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隐形将军原来是“最危险共谍”
1947年2月，解放军仅用三天时间就把盘踞莱芜的5万多国民党军队歼灭。怪不得他们的司令长官王耀武得知后会大骂：“老子就是放5万头猪在那里，叫共军抓三天也抓不完！”在这次战役中，46军军长韩练成的“隐遁”，是导致国民党此番大败的关键。26年后，被俘特赦的第二绥靖区副司令李仙洲受到周恩来的接见，临别时总理问他有什么要求？他向周恩来提出了一个存疑20多年的问题：“当年战斗最激烈时，韩练成到哪去了？”难道，韩练成真是个“隐形人”吗？
当兵吃粮 遇上志丹
韩练成，原名韩继周，1909年2月5日出生于宁夏固原市（原属甘肃省）同心县预旺堡山区一个贫民家庭。他父亲韩正荣，早年曾在清军董福祥部队当过兵，后因腿上有伤回到家中务农。有了这段经历，在那个闭塞落后的地方，韩正荣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退伍回家后，会做木匠的韩正荣重操旧业，以此来养家糊口。由于他人缘好，不时有人请他做木匠活，加上韩正荣妻子樊氏泼辣能干，一家人的生活勉强能过得下去。
韩正荣与妻子樊氏生过四个孩子，但只有韩练成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三个孩子都夭折了。所以，他们把韩练成当成掌上明珠，特别疼爱这根独苗。
韩练成11岁那年（1920年）的12月16日晚上，当地发生了特大的地震。据当时的记录，这场8.5级的地震造成了12万多人丧生。当地震发生时，韩正荣不在家，他家的土坯房被震倒了，母亲与他分别压埋在废墟里。母亲受伤了仍不顾一切地找他，韩练成用随身带的刀挖开一个洞，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母亲。母子俩奇迹般地生还了！第二天等他父亲回来时，母亲已经在废墟上做好了干粮。
遭遇大灾后，父亲觉得在家乡难以待下去，就收拾家里剩余的东西，带着他们母子走上了逃荒之路。
他们逃到固原县，在县城边第五道城墙下找到一个他父亲帮工时曾住过的无人住的窑洞，他们全家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父亲拓宽了那孔窑洞，又用带来的木料固定了窑顶，装上了门窗，一家人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处。此后他父亲靠着干点木工活，他母亲帮人缝缝洗洗，一家人艰难地生活着。
12岁那年，父母咬紧牙关，用换工方式顶学费，把韩练成送去读私塾。韩练成学习很刻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记得很熟。韩练成一边念书，一边帮工，由于生性好动，还曾拜师学武。三年后，因家境贫困韩练成不得不辍学。在这以后，他给地主家放过羊，后来又到县城一家杂货店里当学徒。
在城里杂货店当学徒时，韩练成仍然坚持看书，同时也喜欢关注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时候他忍不住会在店铺的柱子上写一些话，而这些话都是些类似“打倒列强”、“废除不平等条约”之类的与时政关系密切的话。老板怕事，不让他写，他与老板发生冲突。老板最后将他解雇了，并且一分钱也没给他。
1925年1月，西北边防督办冯玉祥所属马鸿逵第五混成旅被扩编为西北陆军第七师，在宁夏一带招兵买马。当时他们打着给黄埔军校招生的牌子，吸引了不少人报名。黄埔军校全名为“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是中国现代史上第一所培养革命军队干部的军事学校。1924年6月，孙中山接受了此前共产国际代表马林提出的“创办军官学校，建立革命军”的建议，在广州黄埔长洲岛上创办了这所学校，目的是为国民革命军训练军官。能上这所学校读书，对许多人来说是求之不得，韩练成当然也不例外。
