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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隐形将军原来是“最危险共谍”3

山东战场 专帮“倒忙”

1946年10月,时任国防部长的白崇禧想调韩练成的四十六军北上,在上海吴淞口登陆。部队由海路转运期间,韩练成被蒋介石叫去南京,列席了蒋介石主持的有白崇禧、陈诚参加的高级军事会议。会上,老蒋命令四十六军改向青岛登陆,直接投入进攻山东解放区的内战。

韩练成试图将这一情报汇报给周恩来,周恩来让他到上海找董必武。韩练成立即转赴上海,11月6日在白崇禧公馆秘密约见董必武,把会上了解到的国民党全面内战的战略计划和对西北、山东两个主要战场的战略部署这些重要情报,通过董老报告给了党中央。

董必武告诉他:“恩来让我同你商量,是在战场上相机率部起义,还是长期隐蔽,由你自行决定。他让我向你转达的最后一句话是‘生存就是胜利’”并约定到山东后的联系方式是,由陈毅直接派人以“洪为济”的名字单线联系。

1947年1月下旬,蒋介石对山东解放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亲自到徐州制定了从陇海、胶济两线南北夹击我华东野战军的作战计划,委派参谋总长陈诚坐镇徐州督战,企图将华东解放军主力歼灭于临沂及其以北地区。

蒋介石命令韩练成的46军与第二绥靖区副司令李仙洲所部会合,对华东解放军实行南北夹击。进军途中,韩练成就将蒋介石此次作战行动的整个作战意图和完整计划,详细部署和具体指令及时准确地向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进行了秘密通报。

由于蒋介石与桂系的矛盾,李宗仁和白崇禧指令韩练成要避免牺牲,保存实力,这就为韩与中共配合提供了方便。中共华东野战军司令部随即派了两个人到46军指挥部潜伏,一个当秘书,一个当参谋,暗中协助韩练成。

1947年2月中旬,蒋介石发觉陈毅主力北移,命李仙洲部撤回胶济线。2月19日晚,韩练成接到蒋介石电令:向占据莱芜的第七十三军靠拢。韩练成认为:两个军挤在一起,解放军的战机来了!20日,莱芜战役打响。中共方面派来的联络员杨斯德转告韩练成,陈毅决心在北线消灭李仙洲的总部和第七十三军和第十二军一个师,并表示,开始不打第四十六军,待打完李仙洲部后,再将四十六军包围,迫其起义。

21日,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命令驻在颜庄的四十六军向莱芜收缩。当晚,第四十六军进驻莱芜。李仙洲在莱芜城召集紧急会议,研究突围撤退问题。韩练成出席第二绥靖区前方指挥所作战会议,主动提出掩护李仙洲率第七十三军先走和带整四十六师断后的作战计划。

当晚,李仙洲下达命令,准备突围。韩练成一再强调“未部署妥当”为由,硬是推迟行动一天。

韩练成一面率第四十六军随李仙洲从博山南下蒙阴,一面即刻派刘质彬向陈毅通报,并建议华东野战军放弃南线的消耗战,争取消灭由北南下的李仙洲部。韩练成与李仙洲频频联系,向他提供了一些有益于陈毅部队行动的建议,诱使李仙洲部陷入我军圈套。

2月23日清晨6时,李仙洲各部队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准备实施突围,李仙洲正要下令行动,却发现四十六军军长韩练成找不到了。等到李仙洲发出突围命令时,已是8点钟了,整整又耽误了2个小时。

原来,韩练成离开李仙洲后,借口“到后卫看看”,带了一个卫士排离开了指挥部。他被杨斯德和解魁转移到莱城西关一家地下党联系的商店里,在商店的地下室里躲了起来。而后在联络员杨斯德和刘质彬的引导下,来到了华东野战军前线部队的师部。韩练成本拟率部战场起义,由于左右僚属多系白崇禧的亲信,条件不成熟。便在面临突围时,故意放弃指挥,秘密离开部队,退出战场,使所部自溃。

