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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潜伏在“大盗”军中的地下尖兵3

戴笠收买 “大盗”反目

靖任秋与孙殿英,从1937年抗战爆发到1940年是合作的。1940年春,两人的关系开始破裂。在此之前,孙殿英整副军长邢肇棠,让他去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邢肇棠不愿去,与孙殿英产生了矛盾。无奈之下,1940年秋天邢肇棠借到林县北部点名之机,跑到太行根据地去了。邢肇棠走了,孙殿英就把矛头转向靖任秋。邢肇棠到共产党的根据地去了,他怀疑此事与靖任秋有关系。而此时国民党特务已经将靖任秋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习惯于“明哲保身”而明知靖任秋是共产党的孙殿英,不愿意因靖任秋的事牵连到自己,于是落井下石,想借他人之手整治靖任秋,至少达到赶走他的目的。

1941年初,靖任秋正在洛阳卫立煌办的一战区师级干部班受训,突然接到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通知,要调他去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孙殿英同意靖任秋去,借此让靖任秋离开他的部队。

靖任秋从孙部驻地去重庆,经过西安时拿着孙殿英的信去见了胡宗南。胡宗南请靖任秋吃饭,还给他的副司令陶峙岳写了封信,要他关照靖任秋。此时的陶峙岳也在中训团受训,还担任了大队长。靖任秋一到重庆就到军统特务头子戴笠那里挂了号,然后拿着胡宗南的信去中训团先找陶峙岳,陶峙岳对胡宗南信中所托的事当然照办,因此靖任秋省了很多麻烦。

在中训团受训结束后,靖任秋按原订计划前去跟戴笠见面。这次见面是戴笠约的,地点在嘉陵江边的另外一个地方。见面后,靖任秋先替孙殿英问候他,戴笠也问候了孙殿英。两人只说了几句闲话,戴笠便开门见山地对靖任秋提出:“新五军这个部队应该由你负责,中央没有问题,我完全负责。”他所谓的“中央没问题”,意思很明确,就是他可以代表中央负责。

接着,戴笠又说:“你这次来,要见见校长。”黄埔学生都称蒋介石为“校长”,以示是嫡系,蒋介石本人也喜欢人家称他为“校长”,以示亲密。

显然,戴笠是想利用靖任秋在新五军的关系,从内部来搞垮孙殿英,解决孙殿英的问题。因为从南京政府成立以来,孙殿英参加过多次反蒋活动,一直没有好好听命过蒋介石。孙殿英抗战后重新出山,事先并未得到蒋的同意,孙殿英是先自行武装,造成既成事实,南京政府才不得不同意的。戴笠收买靖任秋基于于如下考虑:对靖任秋进行收买,如果成功,可以从内部瓦解孙殿英部,即使不成功,也可看出靖任秋的态度,可谓一箭双雕。

对于戴笠的收买,靖任秋当时未置可否,只是含糊应付了事。因为如果明确表示同意,下一步必然是具体化的做法,如果表示不同意,则对靖任秋很不利,甚至在重庆他就可能会发生意外。

靖任秋对戴笠说:“我在孙部毫无基础,对孙部没有控制力量,这件事恐怕很难办。”他就这样婉言推卸了。好在靖任秋和戴笠的谈话不长,很快便结束了。这次见面,戴笠又送靖任秋一本密电本,要求今后多多联系。

和戴笠见过面不久,戴笠通知靖任秋与蒋介石见面。按惯例,对中训团学员中的高级军官,蒋介石一般是要见一次面的。靖任秋被带到一个会客厅,蒋介石见了他便问华北的情况。当时新五军驻林县,黄河以北国民党已经没有什么部队了。靖任秋就说:“华北共产党、八路军……”谁知一句话没说完,蒋介石就打断他,怒气冲冲地叫道:“奸党、奸军!”还一口气连叫了三遍。话不投机,靖任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两分钟,蒋介石拿起一支笔,批了一个两千块钱的条子给靖任秋作路费。这也是蒋介石的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蒋介石经常送师长级军官路费,要看他高兴不高兴或亲疏关系,分两千、三千、五千这么三种。靖任秋接了条子,起身就告辞了。

靖任秋想,既然到了重庆,就得去向组织汇报一下工作。他到八路军办事处找到周恩来,向他汇报说自己可能暴露,不宜再回孙殿英部去,想去延安。周恩来没有同意他的请求,而是要他回到孙殿英部队去,坚持下去,准备将来接收这个部队。经周恩来一说,靖任秋同意回到孙部。