走投无路的韩练成，不甘心当牛做马过苦日子，便决心从军。父母不愿看着儿子像他们那样苦一辈子，又听说上了黄埔军校将来能当军官，也同意他去报考。然而，投考有个条件，必须要有中学毕业文凭。韩练成没有这东西，咋办呢？
情急之中，母亲想到了她做过零活的东家，东家的儿子韩圭璋就毕业于甘肃省立第二中学，他有这张文凭。母亲提出，她去把韩圭璋的文凭借来，让儿子假冒“韩圭璋”之名参军。父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这样办。
韩练成去报了名，他和其他几个学生经过简单的考试，就被西北陆军第七师军官教导队录取了。心里美滋滋的韩练成，心想这下好了，他敛财创业的计划就要实现了。原来，他最初从军的目的是要到部队去挣到二百块钱，然后回家开一家铺子，让一家人过上后半辈子不愁吃穿的日子。
谁知事与愿违，他们几个学生没有被送到广州的黄埔军校，却被送到了宁夏。进了马鸿逵部的军官教导队。韩练成改用“韩圭璋”这个名字，出生年月也改成了真韩圭璋的1908年2月，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戎马生涯。韩练成身体素质好，训练又非常刻苦，在军官教导队中脱颖而出。从教导队结业后，他被分配到第七师警卫营，没过多久就当上了排长。
1926年9月，韩练成所在西北陆军第七师被改编为国民军联军第四路军，马鸿逵由师长升任军长。国民军联军是一支实行孙中山“联俄、联共”的军队，总司令是冯玉祥，军事政治顾问是苏联的乌斯马诺夫，总政治部部长是共产党人刘伯坚。韩练成所在的第四军，总政治部也派了共产党人刘志丹来担任政治处长。
这个刘志丹，1903年10月生于陕西保安县（今志丹县）金汤镇，早年就读于永宁山高等小学。1921年考入陕北联合县立榆林中学，曾任学生会主席，组织领导学生运动。1925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冬受党指派入黄埔军校第4期学习。1926年初，进入黄埔军校四期步兵科第一团二连学习，不日转入炮兵科。这年10月，刘志丹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被派往冯玉祥国民军联军工作，任第四路军政治处长。
同年冬天，担任军部警卫手枪营排长的韩练成，随部攻打围困西安的刘镇华部。一天行军途中，部队宿营，正好刘志丹路过警卫营驻地，天晚了就在韩练成的连队住下，碰巧的是他和韩练成挤在一间民房里。这样，韩练成便认识了传奇人物刘志丹。韩练成见刘志丹为人刚直豪爽，待人热情诚恳，又懂得很多革命道理，便倾心和他谈了自己的身世和一些想法。
听韩练成说到想赚够200块大洋回去开铺子，刘志丹纠正了他赚钱开杂货铺的狭隘思想。刘志丹还耐心地给他讲革命道理，使韩练成眼界大开，懂得了许多过去不懂的道理，精神因此受到振奋。
那个晚上，还有一件事让韩练成难忘。连里抓到两个逃兵，脱光了衣服绑着示众。按照旧军队过去的做法，逃兵肯定是要枪毙的。连长知道当天军部有长官在此，不敢擅自枪毙他们，就请刘志丹指示。刘志丹让他们先穿上衣服，然后说：“先关禁闭，明天再叫他们的头来领人！”当时韩练成不理解，刘志丹就说：“革命军队与旧军阀部队不一样，不能随便打人杀人。”刘志丹还说，革命军队官兵平等，革命是志愿的。这些话对韩练成影响甚大。
西安解围后，韩练成被提升为第五十五团的连长。部队在西安进行了4个月的整顿补充，准备出师北伐。韩练成在这时候学会了唱《国际歌》，也学会了一些宣传群众、动员群众的工作，曾被选为团士兵革命委员会主席。
1927年春，韩练成参加了刘志丹主持的国民军联军总政治部举办的短期政治训练班。短训期间，刘伯坚、刘志丹和总政治部的秘书林红曾一起找韩练成单独谈话，详细询问其家庭成员、当兵动机和在部队的作战、工作等情况。刘伯坚认定韩练成是个好苗子，让刘志丹发给韩练成一张《革命军人登记表》。
刘志丹当即指示林红秘书具体帮助韩练成的政治学习，还指定林红和五十六团政治员吴某作为他加入共产党的联系人。后来，林红和韩练成交往密切，时常送些《新青年》、《社会主义入门》等进步书刊给韩练成看。这些为韩练成日后选择人生道路，起了重要的作用。