韩练成的这一行动,迟滞了国民党军的突围部署,增加了李仙洲集团内部的混乱。华野部队发起总攻时,四十六军失去指挥,一打就乱,并向七十三军靠拢,两个军的人马混在一起,上下失控,乱成一团。至23日下午5时许战斗结束,国民党军李仙洲集团7个整编师全军覆灭。华东野战军全歼国军第二缓靖区前方指挥所、整编第四十六师师部及所属3个旅、第七十三军部及所属3个旅、第十二军新三十六旅一部,俘虏靖区中将副司令官李仙洲和第七十三军中将军长韩浚等21名将级军官(另一说法为18名将级军官),取胜之快,歼敌之多,在解放军战史上是空前的。整个莱芜战役,人民解放军共歼敌5.6万余人,收复博山、淄川等13座县城,使渤海、鲁中、胶东3个解放区重新连成一片,为粉碎国民党军对山东解放区的重点进攻创造了有利条件。韩练成在莱芜战役中,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韩练成安全到达华东野战军部队后,先后与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副主任唐亮等领导会面。韩练成提出回南京去,继续为党工作。陈毅请示党中央。2月25日,周恩来回电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同意他回去。

次日,韩练成乘一艘民船,由胶南县红石涯夜渡胶州湾,到达四十六军青岛留守处。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王耀武得知韩练成从莱芜战场只身逃脱,发来电报,要在当晚派专机接韩去济南。韩练成知道凶多吉少,即让留守处长屈申回报王耀武:“接到电报时韩已经离开青岛”。他随即登上客轮直奔上海,然后转乘去往南京的火车。

韩练成由青岛回到南京。在国防部,白崇禧与韩练成见面,没有过多询问战况,只让他早些回家休息,准备明天一早会报。韩练成知道,白崇禧要他在正式、公开的场所说清楚两个军是怎样在几个小时内覆灭的。越是不追究,后面名堂越多,韩练成已做好接受军法处置的准备。

3月2日上午,国防部会议室。国防部长白崇禧主持“鲁南会战”战役会报,参加者有蒋介石、参谋总长陈诚、参谋次长刘斐、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第二绥靖区司令王耀武、空军副司令王叔铭等。会上,韩练成掏出连夜准备的“鲁南会战汇报要点”向蒋介石陈述了莱芜战役的“真实情况”和“个人的脱险经过”。而后表示“我丢了部队,应该负荆请罪,接受军法处置。”

蒋介石面对当年的救驾功臣,现今的“败将”,心情很复杂,但表面上还算客气,称他是“莱芜战役唯一生还的英雄”。

3月底,蒋介石将韩练成调入位于总统府西花园的国民政府参军处。该处于1945年11月设立,由上将参军长1人、陆海空三军将级参军10至15人组成。这是韩练成第二次在蒋身边参与军机要务,凡是送蒋批阅的战报都先由他过目,蒋批出的命令也先经他过手。韩练成意识到,这正是周恩来要求他“在战役、战略的层面上为党起作用”的最佳位置。

4月6日,蒋介石命令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3个兵团共13个整编师、34个旅约30余万兵力,采取“集团滚进”战术,向山东解放区发动重点进攻,企图聚歼华东野战军于沂蒙山区。

5月11日,正值孟良崮战役前,蒋介石把韩练成叫到办公室:“鲁中会战已经打响了,一兵团的对手还是陈毅的部队,你对他的战法熟悉,我想单独听听你的想法。”

韩练成提出:“几种作战方案我都看过了,共军善打运动战,我们在鲁南就是吃了这个亏。我倾向以整编第七十四师为中心吸住共军主力,再发动10至12个整编师围歼共军这个方案。一兵团含三个整编师,以七十四师张灵甫部固守一地应该没有问题,关键是一定要保障外围后续部队的强力增援。”

对张灵甫的整编第七十四师到底是走还是守,蒋介石开始拿不定主意。韩练成在关键时刻对蒋说的这句话,促使蒋介石下了决心:七十四师死守孟良崮,吸住共军,四面合围,歼灭陈毅主力。蒋介石沉思片刻,同意韩练成的意见:“就叫张灵甫择地固守。我就不信这一仗打不垮陈毅!”