孙殿英此时来信,表示不想让靖任秋回去,让他就留在重庆。靖任秋顾不了这么多,没和戴笠打招呼就往西安赶,准备经西安回孙部去。在西安,特务要靖任秋将戴笠给他的密电本交回。这说明戴笠已经对靖任秋不满,因为他离开重庆不打招呼,表明了他的不合作态度。返程经过西安时,胡宗南的态度也有微妙变化,虽然和靖任秋见了面,但没请他吃饭。

五六月间,靖任秋回到洛阳,这时彭文带着几个孩子也到了洛阳。靖任秋从洛阳办事处发电报给孙殿英,表示要到前线去。孙殿英对靖任秋没有听他的话留在重庆已经不高兴,于是回电“暂勿返防”,不让靖任秋回前线。靖任秋对此心中郁闷,在写给前方一位支队司令牛瑞亭的信中,用了“被拒之于千里之外”来表示不满。谁知这封信很快就到了孙殿英手里,孙殿英听参谋念完信之后大发雷霆,当即给一战区司令部发电报,说靖任秋“原有共党嫌疑”,当前更有“畏缩不前”、“鼓动军队”等活动。

1941年8月的一天晚上,办事处转来战区长官部通知,让靖任秋第二天上午去一趟,战区司令长官有事要找他谈话。谁知这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阱,靖任秋去了之后就被扣押。这一切,都是孙殿英安排好了的。孙殿英为何要这样做?主要原因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当时侵华日军调集主力于华北,矛头直指八路军,他认为中共军队凶多吉少。再加上欧洲战场盟军失利,孙殿英认为共产党八路军前途堪忧,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倒向了国民党。

“永远监禁” 越狱逃亡

靖任秋知道,自己被捕是因为“涉共”。按惯例,这种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处理结果,要么被捕者叛变投敌,要么坚强不屈很快被处死。作为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靖任秋预计自己关在这里不久就会遇害。

出乎意料之外,敌人并没有很快处决他。靖任秋在军法总监部只经过一次审讯,时间大约在被拘押了一二十天的时候。审他的人,按照孙殿英电报上说的三条罪状,一一加以审讯。对此,靖任秋一一加以反驳。

靖任秋对法官说:“这三条都不确。第一,关于共党问题。我原来是共产党,可是好久前已不是了。我要是共产党,为什么还任用我做副师长?我和孙殿英有多年的关系,他从没有提出过我有共产党嫌疑,为什么我刚从重庆受训回来,还没有到部队,就说我有了共产嫌疑?第二,‘逗留不前’更不是事实,孙殿英前不久在我请求回前方时给我的回电,我还留着,明明是我要去前方,孙殿英却要我留在洛阳,不要去前方,我对此还不满意,他反而告我逗留不前,可以证明是诬告;第三,我也没有鼓动军队,因为我从重庆回到洛阳不久,回来后,才听说王天祥带着部队跑了。我既没有回到部队,一没有和任何军队的负责人有来往,二也没有鼓动军队的通信往来,怎么鼓动法?是我派人去的,还是写信去的,有没有证据?如果这三条,孙能找出人证、物证,我甘愿承担责任。”

在军法总监部大约关押了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也就审了他这一次。也许是因为靖任秋反驳得在理,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对他下手。在他被关押期间,靖任秋妻子彭文、原来的通讯员李吉庆常去探监,李锡九、王松云、康翔等也去看过他。过了一段时间,军法总监部又把靖任秋送到政治部。

旧历十二月份,靖任秋被解送西安。一到西安,接着靖任秋就被押送到胡宗南的司令部,胡的参谋长派人把他押送到胡宗南办公的地方。胡宗南不在一战区长官司令部住,他带机要参谋另住一个地方。进了机要参谋的屋子,见这位机要参谋30岁左右,靖任秋进去时他的表情不是太自然。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党打入胡宗南处的地下党员熊向晖。

当时靖任秋只在这位机要秘书这里等了一二十分钟,就有卫兵来要他出去。从这个院子后门出去就是禁闭室,禁闭室监房很小,一个南房,里面分成三四个小监牢,是专关团以上干部“自己人”的地方。里面没有铺,只有些草,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靖任秋就被押送到西安道峪村一个监狱去了。在西安期间,从未审讯,更无判决。

孙殿英本以为靖任秋很快会被处决,就断绝了他家的粮食供给,还把靖任秋骑的马、佩带的枪都收了回去。以后看到军法总监部把他送到政治部,政治部又把他往西安送,临走李锡九和办事处的人还可以给他送行,后来连靖任秋的消息也打探不到了,就对靖任秋的情况产生了错觉,怀疑靖任秋跟国民党特务有了勾结,国民党要利用他。孙殿英想留个后路,并且做给他部下的人看,春节时竟然要驻洛阳办事处给彭文送去了两万块钱。