中原救蒋 赏黄马褂
1927年4月，国民军联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任总司令，石敬亭为总参谋长，刘伯坚为政治部长。国共合作不久因为蒋介石的反共而破灭，4月12日上海发生反革命政变，打死打伤共产党领导的工人纠察队300多人。
冯玉祥采取调和态度，继续东进。5月1日，韩练成所在的部队继续向直鲁奉系军阀部队开战。在5月的一场小规模夜袭中，韩练成及时解救了冯玉祥的总司令部，给冯玉祥留下深刻印象。冯玉祥在《我所认识的蒋介石》一书中写道：“韩练成在北伐的时候，曾同我在一起共过患难的。”韩练成带领连队参加了张茅镇、观音堂两次战斗。占领洛阳后向郑州、开封进军途中，又在白沙打了一仗。此役，韩练成作战勇敢，被晋升为营长。
6月，大军集结郑州休整。此时，蒋介石已经背叛了革命，冯玉祥开始和蒋联手，在他的第二集团军也开始“清党”。因为韩练成和刘志丹、林红等共产党员曾有过交往，一开始也上了“黑名单”，后查明韩练成并非中共党员，才幸免于难。
一天下午，有士兵来报告，说外面有人自称是韩圭璋的表兄，从老家来，要见他。韩练成赶紧出来相见，一看却是便衣打扮的刘志丹！这个时候刘志丹还来，韩练成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原来，大革命失败后，刘志丹与刘伯坚、邓小平等共产党员被“礼送出境”。刘志丹是来和韩练成告别的。
刘志丹简要地向韩练成说明了形势的逆转情况，韩练成不解地问：“冯总司令不是一向都联俄、联共的，怎么也会加入清共呢？”刘志丹告诉他，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这个时候干革命就更需要坚定的政治信念。“我要走了，可是共产主义没完，国民革命没完！咱们第四军封建军阀的反动势力还很强，你今后要格外小心。”说完，刘志丹就和韩练成分手了。此后，韩练成便与共产党的组织失去了联系。
不久，部队发动豫东战役，韩练成调任第五十八团团副。在豫东、鲁西的作战中，韩练成屡建战功，升任五十九团团长。
接着冯玉祥部北渡黄河，韩练成调任独立骑兵团团长，拨归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指挥，白崇禧将本部一团骑兵与韩练成部合编为骑兵集团，以韩练成为司令。白崇禧的大度和那位团长的涵养使韩练成十分钦佩。两部骑兵配合默契、作风正派、纪律严明、英勇善战，韩练成驾驭本部、协调友军的能力，也给白崇禧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10月，国民党政府军各集团军编遣时，冯玉祥向白崇禧要求韩练成带骑兵团归还建制，这样韩练成又从骑兵集团回到冯玉祥部。
1928年春，部队继续“北伐”，攻打奉系军阀张作霖。冯玉祥指挥所部在豫东和晋西击败直鲁联军，随即向济南追击。韩练成率部追至距济南15公里地时，接到方面军总指挥孙良诚停止前进的命令。原来，日本帝国主义为了阻止英美势力向北发展，借口保护侨民，出兵侵占济南。日军占领济南后，无恶不作，杀死中国军民6100多人，伤1700余人。蒋介石下令部队不准抵抗，并撤出济南，令韩练成十分气愤。
不久，国民党军奉命绕过济南北渡黄河，韩练成调任第四军独立骑兵团团长，拨归东路军第四集团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指挥。后任骑兵集团司令、骑兵旅旅长。
北伐战争结束后，蒋介石于1929年1月主持召开国民革命军编遣会议，第四军被编为陆军暂编第十七师，马鸿逵改任师长，驻防山东临清。韩练成被降为中校参谋。马鸿逵有意叛冯投蒋，率领全师校级以上军官，集体宣誓加入国民党，韩练成也随着集体加入了国民党。
1929年，蒋介石和冯玉祥这对结拜兄弟彻底决裂。5月，冯玉祥通电讨蒋，自任“护党救国军西北路总司令”。蒋介石、冯玉祥反目为仇，即要兵戎相见。不料通电还不到一星期，韩复榘、杨虎城、石友三和马鸿逵等部先后倒冯投蒋。随着马鸿逵的倒冯投蒋，韩练成的部队和冯玉祥的部队成了对手。