整七十四师前身是第七十四军,与在莱芜被全歼的七十三军一样,3万官兵全部美械装备,训练充分,有实战经验。该军在抗战时期由俞济时、王耀武先后担任军长,是正面战场的主力,抗战胜利时的南京受降部队,现任中将师长张灵甫是陕西人,与同为西北老乡的韩练成时有交往。

5月14日上午,整编第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发现解放军华野已切断该部与左、右翼的联系,立即停止北进,转向孟良崮、垛庄撤退。不料当日下午,垛庄被华野占领,孤军深入的整七十四师被围在解放军中间。

蒋介石接到最新战报后,命令张灵甫占据孟良崮,同时命令汤恩伯兵团、王敬久兵团、欧震兵团火速增援。蒋忽视了地形的制约,山区不利于重武器的设置和火力发挥,整七十四师把卡车牵引的所有105口径榴弹炮和吉普车牵引的山炮、战防炮全部仍在山下,在装备上对解放军并不占多大优势;山区同样不利于配备重武器的增援部队运动,作为蒋身边的中将参军,韩练成没作任何提醒,原封不动地把蒋的命令送出。

15日上午10时,解放军主攻部队向孟良崮发动总攻,战至16日下午4时,整七十四师32600人被全歼于孟良崮,师长张灵甫被击毙,国军各增援部队亦遭受不同程度的损失。

“通共”泄露 出走香港

战事频仍,韩练成经常跟随蒋介石飞赴各个战场。1948年春节前后,韩练成以休假名义两次往返香港,秘密约见了中共中央社会部副部长潘汉年,通报了大量军事情报。潘汉年告诉韩练成:“胡公(周恩来)、大农(李克农)都很挂念你,没想到你会跑到香港来见面,还带来这么多新的消息。”

在香港期间,潘汉年介绍韩练成结识了中共地下党员、绍敦公司总经理蔡叔厚以及费彝民、何贤等几位党外朋友。潘汉年与他商定今后一旦遭遇危险立即经香港脱离国民党统治区,一同策划了几条不同路线,约定了联络方式和暗号。

其实,韩练成还不知道,此时他身边已是危机四伏,充满了危险。

韩练成从山东战场返回南京不久,杜聿明向蒋介石告发韩练成通共。理由是他们抓获华东野战军一个团级干部,这个人叛变,密告韩练成在阵前曾与陈毅密谋,导致国军鲁南惨败。韩练成在莱芜战役中的失常表现,引起特务机关和对蒋介石继续重用“败军之将”的军事高层注意。

事隔不久,敌我双方开始交换战俘。我方忽略了韩练成的处境,竟然将包括白崇禧的外甥海竞强在内的46军一些军官陆续放回南京,海竟强曾任46军师长。回到南京后,他对白崇禧说,韩练成有重大的“通共”嫌疑,不然他为什么把自己的部队装进口袋里去让共军消灭呢?白崇禧听完外甥的一番分析后大惊失色,但因韩曾是自己的提拔的心腹爱将,此时不好说什么。他嘱咐外甥不要对别人乱讲。

还有一件事,1947年秋天,韩练成的一名副官突然投江身亡。据王忠杰了解,这位副官虽不是军统,但必须定期向军统汇报韩练成的情况。这位副官认定韩是好人,决心以死来保全他。这无疑就是个危险信号!

1948年4月1旬,蒋介石单独召见韩练成:“兰州是重要的战略区域,我决定派你去做甘肃省保安司令。你要利用过去的关系,巩固自己的地位,更要抓紧补编部队。不管这个仗怎么打下去,第一,不能让共军西窜,退入苏联;第二,更不能让它南下四川。”

然而,韩练成接到的任命,居然是降为西北行营副参谋长、甘肃省保安司令兼警备旅旅长。韩练成知道,这是何应钦等人搞的名堂。

4月12日,韩练成飞赴兰州,向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张治中报到。在甘肃期间,他得到了张治中将军的特别关照,又和民主进步人士、中国民主同盟甘肃省支部委员孙寿名、武威专员祁五等人密切联系,伺机准备起义。

在兰州,韩练成摆出中将参军的架势,四处巡查,扩编部队。

9月,国防部长何应钦确切地掌握了韩练成在莱芜战场的“通共”情报,准备对韩练成下手了!碍于蒋介石对韩练成的超级信任,他不便公开抓韩,就发密电给张治中,要求张治中立即派人“送”韩练成回南京。张治中并未完全照办。