关押靖任秋的地方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监狱,监狱犯人大都没有裤子穿,有的有件单衣,有单衣的也是衣不蔽体,经常死了人也没人管。这是一个十足的死亡集中营,这里的犯人不审不判不放,实际上等于判了无期徒刑。后来事实证明,解放战争中,所有关在道峪监狱的人要么被活埋,要么被国民党一把火烧死了。

靖任秋的问题,后来弄清楚是蒋介石批的“永远监禁”。他不杀靖任秋,是考虑到那时国共合作并未完全破裂,正是在抗战时期,否则也早杀了。但关在这里不判不放,等于监禁等死。靖任秋不甘心就此了结一生,他决定越狱逃走!

主意是打定了,但想越狱又谈何容。监狱院子很大,大门有门岗,三个监禁犯人的小院都有值班,各个犯人监牢的门上又都落锁,四周岗楼上有卫兵,围墙上架有铁丝网,戒备森严。

经过仔细观察,靖任秋发现,驻守监狱的只有两个排。当官的经常私自用部队进山伐树,然后运到西安卖钱私分。伐树要人工,经常有一个排和一个班出去。一个排就三个班,六个出去四个,守家的就剩两个班站岗放哨,还要担当采买等杂务。看守兵中有个年轻人叫陈立朝,对靖任秋特别客气,每当他当班时,靖任秋在生活上就有很多方便,陈立朝有时还给靖任秋送点菜来。这个人的性格比较粗犷,大胆,对于国民党部队很不满意。靖任秋经过考虑,决定拉上这个兵冒险越狱。

有一天,陈立朝站岗开饭,他用手掌朝上,几个指头托个盘子的俏皮姿势,给靖任秋送了个炒鸡蛋。靖任秋就跟他套近乎,从他那里了解了监狱的不少情况。这样搞了两三天,关系正热乎时就对他说:“这个地方真困难,在这里干什么,咱们一同走吧!”听靖任秋这么一说,陈立朝居然同意了。于是他们进一步商量,觉得还要一个人帮忙,因门岗那个位置也很关键。陈立朝说,这件事由他来解决。

1943年5月19日晚,陈立朝按照预定计划,和别人调换了值班的时间,上十点到十二点的岗,另一位约好的看守兵上门岗。到十一点钟,监狱的看守和卫兵都已入睡。在这寂静的夜晚,陈立朝给靖任秋打开牢门,将靖任秋从被关押的院子放出来。二人来到西南角碉堡附近的监狱外墙,陈立朝在底下托了靖任秋一把,靖任秋不顾刺疼,抓住铁丝网上的木桩,跨过铁丝网跳了下去。接着,陈立朝也跳下来,他们一起沿南山方向逃走了。

一路逃,一路躲,靖任秋他们有时用衣物换饭吃,有时要上一两顿饭。途中靖任秋写信给彭文,暗示她带孩子逃走。走走停停,一路历尽艰辛。靖任秋经过洛阳附近时,不敢回家。转到巩县陈子坚的部队,在师部找到陈子坚。靖任秋如实相告,说自己是逃出来的。陈子坚给了他路费,介绍他到兵站上开了假证明,靖任秋化了假名,然后逃往自己家的老家徐州。

策反伪军 举行起义

1943年7月前后,靖任秋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徐州棠梨张集。他不出门,也不多见人,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很清楚,这里还是日本人占据之地,情况复杂,家乡也不宜久留。

在此之前的三个月,日军出动二十万人进攻太行山区。4月23日,日军将孙殿英部防地四面包围,被包围的孙殿英率部投降日军,当了汉奸“和平救国军”头目,而后配合日军多次和八路军作战。5月初日军将孙殿英送到新乡,在新乡设伪新五军司令部。随后,日军要孙殿英诱降庞炳勋。孙殿英知道庞炳勋抽惯了自己特制的烟膏,因而将庞炳勋诱捕,庞炳勋也投敌。日军给他们以“第二十四集团军”的番号,庞炳勋任总司令,孙殿英任副总司令,驻在新乡。

下一步往哪去呢?靖任秋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正巧他从报纸上看到有个叫王道的熟人,在山东的伪军“山东灭共救国军暂编第一师第八旅”当旅长,1935年时在北平经北方局王世英介绍,靖任秋与王道相识,知道他是个财主家的少爷,但有爱国思想。靖任秋想去会会他,可能的话就策反他起义。