1930年初，蒋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的中原大战全面爆发。5月，马鸿逵部扩编为讨逆军第15路军，马鸿逵被任命为15路军总指挥，镇守徐州。韩练成任第六十四师团长，驻守徐州以西的归德城。蒋、冯主力在豫东鏖战时，蒋介石亲赴归德前线督战。5月31日，冯部骑兵部队夜袭归德飞机场，蒋方的12架飞机全部被炸毁，蒋空军机师、地勤人员50余人被俘。冯玉祥的骑兵部队还奇袭了归德车站，包围了蒋介石在归德车站的“列车行营”。蒋介石的“总司令列车行营”没挂火车头，想逃走不可能。一时间，蒋介石的性命控制在冯玉祥的手中，情形对蒋介石十分不利。
蒋军参谋长杨杰急速打电话向马鸿逵求救，一面联系离火车站最近的韩练成部。马鸿逵接到情报，他深知此次救驾非同小可，万一闪失，蒋委员长性命难保，自己也将命丧黄泉。派谁去前去解救呢？他认为只有韩练成才能完成解围救蒋的重任，立即打电话给韩练成。此时韩练成已经接到了参谋长杨杰的电话，但只听清“敌人包围了总司令列车行营”线路就断了。韩练成判断蒋介石在火车站，于是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即令一个营留守城内，让二营长带兵攻打飞机场与火车站之间的栖马场，而且要“打得越热闹越好”，自己则率团主力火速前往增援火车站。
激战一夜，他们一直守护“列车行营”，使蒋介石未伤到一根毫毛。天亮时分，韩练成指挥所部攻进火车站，将蒋介石从冯玉祥的重围中解救了出来。
关于韩练成救蒋介石一事，还有另一种说法：冯军在德州包围了蒋介石的专车，并用机枪对准列车扫射，每节车厢都被子弹打得直冒火星，蒋介石坐的那节车厢被打得燃起大火。当时，韩练成带着一个团对冯军进行了反包围，仅用10分钟就击垮了冯军的攻击。然后，他一纵身跳进火海，背起惊慌失措的蒋介石撒腿就跑，到了车站售票房，放下蒋介石时，见他已昏死过去，韩练成吩咐军医奋力抢救。
韩练成解了“列车行营”之围，被救的蒋介石请韩练成上车见面。在卫队军官的带领下，韩练成进入总司令行营车厢内。见了蒋介石，韩练成敬了个军礼：“报告总司令，六十四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前来报到！敌军骑兵已被我打退，我团两个营目前正在行营外围警戒，另有一营在城内待命，请总司令指示。”
蒋介石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英俊的年轻人，见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副标准军人的模样，心里已有几分喜爱。得知是他救了自己，他主动过去紧紧地握住韩练成的手说：“嗯，好，好，很好。你叫韩圭璋？”韩练成回答“是的”，蒋介石又说“韩圭璋，你很好！请坐。”接下来，蒋介石习惯地像往常那样，以黄埔军校校长对下属的口气问话：“你是几期的毕业生啊。”在蒋介石看来，英勇善战的将领，一定是黄埔军校生。
韩练成回答自己不是黄埔生，并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出身和经历。韩练成说：“本来是去报考黄埔的，结果却成了西北陆军第七师教导队学员。”蒋介石听了微笑地点了点头，对韩练成说：“没关系。可以补充列入黄埔学籍嘛！”因救驾有功，蒋介石当即给军校毕业生调查处下了一道“手谕”：“64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见危受命，诚勇可嘉，特许军校三期毕业生，列入学籍，内部通令知晓。”
这是蒋介石的一项特殊的命令，韩练成立即成了国民党军队令人瞩目的人物。当时黄埔学生在军队中颇为吃香，人们戏称黄埔学生为“穿黄马褂”。在一些国民党将帅看来，韩练成从此前途无量，他成了从非嫡系走上嫡系最有希望飞黄腾达的人物，仕途大门正向韩练成洞开。这时，韩练成才20岁，距他投奔马鸿逵部只有4年时间。