一天下午,张治中请韩练成共进晚餐。吃过晚餐后,张治中面色凝重地说道:“练成,国防部来电话说,何部长要你回南京,有要事找你,明天下午的飞机已经安排了。”随后,拿出一个大信封:“这封信,也请带去,面呈委员长。”

次日,在兰州至南京的军用飞机上,韩练成沉思:国防部什么事这么急?张将军给委员长的信又是什么意思?他抽出那封信,信封上居然不见一字,信封里只装着一张昨日报纸。他再三察看信封和报纸仍然一无所获,以张治中之细心是不会给错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出事?

韩练成悟出,这是张治中将军给自己提供机会,要他“报”告蒋介石以求自“保”!按以往规律,飞机中途要在西安加油。飞机落地后,韩练成以总统府参军的身份命令机场军方代表处:“马上给我接南京的电话,要总统府军务局俞济时局长。”电话接通后,俞济时答应派人接机,并安排韩练成陪蒋介石吃午餐。

韩练成一到南京,即被俞济时派来的总统府专车接走直接见蒋,使何应钦的人无从下手。韩练成和刚调任不久的陆军副总司令关麟征陪蒋介石一起吃午饭,蒋介石对韩说要另外给他安排工作。

见过蒋介石后,韩练成再去见何应钦。何应钦从国防部的手下那里,早知道他已经见过老蒋了,他只是简单地问了韩练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让韩回家休息。抗战时的亲日派何应钦是个阴险之徒,曾想借西安事变除掉蒋介石。韩练成知道,越是表面上没事,就越说明何应钦不久就会对自己动真格了。

10月下旬,关麟征邀韩练成去苏州游览。关麟征对韩练成说:“这是我调任以来第一次休假,碰巧你也有空,咱弟兄两个到外面走走,就当散散心吧!”中午他们在阳澄湖畔一小酒楼喝酒,酒桌上谈到了国共两军目前的战况,都表示不愿再打内战了。当日午休后,两三个校尉军官由军医引路,找到韩练成说:“报告韩参军,我们是苏州警备司令部派来护卫副总司令的。副总司令和总司令部的人已经上路了,我们的车在外面,随时听从您的调用。”韩练成想,关麟征为何不同自己一起走?莫非是有意给我创造一个脱身机会?韩练成灵机一动,提出要去上海。苏州警备司令部的人说“没问题”,这样当天下午他就由警备司令部的专车送至上海。

到上海后,他立即与中共地下党取得联系。周士观为韩练成订好了去香港的机票,总统府管外事的中将参军唐君铂为韩练成提供了护照。在潘汉年等地下人员的安排下,韩练成身着风衣,口含烟斗,肩挎照相机,手提一个牛皮旅行包,以香港昆仑电影公司摄影师许冰的身份出走香港。周士观按照韩练成提供的人名、地址和暗号,向香港发出电报:“许冰到请接洽”。

不久,中共秘密组织将韩练成的夫人及其三个孩子也秘密送到了香港。对于张治中、关麟征和唐君铂为什么要帮自己,开始韩练成还不是太理解,因为这几个人都是蒋介石所器重、所倚重的人。

韩练成在香港期间,密切关注着国共两军的战况。每天得到的都是一些好消息,不久,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在辽沈战役中歼灭国军47万余人,东北全境解放。

淡泊名利 重党轻衔

1948年11月23日深夜,韩练成和北上解放区的第二批爱国民主人士一起乘坐挪威籍商船离开香港,驶往大连方向。同船的有马叙伦、郭沫若、许广平母子、陈其尤、曹孟君等人。为了保密,潘汉年让韩练成化名张某,交代随行人员不要让同船的任何人知道韩的真实身份。一路颠簸,到济南时已近1949年元旦。新年后,韩练成等人从济南乘卡车到德州,换乘火车到河北石家庄,再换卡车到平山县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

到达西柏坡后,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把韩练成安排到自己住的农家小院里。1月下旬的一天,韩练成来到西柏坡参见朱德总司令。朱总司令亲切地说:“你为党、为革命可是立了大功、立了奇功的!按恩来同志的说法,你那一支铅笔,大过两个兵团哪!”傍晚,韩练成回到东黄坭村。周恩来正在村边与人谈话,见韩练成回来,老远就叫他:“练成同志!”这是他们自1944年离开重庆后第一次重逢,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毛泽东主席单独接见韩练成时说:“蒋委员长身边有你们这些人,我这个小小的指挥部,不仅指挥解放军,也调动得了国民党的百万大军哪!”

