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两人相谈正欢,被怒气冲冲闯进来的孟江雪给骇了一跳。邹莺儿一见孟江雪发青的脸色,心中暗呼不好,她刚才说的话怕已被孟江雪给听了进去。邹莺儿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躲到韩景元身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表哥……”
韩景元给了邹莺儿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万事有他。“雪儿,你何故如此动怒?莫不是丫鬟们哪里不周到了?”韩景元皱眉,上前一步说道。
“邹莺儿,你把刚才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再给我说一遍!”孟江雪不搭理韩景元,一只手直直地指向邹莺儿,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姐姐,你怎得能躲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呢?”邹莺儿柔柔地道,一句话却将矛头转向了孟江雪那儿。
韩景元闻言,望向孟江雪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只是未再说话。
“你少给我打岔子!”孟江雪怒道,“要不是我正好听见,还不知你这贱人要生出多少幺蛾子来!”
“江雪!”韩景元突然沉声喊道,“莺儿是咱们表妹,你不要一口一个‘贱人’地叫她,听起来刺耳地紧!”
“你竟然还向着她!”孟江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腹委屈地失声喊道,“我明明遣了娟儿去请她,她推说身子不适,不能过去,我还让娟儿去厨房取了点心来给她!”
“这就是你派人送来的点心吗?”韩景元指着旁边矮桌上一盘子点心问道。
孟江雪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盘子里的点心都一松碎,想必是娟儿气不过,专挑了厨房剩下拿不出去的点子渣子送了来。孟江雪冷笑一声,一下子冲过去,一把将点心盘子摔在地上,点心洒得到处都是。“呸!这些她都不配吃!”孟江雪说着,还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表哥,姐姐她怎可如此侮辱践踏于我!嘤嘤……”邹莺儿说话间,两眼已蓄满了泪。“姐姐,你若有何不满,直接冲我来就是了,又何苦费这些心思来冤枉我?凡事终得讲究个凭证不是?”邹莺儿声如蚊讷,嘴里吐出的话儿可是半点儿都不软。
“娟儿去给我回话时禾凝也在场,禾凝,你给我进来说清楚!”孟江雪向门外喊道。她此言一出,屋内的人才发现还有第四个人存在,不由地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禾凝一愣,她这好戏看得正爽呢,就被人唤了名字。她缓步走进屋里,微微一笑道:“本来这是韩府的家事,我只是偶然碰见,不该说什么的。不过,我与江雪是好友,碰巧也知道事情的经过,我就来不偏不倚地公正地说一句,江雪所说确无半句假话!”
韩景元自觉家事被人撞破,脸上有些尴尬。正待说话,孟江雪却大声嚷嚷起来,“娟儿!娟儿!你个死丫头,快给我进来!”
“姐姐,不必唤了!如今,一个是你的贴身丫鬟,一个是你的知己好友,莺儿自知此时纵使身上长了一百张嘴,怕是也辩不清了!”邹莺儿苦着脸,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韩景元见状,用手拍了拍邹莺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哭了,转而转向孟江雪冷言道,“江雪,都是一家人。今日之事无论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你还是到花园里去吧,免得众位小姐遍寻你不见,还以为咱们怠慢了她们!”
韩景元虽是如此说,但话里的意思和言语的冷淡表明他更相信邹莺儿。孟江雪听了韩景元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又怀着满腹的委屈,除了将一口银牙咬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该说什么。
“且不说此事真相如何,到底谁对谁错,不过,邹姑娘这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听得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禾凝此时突然出声,悠悠地说道。“按理说,邹姑娘该唤江雪‘表嫂’,亲昵一点称作‘嫂嫂’也是无妨的。禾凝就是不知,这一句‘姐姐’从何而来呢?邹姑娘,你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没变成姨娘呢,也忒着急了些!”
禾凝此话一出,邹莺儿猛地抬头看向她,目光森冷带着怨毒。禾凝心中暗暗冷笑,怎得,被说中了心思,某些人的脸面要挂不住了!
假使孟江雪此刻如一堆要冒烟的干柴,禾凝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点燃这堆干柴的火石。三人正回味着禾凝话的时候,孟江雪却如一头红了眼的狮子般突然冲了出去,左手一把捉了邹莺儿的头发,右手便直接上前开始撕打,边打嘴里还边不断地嚷着,“贱人,敢算计到本夫人身上来,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贱人,我今儿非要撕烂你的脸!让你装可怜!我让你装!让你装!”
孟江雪的这一举动彻底将在场的其余二人给震着了!孟江雪性子虽然泼辣,禾凝也没想到她会当着韩景元与自己的面直接打了邹莺儿。两人正愣怔之中,邹莺儿已经被打得连连惨叫。孟江雪本来身材就高大,此刻完全将邹莺儿压在了下面,邹莺儿此刻是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只有硬硬地接着她的打!
韩景元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去掰孟江雪的手。禾凝见打得差不多了,心中暗爽,又怕局面再发展下去不好控制,忙上前急急地劝道:“江雪,你快些住手!不为着别人,你也得顾着你相公不是?”
韩景元闻言,心中得了启发。只见他板了脸,高声斥道:“江雪!闹够了就快住手!”打得正爽的孟江雪被韩景元的话吓了一跳,从前韩景元从未如此高声和她讲话,今日里怕是真动了气了。如此想着,她的手下也慢了起来,韩景元凑着这个空子,一把将她拉开。
禾凝忙迎了上去,将孟江雪拉到自己身边。韩景元俯身去查看邹莺儿的伤势,只见邹莺儿鬓发散乱,脸上青青红红,还挂着两条血印子,右半边脸颊已高高肿起,嘴角边还渗了血,看上去十分狼狈。
“表哥,我疼……”邹莺儿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说了这么一句,竟然“嘤咛”一声,眼皮一翻,一下子昏倒在韩景元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