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终于见识到了江半月冷酷的一面,不同于自己火烧秦家家将,自己放火烧人毕竟不是直接杀人,眼前的江师,发丝飘摇,眼神冷冽,嘴角上扬,带着些许笑意,剑不出鞘,一指毙敌。
时而风轻云淡,时而巧笑倩兮,时而雷霆万钧,怎样的江师才是真正的江师呢?张玄猜不透,就好像江半月从来也猜不透张玄一般。
“怎么?被为师吓到了?”江半月双手绞在背后,她调皮的朝张玄眨了眨眼,仿佛刚才她刚才根本什么都没干“你看环儿一点都不怕。”
张玄看了看环儿这小丫头,倒是差点被吓了一跳,这小丫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黑衣刺客,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惊恐,倒像是有些羡慕,对,就是羡慕,那表情,满满的嗜血感啊!
“小玄,都看到了?”江半月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嗯,看到了。”
“不害怕?”
“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可是为师害怕。”江半月摆出一幅我很怕的乖吝模样,双手摆出西子捧心状。
“江师你会怕?怕什么?”虽然嘴上如此询问,但张玄心中一阵鄙视,就你这样一指把人胸膛划开的家伙还会害怕?**我吧,你接着**。
“为师刚刚杀了人,要是有人告密,引得官府来人追捕怎么办?”
“额……”张玄有些无语,“江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从环儿手中抢过宝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刺啦一下……”
“啊?师傅你要让小玄自杀啊?”环儿如梦初醒,“不要啊,师傅……”
听环儿这么说,张玄被她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江半月看着自己这小徒弟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环儿下一句话却让张玄一头栽倒在地。
“不要让他自杀,让环儿练练手吧……”
在屋内坐定,张玄奉上茶水,虽然不是后世的极品清茶,但张玄泡茶技艺精湛,没有繁杂的器皿,张玄便能泡出一味滋味颜色俱佳的茶水。
“小玄,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江半月月白的手指捏着瓷杯,清亮的眼睛凝视着茶盏,蛾眉微皱,若有所思。
“同医术一起学的,说来,茶叶也算一味良药,医术尚可,茶水也差不得。”
“你不便说,我便不问。”江半月抿了抿湿润的嘴唇,“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再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同我回去住吧。”
“哼!”环儿撅着嘴巴晃荡着小腿,表示对师傅的决定非常不满意,倒不是因为张玄过来住,而是因为刚才的练练手的言论被师傅狠狠的打了一下屁股,更兼泡茶不放橘汁,怎么喝啊?
“江师,听你刚才同那刺客所言,他们是****教的人,不知道这****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屋内的家具是江半月自己设计的,同大多数人家的跪坐不同,半月书院很早就开始用椅子了,而现在三人也是坐在制作精美的太师椅上,环儿腿短,自然是脱了鞋子跪坐在椅子上。
江半月此时表情有些意兴阑珊,她左手转着手中的瓷杯,右手托着下巴,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生袍的下摆覆在她笔直的双腿上,勾勒出优雅的曲线。鬓角的些许丝发调皮的滑到脸部,粉面如霜,此时的江半月显得有些安静和落寞。
“说了你也不懂,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江半月突然灿然一笑,“你只要知道他们是一群危险的自大狂就行了。”
“他们想杀我,是因为我救了秦源吧?妨碍了他们的某些计划?”
“嗯。”江半月扬着下巴点了点头。
“江师,我感觉我运到挺背的。”张玄喝了口茶水,“不救人,有人要杀我,救了人还是有人要杀我,而且想杀我的人还一个个的很不简单。”
“你有什么背的,有为师护着你。”江半月清亮的眼睛看着张玄,“去我那儿住,有时间教你学武,至少,你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
“不过你应该也有十六岁了,过了春节,也当是十七岁了,对习武来说,年岁大了些,你把手申过来。”江半月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些什么,她放下茶盏,一把拽过张玄的手臂。
张玄身材算不得强壮,手臂也不粗壮,他皮肤干净白皙,手指修长有力,简单说来,算得上一幅好皮囊。
可是和江半月比,这幅外相却差了许多,被江半月握住了手臂,张玄的心莫名的挑了挑,江师指尖的温度传到手上,光滑细腻,张玄蓦然的觉得有些温暖,心却平静了下来。
江半月扣住了张玄的脉门,细细把脉,谁知这不把还好,一把之下,江半月蓦地眼神一凝,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脉象?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教引他入那两道,但是这完全无法修习道术和文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师?”看江半月拧着眉头发呆,素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脉门,张玄摇了摇手臂。
“嗯?”
“有什么问题?”
“啊,没什么问题。”江半月放下张玄的手臂,“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到我那里去,学武的事,就交给环儿了。”
“啊?环儿?”
“不错,是环儿,你别看她小,她可绝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哼。”环儿得意地扬起了下吧,“小玄,以后你可要叫什么师姐。”
“什么?师姐?那我不学了。”
“不行,你必须学,不然我……”
“不然你想怎样?”张玄一把抱住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脑袋,使劲揉着,“不然你想怎样?”
“你这坏蛋,快放开我,不然我可要拔剑了……”
……
是夜,戒备森严的太守府中灯火通明,面积诺大的内宅花园里挂满了“气死风”灯,内宅之中的主卧之内,鸡皮鹤发的老太太,雍容典雅的秦夫人,以及马脸细眼的秦太守都一个个焦急的守在床前。
主卧之外站满了待命的女婢,护卫和家丁更是站在内宅外将整个内宅围了三圈。
此时的秦源虽没有苏醒,但脸上的青气尽退,虽然还谈不上脸色红润,但他呼吸均匀,任谁看都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的小孙孙怎么还不醒啊?”老太太十分宠爱这根独苗,见孙子没醒,万分焦急,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不下百遍。
“母亲稍安勿躁,听张神医说两个时辰之内,现在一个时辰还没到呢。”安慰老太太的是她的儿媳。
“什么张神医,张家的小杂种而已,若不是我豁出脸皮去求他,他肯救源儿?今日之事,朗儿你必须给我好好教训他!”
“知道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