆祝着他们的又一次战斗失败。
不少士兵心中都在骂,狗娘养的命运,就说不会只是胡萝卜甜枣,如今这大棒加飞脚竟然一起赶来了。
相信命运的都是傻瓜,所有士兵在心中都狂怼命运的吐出了一句:我再也不相信命运了。
幸亏这句话没有让坐在火堆旁烤着全羊的林子凡听到,不然他一定更会在此中雪上加霜的说上怜悯的一句:“这群可怜孩子,竟然现在才发现这个道理。”
并且在怜悯过后,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烤肉丢到一旁,狂吼出一句:“……”
此时林子凡坐在星星篝火旁,火已经要熄灭了,但却像刚刚点燃,宛若一个轮回。
初时点着时,就是这样弱小,而今快熄灭了,也还是这样弱小。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会像没点燃时那样,毫无强大弱小可寻。
火势着到一定地步时,气息越发强大,一直走到巅峰,而后缓缓下来,降落至次巅峰,中等火势,衰弱火势,微弱火势,无息火势,这时的火势只冒着烟,就如初使用火时钻木取火的样子。
先发出轻烟,再发出浓烟,最后起火,微火,小火,大火,猛火,烈火,但哪怕燃烧整个森林,成为滔天大火,也终究会衰落,重新归至无火。
林子凡正是望着这零星的篝火,出了神,忘记了自己在哪儿,在什么地方,思绪无尽头的飘飞着。
甚至他清醒过来时,能感觉到这股飘飞的劲头,与遥远,超过了星球,超过了星空的界限,来到了宇宙边缘,甚至速度快过了宇宙扩张,走出了宇宙……
无尽遥远,无尽遥远。
我就是我,宇宙就是宇宙。
沙石就是沙石。
何以宇宙知我,何以我知沙石。
何以我知宇宙,何以沙石知我。
我知我,知我是我,知宇宙是宇宙也。
宇宙知宇宙,知宇宙是宇宙,知我是我也。
沙石知沙石,知沙石是沙石,知我是我也。
我何以知我,我何以知宇宙,我何以知沙石。
沙石何以知沙石,沙石何以知我,何以知宇宙。
宇宙何以知宇宙,宇宙何以知我,何以知沙石。
宇宙相于我,相于我于沙石。
这一刻,林子凡陷入一种思维真空中,一种道家说的顿悟,一种佛法说的涅槃,一种传教士说的通灵,一种大智慧者说的踏路,一种西院街道上卖瓜的王婆儿说的呆傻。
次日天亮,士兵恹恹不振,无精打采的垂头,与充满朝气上升的太阳,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子凡撒出二十名侦察兵,为了保险起见,将无道与派了出去。
主要目的,寻找剩下的两个隐藏极深的战队,将第二批支援的物资消息传递给对方。
纵然后者隐藏的极深,而没有损伤实力,却没有吃的。
没有吃的,纵是实力保存的再完整,也会饿的前胸贴后背,并且按照此两个战队没有出现在第一次物资争夺战来推断,他们的食物,恐怕不多了。
弹尽粮绝,气不足矣。
“虽然剩下这两个战区,丝毫未损实力,是个麻烦。”
林子凡眼皮掀起,两只眼睛睁大两分,转过头看向东北队长与西南队长,“但如今正好合适,若是他们都拼的剩下一点残兵,又哪还敢打京城战队的主意,纵然他们敢,也给京城战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若这么说,他们的实力越强,岂不是对我们越好。”
东北队长踏前一步,虎拳紧握:“一旦他们两败俱伤,甚至拼掉一个,那无论剩下的是哪一个,都不回再是我们的对手。”
东北队长的眼中看到了前景,似乎是前三名的前景。
没错,因为东北队长是个明白人,第一名不可能是他或西南队长,毕竟他们两个并没有出多少力,都是林子凡在绸缪运筹,这些他们看得清。
西南队长此时在东北队长话音落下后抬了抬头,注视着他前方那虚无缥缈的虚空一会儿后,他张开口:“若是他们三队没打起来呢?反而瓜分那些物资,或者……”
西南队长将头转向林子凡与东北队长:“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我们。”
“是时,又该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