靖任秋化名“刘汉臣”,从徐州搞了个良民证,到益都找到了王道。王道说他不是死心塌地要当汉奸,他认靖任秋这个朋友。靖任秋也说实话,告诉他自己是从国民党监狱里逃出来的,准备留在他这里。这时国民党也派了策反人员王景羊到王道这里,靖任秋就和王景羊住在一起。日子稍长,两人都清楚彼此的任务。一个要拉王道投奔共产党,一个要拉王道去投国民党,就看谁的本事大。

靖任秋想把妻子儿女接回老家。王道知道这事后一次给了他五千元,帮助靖任秋解决家庭困难。这样靖任秋便请老家小时候的同学纪广椿去一趟洛阳,想把彭文和孩子一起接回来。但洛阳在国民党手中,彭文受监视,她本人离开不便,就把一大一小二个孩子留在身边,只让纪广椿接回来中间的两个儿子。直到洛阳失守,国民党自顾不暇时,彭文才带着另外两个孩子回到徐州老家。

靖任秋给王道做工作,希望他认清形势,争取早日起义。到了1944年夏,王道下定决心要拉队伍到八路军那去。这样,靖任秋便和山东境内的渤海军区联系,他与军区司令员杨果夫、政委金晓村见了面,两位领导对此表示欢迎。时机成熟后,他再到山东分局联系,山东分局还派了人到王道的部队,对起义工作进行指导。

与此同时,靖任秋获悉他在新五军暂编第四师任副师长时,下边有个叫王天祥的团长当时带兵跑了,后来被日本人收编为“东亚同盟军”,辖有几个旅的伪军,此人现在就住在大名。靖任秋与这人的关系不错,当时孙殿英说他“鼓动军队”指的就是王天祥这个团。靖任秋向山东分局汇报了王天祥的情况,并把自己打算去策反王天祥起义一事也作了汇报。山东分局同意他的计划,让他把王道起义的事安排好后,再去策反王天祥。这两桩事都完成了,再去太行根据地。

1944年7月20日,起义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后,靖任秋离开了王道的部队。第二天,王道按山东分局的安排率部起义,将部队拉到铁路线上,接应他的部队正好是靖任秋弟弟靖实秋的那个团。王道起义后,又策划了他原来的部下、伪军莫振明旅起义。

王天祥的“东亚同盟军”号称三个旅,实际上只有一个团是他自己的。他与冀鲁豫军区原来就有过一些联系,靖任秋找到他,做了大量的策反工作。见他已打定主意起义,靖任秋于是在1944年秋末离开他,到了太行根据地。

靖任秋到根据地后,先恢复了组织生活。华北局负责人邓小平对靖任秋一家很关心,知道他的家眷还在徐州,就派军区情报处的科长李平去徐州接他们到太行。1944年11月份,李平把彭文和他们的儿子伯文接来了,陈立朝也一同来到根据地。

与此同时,王天祥的部队在积极准备起义事宜。经过靖任秋和其他方面的努力,1945年1月16日王天祥在大名正式起义。他的部队编入二野二纵,王天祥担任旅长。

同年7月,李平又把靖任秋的孩子玉仲、叔平接来了,一家人在根据地开始了新的生活。根据党中央的意见,北方局改组为晋冀鲁豫中央局,下面成立联络部,负责对国民党军队做策反工作,申伯纯任部长,靖任秋担任副部长。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日寇投降后,孙殿英又向蒋介石投诚,摇身一变,变为“国民党先遣军”,被改编为新编第四路军,追随蒋介石反共反人民,打内战。他的部队调动到京汉线新乡至安阳间,牵制八路军。这段时间孙殿英利用国民党控制运输飞机的要员,大做黄金买卖,发了一笔财。全面内战开始后,孙殿英部改编为第三纵队,驻防汤阴。孙殿英抓民夫,拆民房,构筑工事,积极为蒋介石打内战卖力。

靖任秋深知,孙殿英与人民为敌,注定了他日后只有灭亡的命运。1947年春,解放军围汤阴,孙殿英据险抵抗,5月1日,解放军攻占汤阴,孙殿英被俘,后孙殿英被解送到河北武安县战俘营。共产党念及他抗战时期有过英勇表现,对他非常宽待,特地批准他带一名卫士照顾其生活。孙殿英吸食了几十年的鸦片,患上了当时属不治之症的烟后痢。共产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为他求医治病。这种人道精神和宽大为怀的行动,深深触动了孙殿英的心。在病危之际,他忏悔说:“我过去做了许多坏事,对不起民众,对不起共产党。共产党宽宏大量,不计怨仇,比蒋介石不知好多少倍啊!”这年秋天,身患多种病症的“东陵大盗”孙殿英病死,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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