韩练成到解放区的消息不久传到了国民党那里,当何应钦向蒋介石报告“韩练成投共,已到了解放区”时,蒋介石气得一把打落了桌上的玻璃杯,指着何应钦等人大喊:“都是你们逼的!如果不是你们贬他一个中将当旅长,他怎么会走?”

蒋介石的二公子蒋纬国,本来和韩练成很熟悉。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父亲最信任的将领韩练成竟会是共党地下人员,他后来说韩练成是“潜伏在老总统身边时间最长、最危险的共谍”。

1949年2月,韩练成随李克农到北平,为张治中和平谈判代表团做了一些工作。不久,他要求学习,被批准到华北军政大学学习了一段时间。

1949年6月下旬,张治中将军发表《对时局的声明》,公开与国民党反动派彻底决裂,站到人民的一边来。张治中在这份声明中,还号召国民党内的有识之士,同中国共产党推诚合作,共同为实现新民主主义的理想而努力奋斗。至此,韩练成才最后明白,当初张治中为什么会帮自己。

兰州解放后,韩练成被派任兰州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副主任。同年12月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委员。1950年2月任西北军区副参谋长。

周恩来过去一直说,韩练成是“没有办理入党手续的共产党员”。1950年5月,周恩来委托西北军区副司令员张宗逊、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做介绍人,介绍韩练成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本来他有特殊经历,为党和人民做了那么大贡献,但他却以普通一员的身份而不是以一个特殊党员的身份入党,这正是他高风亮节的体现。

韩练成对国防现代化、部队正规化建设中倾注了心血。西北军区在西安成立军官学校后,韩练成兼任校长。他组织部队自己动手修建营房,军区机关的办公大楼,就是由他亲自参加勘测设计,精心组织施工建造起来的。

1955年2月,韩练成被任命为兰州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同年9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授衔仪式。授衔前,周恩来总理曾征求过韩练成的意见,原来根据他的条件和贡献,如果按起义的国军军长对待,完全可以授上将军衔。但如果按照1950年入党时职务和1952年所定级别,他将被授予中将军衔。

韩练成向周总理和中央军委明确表态:“和平建国,我就该功成身退了,还要什么上将、中将?”他诚恳地对周总理说:“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算什么起义将领?再说,我投身革命本来就不是为着功名利禄。”他坚持按入党时的职务、级别,接受中将军衔。

最后,他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鉴于他在秘密战线上为人民解放事业做出突出贡献,还荣获一级解放勋章。韩练成不仅没有接受对起义将领的授衔待遇,连发给他的按起义将领对待的奖金看都没看,就一次性地交了党费。一时间,韩练成要党员不要上将,成为军中的美谈。

周恩来总理很赞赏他的做法,经常讲“韩练成要党员不要上将”。

从1956年5月起,韩练成先后担任解放军训练总监部军事科学和条令部副部长,军事科学院军事史学部主任、战史研究部部长等职,先后任第一、第二届国防委员会委员。在叶剑英元帅的领导下,他协助彭绍辉主持编写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斗条令和共同条令。

同是1956年,周恩来开会时和韩练成、冯白驹在一起,替他们解除了当年在海南产生的误会。

1961年6月,韩练成因身体多病回西北休息,并任甘肃省副省长。1965年,韩练成经组织批准,离职休养。他先后当选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1984年2月27日,韩练成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76岁。

被后人称为“隐形将军”的韩练成,生前在解放军总医院住院期间,曾以录音形式留下《后事遗言》,其中的一番话既质朴又感人肺腑:

“我死后,用最简单、最节约的办法办理丧事。……作为共产党员,几十年来,不论是在党外的时候,还是入党以后,党要我做的事,全都做到了,可以说毫无遗憾地、安详地闭上眼睛。我生前没有个人打算,死后也没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唯一愿望: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各族人民团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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