蒋总司令作为黄埔军校的校长把韩练成列为第三期学生，其他军官哪有不买账的。“国军”尤其是黄埔系将领中，人人都认同韩练成是黄埔同学。但由于没有在黄埔军校第三期上过学，韩练成本人从来不在履历、自传中写自己是“黄埔三期生”。
遭嫉受审 军校深造
1930年9月，张学良通电拥蒋。10月东北军入关，占领平津地区，中原大战结束。阎锡山、冯玉祥无奈下野，军队接受蒋介石改编。马鸿逵部移驻山东泰安，再次被缩编。韩练成的六十四师独立团撤销，他调任七十二师任团长、师参谋长。
1931年6月，经朋友介绍，韩练成与山东省立第一女子职业学校教师汪萍（字啸云）结婚。婚后他请了假，领着妻子去北平游玩。“九?一八”事变爆发后，韩练成对蒋介石不抵抗政策很不理解。特别是对张学良，更觉得不可理喻。谁都知道，张学良与日本人有杀父之仇，但蒋介石电令他“应不予以抵抗，避免冲突”时，他竟会置国恨家仇不顾撤离东北？韩练成来北平没穿军装却佩带手枪，被张学良手下盯上，双方产生误会。误会消除后，他们夫妇应邀参加了在大元帅府举办的露天舞会，交际处一位专员陪韩练成去见了张学良。
这年秋季，马鸿逵部又调往河南许昌。马鸿逵因嫉妒韩练成，将其调任上校参谋。
1932年1月28日，日军进攻上海。十九路军奋起反击，淞沪会战全面爆发。奉行“攘外必先按内”的蒋介石，两天后将国民政府由南京迁往洛阳，但并没有把精力放在抗战上。3月初，淞沪沦陷。6月他在庐山召开军事会议，还在布置“剿共”事宜。会议决定在汉口设立“剿共”总部，负责对中共领导的中央根据地实施更大规模的围剿。韩练成知道这事后，对蒋介石不顾民族危亡而一味想灭共产党的做法很反感。
转眼到了这年秋天，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在汉口“剿共”总部召见原西北马鸿逵军上校以上军官，马鸿逵对军官一一介绍，军官一个个向蒋介石敬礼，蒋介石则一一回礼、握手。当走到韩练成面前时，蒋介石突然停下脚步，对马鸿逵说：“这个韩圭璋，很好的，应该以旅长提升任用嘛！”蒋介石还当场送给韩练成一本自己的小册子《革命哲学的重要》，这一举动令马鸿逵部将校军官个个惊羡不已。马鸿逵是个阴险狭隘之人，蒋介石越是对韩练成看重，马鸿逵的嫉妒心就越强。
事后韩练成不仅未被提升，马鸿逵还买通特务，将韩练成诱骗到南京军校软禁起来。没过多久，韩练成就被马鸿逵推荐到南京就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政训研究班”第一期学习。马鸿逵派人“护送”韩练成到南京，表面上是进军校政治训练班学习，实际上是软禁他。到南京事韩练成才明白，马鸿逵买通了特务，给自己戴上“赤化分子”的大帽子，欲置自己于死地。
进校第三天，韩练成被校政治部主任兼政训班主任刘健群找去谈话。刘某一开口，就要求韩练成“说说参加共产党的过程。”韩练成心里不悦，正色说：“我从来就没有参加过共产党。不信，你可以问马军长！”
这时旁边一个政工干部工口了：“问马军长？你们马军长把你送来，就是让我们来剃你的头！你还以为他会护着你？尽想美事！”那个政工干部还说：“你要放老实点！今天你不交代清楚参加共产党的事，就别想站着从这个门出去！”
韩练成还偏就不信这个邪，他毫不示弱：“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让我躺着出这个门！”刘健群气急败坏地说：“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对共党分子我从来不手软！”韩练成发毒誓：“我说过我不是共产党，谁说假话谁挨枪子儿！”
“你发毒誓也没用，老实交代才是出路。”韩练成见他不肯罢休，就说：“我要见校长！”刘健群不知道他与蒋介石的关系，对此不予理睬，他命令手下：“把他关禁闭！”
就这样，韩练成被关了起来。别人关禁闭一般几天就出来，他却被关了三个月，在政训班里度过了1933年元旦。
1933年春节前，蒋介石来校视察，路过禁闭室时正巧被韩练成看见了，韩练成在禁闭室大喊：“校长，归德六十四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报告”。蒋介石很诧异，命人把韩练成带来，问道：“你为什么坐禁闭？”
韩练成用手指校政治部主任刘健群：“校长，您问他。”刘健群趋前对蒋介石附耳低语。蒋问道：“有证据吗？”
韩练成抢答：“他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我是共产党，从去年9月起一直把我关到现在，我给校长打报告，他们扣住不送！”
蒋介石转脸训斥军校官员：“他在陇海线救援总司令行营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什么共产党潜伏分子，还不马上解除禁闭！”随后，蒋介石批了一张便笺给韩练成：“你去剿总拿点安家的费用，把太太接到南京来，先休息几天，我会任用你的。”拿到蒋介石批的500块钱路费，韩练成回到济南。
深得蒋介石信任的韩练成，迫切希望有用武之地能报效国家、报答校长知遇之恩。但他一直不认同蒋介石的积极“剿共”政策。他认为：共产党和别的派系不一样，他们有思想、有主义，又有军队，即便没了地盘，也绝不是轻易能剿灭的，与其大动干戈去打内战，真不如集中全民族的兵力、物力、财力去打日本侵略者。1933年3月，黄埔一期的陕西籍将领关麟征在接到蒋介石“停止前进”的命令后，率领陆军第25师继续进击，在北平以北的古北口长城一带痛击日本第八师团，取得了长城抗战的胜利。韩练成受到鼓舞，求见蒋介石，要求去关部参战，蒋介石没有应允。
闲住了8个月，仍没有征召他去任职的消息，1933年秋韩练成只好又去求见蒋介石安排职务。
韩练成到南京后，蒋介石给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陈果夫写了一道“手谕”：“学生韩圭璋，着以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尽先任用。”可是，陈果夫却改派韩练成为江苏省保安团队干部训练团主任。从此，韩练成脱离西北军，进入蒋介石的黄埔系。
后来，他又先后做过江苏省保安处副处长、独立第十一旅旅长和镇江警备司令等职。1934年任镇江警备司令时，经蒋介石同意，韩练成正式恢复本名。一晃又过去一年多时间，1935年春韩练成晋升为少将。
1935年秋，蒋介石特批韩练成进入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三期深造，系统学习现代战争理论。陆军大学名义上蒋介石是校长，实际负责人是韩练成在中原大战结识的前辈、当时军校的教育长杨杰。在特别班第三期129名学员中，有韩练成认识的冯玉祥将军、还有新认识的副参谋总长白崇禧的副官石化龙。在众多的教官中，杨杰介绍韩练成认识了教特三期兵学课兼授特别班第三期第一次世界大战史的教官郭汝瑰，郭汝瑰是陆军大学第十期毕业生，当时是研究院的研究员。
在陆大特别班上学期间，韩练成与石化龙很谈得来，他们经常一起分析形势。韩练成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特别是对“两广事变”的形势分析、蒋介石对两广的态度等问题，切中要害。石化龙因此对他刮目相看。学习期间经同学石化龙介绍，韩练成认识了时任副参谋总长的白崇禧。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对督促“剿共”的蒋介石发动兵谏，“西安事变”爆发。陆军大学停课，教育长杨杰要求师生推测事变走向、推演事变对策。韩练成分析认为，这次事变是因政治而起，必须由政治途径解决。最妥当的办法是蒋委员长主动表态，愿意联合抗日。他的对策与众不同，与杨杰“由蒋主动，和平解决”之上策不谋而合。杨杰因韩练成归德救蒋认为他是“有战术头脑的勇将”，此时更是刮目相看，认为他是“有战略眼光的将才”。事变和平解决后，杨杰还推荐他去德国深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